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埋头看见她耳垂嫣红晶莹,煞是可爱,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
孙念又是一颤,羞怒道:“同……同哥,别这样!这里……这是在院子里!”
周同本待调笑一句:“那咱们就进屋子里面去可好”但见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显然异常紧张;他不欲过分逼迫,于是强压心中绮念,低声道:“四娘,我可是个穷小子,你跟了我日后要吃很多苦的!”
孙念仍不肯抬头:“不能和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吃苦……我这半年来,不说茶饭不思,可也是差不多了。同哥……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些?我瞧你好像到没有瘦。”
两人絮絮叨叨,尽说些彼此思念的话,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周同忽听得怀中传来平静的呼吸声,原来是孙念见到他先是喜极而泣,长久的思念得以宣泄;随后又是一直处于喜悦、紧张、羞涩多种情绪交织之中,竟然有些心神透支;等慢慢松缓下来,不知不觉间竟然便睡着了。
周同怀中抱着沉睡孙念,只觉得满是安宁喜乐,数日来的奔波辛苦,这一刻全都不翼而飞。
日光慢慢斜了过来,照到熟睡中的孙念脸上,眼见就要照到眼睛,周同不敢乱动怕惊扰到孙念,只得将身子尽量下弯,用自己的头去挡住日光,这么一来两人的脸颊便越发靠近。
周同只闻到一股温热香甜的气息从孙念呼吸中传出,看着她红润精致的嘴唇,几乎便要忍不住心中的心猿意马,轻轻吻将上去。
便在此时,院子外面隐隐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中一惊,随即坐直身子。他这一紧张,身上肌肉收缩,怀中的孙念立时便有了反应,也睁开了眼来。周同连忙低声道:“四娘,有人来了!”
这话立刻让孙念惊得从他怀中跳了起来。要知道自周同入府以来,下人们都知道这位未来的姑爷和四小姐许久不见,有说不完的情话要讲,纷纷都自觉离开这院子的附近,再加上孙念的父母兄长均外出不在家,这才给了二人许久的时间温存。此刻脚步声渐近,连孙念也听了清楚,她赶紧抹了抹眼睛、头发,又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随即坐在周同对面的石凳之上。
脚步声还未转过院角,孙熠的声音便已响起:“妹夫,妹夫!人到哪里去了?”他脚下甚快,话音刚落,身影便已出现在了月亮门洞外。
他今日一早便与新婚妻子外出踏青,才到府门前便听下人说自己那许久不见的妹夫到了,大喜之下也没多问,抛下妻子便急匆匆朝上次周同所住的小院奔来。
他这般着急却是有个原因,那就是关于螺旋劲的修炼问题。自从周同将这一门武学技巧传给孙父之后,孙煜孙熠俩兄弟不多久便也学会,但问题很快出现,一日周同在旁观看他兄弟二人练习之时,发现两人的分解动作看起来让自己万分难受,仔细观看,发现原来是两人得动作发生了细微的变形。这变形若不是自己这极为熟悉这门技巧之人留心观察,绝难轻易发现得了。他当即进行了纠正,可是到了第三日,这两人的动作又出现了同样的走样。
这一来便惊动了孙父,孙念也赶过来看个究竟。哪料待孙父给两个儿子演示螺旋劲之时,周同更是大吃一惊:孙父的动作变形之大,比之两兄弟更加为甚。
要知道这门螺旋劲可是武王孙锋历经无数战斗所总结出来的发力技巧,凭着这门功夫打下了赫赫威名。若是动作变形,休说将全身上下力量凝聚成一股力量击倒敌人,便是自己肌肉骨骼,也会在长期的不正确发力中受损。周同甚至怀疑,师傅所说武王英年早逝,是否便是因为在创造这法门的过程中,自身损耗太大,后又未能及时调理而导致?
