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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05
作者:余吾予更新时间:2024-11-21 16:23:43
005

孙念低声埋怨道:“你这人是怎么带路的?怎的就带我进了……进了那等地方。”周同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逛过青楼,哪里晓得是和酒楼长得一样?”

两人奔回中央街口,见适才经过的地方也有一间酒楼。孙念指使周同道:“你……上去问问,可别再弄错了。”周同颇为无奈,只得过去打探清楚了,这才招手唤孙念过去。

经此一事,两人都觉好笑,疲惫也似乎消减了一些。这酒楼也是有院子供客人住宿,依旧是有两三间厢房,只是价格颇高,一晚便需一两银子。孙念不敢独自一人住一个院子,这正合周同心中所想,于是两人只包下一个小院,依旧是一人一间房。

稍后两人便在前楼用饭,此时客人不多,两人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吃菜,一边商议事情。周同道:“再过两三日,咱们便可到京城;等我将事情办完,你说咱们要不要在京城买个院子?这样也方便一些。如若是租房,一则是不太方便,二则也太不划算。或者还是等日后回襄阳去再办?”

孙念想了想,道:“还是先租房罢,咱们现在又不知道成大哥如何安排你,若是要到其他地方去,那还买甚么房子?”

周同叹道:“当是应该先问问成大哥才是。”

孙念白他一眼:“你一小小总旗,才入东卫几日,便能有银子买院子啦?你叫旁人如何想?”周同笑道:“若是旁人来问,我便说是找了个有钱的娘子,这院子便是陪嫁,如何?”

孙念正待回答,忽听窗外喧哗,两人伸头出去,只见几人抬着一男子,匆匆从对面的西街过来,那男子仿佛正痛苦呻吟。

周同道:“这人运气真够差的,那么多人去看热闹,就他一个受了伤,只是不知是跌伤还是什么,别不会是踩伤吧?”他距离虽远,但也看得清楚,那痛苦呻吟的男子身上没有血迹,故有此猜测。

孙念冷笑道:“说不定是因为他在外边招摇撞骗,带他媳妇儿去逛青楼,被他岳父给打了呢?”周同讪笑道:“说不定是听说岳父要给买院子,高兴得跌了跤也是有的。”

周同吃东西,若不是拘谨的时候,永远是狼吞虎咽,好像那肚子便是个无底洞,多少食物都装得下一般。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是觉得奇怪,吃了一桌子饭菜,再加上个十斤酒,便算是堆在一起也是不小的一堆了,为何吃到自己肚里,这肚子也没见得鼓起来什么呢?

两人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负责送菜的小二来回跑了七八趟才算送完所有的饭菜。周同舒服地摸了摸肚子:“哎,像我这么能吃的客人,哪个酒楼不欢迎?依得我说,这掌柜的应该给咱们个折扣才对。”

孙念道:“若是自家开个酒楼,只怕便不会如此想了。”

两人说笑间,外面忽又传来喧闹,周同道:“难不成又有人受伤了?”他伸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有几人抬着一人过来,只是这人却是腿上被砍了一刀,也不知道刀口深浅,但看那汉子痛苦的模样,当是受伤不轻。

周同大为惊讶,对孙念道:“四娘你看,又有人受伤,莫非那边有什么打斗不成?”

孙念道:“我如何知道?不如找人问问。”她招手叫来一名店小二,问道:“为何西街总是有人受伤过来?这城里治安如此不堪?”

那店小二笑道:“公子想必是刚到我们这里,因此并不知晓。官家下旨,秋后要在京城重开武举选拔人才,因此通告天下。府衙出的通告上也说了,人人都可参与选拔,不过只有通过各州县的选拔,才能进京去争夺那武进士,听说是和科举一样,头名得封状元呢。现下咱们颍昌的各路英雄好汉们,都齐聚到了咱们这里,府衙在西城外摆下了擂台,让好汉们上去演武,连胜十场者便可进京赶考,这几日来已经有十余人胜出了罢。可惜咱们掌柜的待人苛刻,不让小的过去看热闹,大家伙分明都去看热闹去了,哪有多少人前来用饭的?都是叫人送了过去……”

孙念见他啰嗦,摸了一钱银子抛给他,那小二得了银子,笑逐颜开,没口子的道谢。孙念又问:“既然是比武选拔人选,为何还有人受伤呢?官府允许使用兵刃?”

