“这样好玩?”苏映雪有些生气,那药是她配置的,曾经给过夏漠辰一些防身,那是她的独门配方,除了她,没人会制。给他一粒解毒丸,夏漠辰吞下去。
“你的药果然好使,连胡太医都束手无策”,夏漠辰好心情地笑。
苏映雪气结,在床边坐下:“你在这里有什么发现?”竟然以此种法子来见他们,定然不会是寻常胡闹。
果然,夏漠辰一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样子,从贴身的里衣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书。
小书陈旧,扉页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苏映雪不解地看。
陆操琴探头过来:“这是武林秘籍?”
夏漠辰白他一眼。
苏映雪接过来,翻开,不觉大惊,竟然是一本介绍四大宝物的书籍。
血玲珑也赫然在册。
她翻到凤丹的那一页,黄豆般大小的鲜红珠子,确是凤丹,与她在莫清风那里见到的图样一模一样。
有了这本书,对四大宝物的用途更加清楚,但,找不到凤丹又有何意义呢?
苏映雪将小书合上:“你可曾进去密室?”
夏漠辰道:“这书就是从那密室中的书册中寻来,至于凤丹,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眼见着苏映雪眸光骤然一黯,忙道:“既然那里有这书册,即便凤丹不在密室,想来也在这座宫殿。”
苏映雪点了点头,忽然想留下来,让夏漠辰继续装病,她以李泉的身份在此为他治疗。可是转念想起真正的李泉还躺在驿站里。
此法行不通。
解药药效发挥很快,夏漠辰精神气色好了许多。也有心与她多说些话,便挑些轻快的话题来说,然而,眼下他身陷囹圄,而她焦心于凤丹的下落,终是落落寡欢。
取香的护卫回来了,其中一个换了人,态度也更加恭敬。
点了香,那护卫上前询问还需要添置什么。
夏漠辰挥了挥手,那护卫退到门口,却并不离开。
果真是囚禁啊,苏映雪想,好在该说的都说完了。
正想着是否要离开,手上忽然一沉,夏漠辰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又飞快地离开了。
她的掌心多了一个小小的硬物。
苏映雪不着痕迹地将那硬物塞进袖口,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向他行礼:“殿下好生休养,奴婢告辞。”
陆操琴装模作样地开了张方子交给那两个护卫,正要招呼苏映雪离开,视线忽然模糊起来,眼前的一切也摇摇晃晃。
他身子不稳,跌倒在地,耳边传来苏映雪的惊呼:“师父!您怎么了?!”
苏映雪也软倒在地,目光在屋内巡视,落在不远处燃起的苏合香香烟上,目光陡然狠厉起来,看来有人利用这香做文章了。
夏漠辰身上的毒素本就还未完全去尽,此番受了这迷香,须臾便昏了过去。
那两个侍卫奔到近前,那个面生的侍卫突然抽出腰间配刀,捅在了旁边那侍卫心口,那侍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倒下去。
面生的侍卫将刀抽出,刺向夏漠辰。
忽然背上一痛,双膝跪到在地,手中的配刀也落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走上前的苏映雪:“你竟然没事?”
苏映雪眨眼轻笑:“让你失望了,抱歉”,手指间又射出一枚银针,那护卫登时动弹不得。
苏映雪捡起他落在地上的配刀,避开要害捅了他一刀,接着将那刀扔掉,向外撕声道:“快来人!有人要杀殿下!有刺客!快来人!”
这里很快被包围。
那个刺客被带了下去,冷宫中竟然有人行刺皇子,文帝大怒,传下口谕,定要揪出幕后主谋!
结果来得很快,是齐贵妃宫中的宫女为了给夏默宣报仇,买通了侍卫来取夏漠辰的命。
那宫女被拉到菜市口凌迟处死,手段极其残忍。
这几乎是在向整个夏国宣布,夏漠辰是被冤枉的,夏默宣的死,并不是由他造成的,否则,这个宫女也不会被如此大张旗鼓地处以极刑。
夏漠辰的“病”依旧没有好,所以苏映雪可以时常扮成李泉,跟随陆操琴去冷宫探望他。那座密室,她又去了几次,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凤丹的痕迹。
齐贵妃自那宫女死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宫中私下里都在传,那宫女怨恨齐贵妃没有替她求情,让她受尽痛楚而死,冤魂不散,回来找她索命。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都京东了禁军来镇压这种言论。
苏映雪对外称病,白日里戴上李泉的面具随陆操琴去冷宫,晚上回到驿站换出李泉,倒也没被人发现端倪,日子风平浪静。
这日回到驿站,苏映雪顷刻便觉出了异常,她居住在驿站东配殿的后殿,这个时间点,平日里都是光火通明的,此刻却是黑灯瞎火,连树木间的纱灯都灭了,宫女太监们也不见了踪迹。
她停住脚步,警惕地打量四周,风卷着落叶滚到脚边,间或有虫鸣从草丛中钻出。
她下意识便想开口唤人,但瞬间又想起自己此刻是李泉的模样。目光急速流转,苏映雪很快镇定下来,朗声道:“公主,奴婢来给您送晚间的汤药。”
不远处的殿门这时砰地一声开了,灯火也随之亮起来。
一大队侍卫从里面冲出来,压着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李泉,他身上穿着自己的草青色蚕丝长裙,脸上自己模样的人皮面具却不见了。
李泉绝望地看着她,眼睛里交织着惧怕与自责。
“放开他!”苏映雪定了定神,高声道:“此事与他无关,全是我逼迫于他!”
御书房内,文帝的神色倦怠,眼底笼着淡淡的淤青,病气似乎又重了些。
他不问话,苏映雪自然也不能开口。
御书房内空落落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在厅下,他在厅上。
辩解的说辞,苏映雪在来御书房的路上都已经斟酌了好几遍,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动文帝为自己开释,但她知道自己绝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这一认知让她心安而从容。
文帝低低地咳嗽了起来,断断续续,他连喝了几次茶才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