他赶紧制止孙父,将其错误的动作重新纠正,这时候大家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问题:若是只单独练习各个拆开的分解动作,所有人都能做得丝毫无错;可是一旦组合起来,想要真正打出一记带有螺旋劲的招式,那么包括孙念在内的四人,全都出现各种细微的差错,并且这种差错随着出招次数的增加逐渐变大。
五人均想不通其中原因,孙父更是去翻阅先祖留下的笔记,花了两日功夫,终于在孙氏第四世先祖的一本笔记中找到了一段话。笔记中告诫孙氏子孙,孙家老祖传下的这门功夫,非得练习之人的力量以及肉身的协调性均是足够强大,才能够修炼成功,否则练了只能有害无益,但具体的原因却没有言明。
孙父看到了这笔记,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这笔记中记录的力量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肉身的协调性应当才是制约修炼的缘故。他也听说过周同在青城子座下的修炼方法,一直都是感慨不已,说到是天底下能有多少人能接受如此强度的练习?此时看来,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修炼,让周同对自身每一寸肌肉的控制都做到了极致,才能最后修炼这一门神功以至大成。
他的猜测确实没错,这便是他们父子练习螺旋劲偏离正道的根本原因,也正是这一门神功在孙氏失传的缘故。他们家自四代先祖以后,后面再无一人练成,并且因为练不得法,导致身体受损,时日一长更是无人敢再修炼。
五人对此谁也没有好办法,最后周同提出一个折中的意见,那就是孙家诸人均先只练习分解动作,同时加强对身体协调性的锻炼,等他从京城回来之后,有他坐镇把关,大家再练习合成动作,这一意见得到了孙氏父子的赞同。至于孙念,对这门功法其实兴趣并不是很大,也就更不会反对了。
孙煜孙熠兄弟这半年来各自勤加休息,自觉已经掌握透了这二十余个拆分开来的动作,可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两人都不敢合练,一直苦盼周同的到来。今日骤然得到这天大的好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哪里还能想到周同此刻是否在与自家妹子互诉衷肠?满脑子想的便只有这门“螺旋劲”。
此刻来到院门前,看见孙念与周同隔了一张石桌对坐,这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来得太过唐突,实在是有些不巧。可是此刻想再转身离开,却又更是尴尬。
他眼睛一瞥,两人均是规规矩矩坐着,并未衣衫不整,神态也还自若;可是越是如此,便越是可疑了。按常理来说,见到自己过来,不管是周同还是自家小妹,不都应该迎上前来的么?如此仿佛没事发生一般端坐原地,岂不是更显心虚?他肚里暗自好笑,脸上却露出灿烂的微笑:“妹夫,你可总算回来了!”
周同此时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道:“下午才……”一句话没说话,便被孙熠抱住,用力拍打他的肩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光四娘,你大哥二哥也想你得紧!”说着向孙念眨了眨眼睛,孙念脸上一红,不然自地低下头去。
周同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他被孙熠紧紧抱住,有些不太习惯,赶紧解释道:“小弟前次食言,未曾及时赶回参加二哥的婚礼,实在是大大不该!还有礼物……”孙熠放开搂抱,又打断他的话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作甚?师伯都来信解释清楚了,你也不用多言。走走,这里面太窄,到外面去替为兄看看这些日子修炼的成果如何?四娘,二哥先借人一用,你可不要生气!”说完拉着周同便往外冲。
周同无奈跟上,回头朝孙念看去,只见她只是抿嘴微笑,随即也跟了上来。
三人来到院外的一处空地,孙熠不及赶到习武场,便迫不及待地摆开架势演示起来,要周同替他把关。周同仔细看去,只见孙熠一一示范,动作均已练的极其标准流畅,非下了极大的苦功不可。
见到他点头赞同,孙熠不由得自信大增,当即收势道:“妹夫,我这便试试组合起来如何,你帮我看仔细了。”说完凝神调息,突然一声大喝,上步拧腰旋臂打出一拳,随即后足跟上,左拳随即击出。如此循环,直到二十余拳之后,他长呼一口气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周同,目光满是希冀。
早在他大喝之时,周同不敢怠慢,早已凝神观看。只见初时数拳孙熠都打得极其流畅,发力次序姿态无一错误,拳锋隐隐带出破空之声,声势威猛无铸,显然自己提的建议果然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但数拳下来,后面的十余拳便有些动作变形,声威顿时也大不如前;待到最后三拳,更是拳头软弱无力,只是勉强将出招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