那店小二奉承道:“客官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动了兵刃。官府告示上没提到禁止使用兵刃,大家都说是因为朝廷要整顿武事,因此这选拔也务求贴近实战罢。这只是市井之言,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念挥手让其退下,返身对着周同,似在自言自语:“朝廷重文轻武已久,怎的又要重开武举呢?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就没有反对吗?”周同道:“你想这多作甚?你问我,难道我便知道?再说了,那些大官们为何要反对呢?”

孙念不停冷笑:“哼哼,那些宰相、尚书们,哪一个会愿意看到此事?怕是官家和他们打了不知道多少口水仗,才能有这一次选拔吧。你道是以为他们为何反对?还不是因为利益的缘故。”

周同讶道:“咦,你这话我似乎听老滑头讲过,怎么你们都不是当官的,还都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还有,皇帝也会和大臣吵架吗?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笑话?”

孙念抬起下巴用鼻子哼道:“皇帝也是人,怎么就不会吵架?不光会吵架,还会吃饭、睡觉。先帝还在的时候,有次和大臣吵架,还被喷了一脸口水,也是拿对方无奈,如何是笑话了?”周同却是不信:“还有这等事情?那先帝就没抓住这官儿打板子?起码也得打个几十大板再说吧?谁要是敢这么喷我,不打他个满脸开花,我是绝不罢休的。”

孙念柳眉一竖:“怎么的,要是是我喷你,也打我个满脸开花?”

“我那不是说的别人嘛,四娘你看你怎么又拉到自己身上呢?那先帝真没处罚这官儿?这官儿到底是谁?”

“自然是没有处罚。这固然是先帝仁慈,那御史一心为民的缘故,更多的还是朝中文官势力太大,便是连皇帝也是得罪不起他们。你要知道,先帝十三岁登基,在位四十二年,诞下多名公主,先后三位皇子却没有一个能长大成人,你道是如何?休说是皇子,便连先帝自己,那些大臣也是说甚么‘身世存疑’,连皇帝的身世都敢质疑,你便知道了。”

周同打了个冷颤,不可思议地盯着孙念:“这不可能吧?那……那却又是为何?”

孙念冷笑:“你若是宰相,你想皇帝是个有自己主见的成人好呢,还是是个无知稚子更好?不过这些事情都没凭没据的,谁也不知道真假,只是文官把控朝堂这一点确实无疑。我还知道上一任太尉,因为是一纯粹的武人,便不被文官群体所接受,于是被污蔑有反意,最后迫不得已辞官归家,郁郁而终。这群狗官,便只知道党同伐异,圣人的教诲都被他们记到狗脑子里面去了。”

周同摇头感叹:“真是想不到,皇帝家竟然也有这许多烦恼。亏得我小时候听村里的人吹牛,都道皇帝肯定是从早到晚想吃便吃,想睡便睡,不必劳作;就算是要下田,也必定是用的金锄头。”

孙念道:“若是皇帝肯一日间从早到晚吃了就睡,那些大臣们自然是巴不得,如此一来,天下大事便全部都由他们做主,异族人打来,送银子、送公主便是,反正是朝廷出钱,也不是他自家出女儿。这样便天下太平,他们也可以名垂青史了。”

周同灵机一动,对孙念道:“若是这样你看如何?既然文官能把控朝廷,那大家就都去做文官,比如今后咱们的儿子,我便不让他习武,也让他去科举,当文官。”孙念又羞又恼:“什么今后咱们的……儿子……同哥你总是这样爱说胡话,等下我不理你了。”

她转头不理睬周同,周同辩解道:“这如何是胡话呢?难道今后我们就不生儿子,只生女儿?若是生个女儿长得像你还好,若是长得像我,那岂不是糟糕?”

孙念听他越扯越远,心下大羞。她知此人素来脸皮极厚,若是让他再继续胡扯下去,只怕等下连孙子都要出来了。当下出声打断道:“你便是一根筋的傻子,要是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别人不知道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们都去当文官?那官是想当便能当上的?”

她怕周同继续胡扯,又赶快说道:“今日左右都是不走了,不若咱们也去西城外瞧瞧热闹去,看看这‘比武大会’是如何一回事?”

周同喜道:“那自然极好,咱们现在就去?”他吃饱了饭正嫌无聊,于是才出言逗孙念玩,此刻听到可以去西城看热闹,那里还按捺得住?生怕孙念反悔,当即拉着她就下楼而去。

两人刚用完饭也不着急,便安步当车,顺带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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