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他商议,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替她达成心愿。不过,这得等留住他之后,再对他说明详细情况。
希望他不要离她太远?冷容抬眼望向她,心中仿佛有一片柔软莫名的被扯动了一下。不过紧接着,他便被一阵绞痛折磨得喘不过气来。很快,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没想到,旧疾会在此刻复发,他有点憎恨这种作弄。
曲冰等待着他回答,但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急忙奔过去蹲下探他的额头,惊问道:“冷容,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糟了,不会是他拿错药,把毒药给她替他敷上了吧?短短时间就出了这么多汗,看来他实在是痛到不行了啊……
“旧疾。”冷容咬牙吐出两个字,神智已开始涣散。他知道,最痛也不过是失去意识罢了。以往还担心有仇家趁机害他,今日似乎不必有此担心了,因为她会呆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意识闪过,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意识已然不在,只剩钻心的疼痛折磨着他。
“冷容,这什么病啊?你自己就是神医,怎么会有这样的旧疾呢?”曲冰确实被吓到了,她还有一种猜想是今日冷容受了伤,又带伤走了这么远的路,所以才会旧疾复发的。她心中内疚不已,都怪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不然冷容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不过很快地,她便发现冷容浑身冷的像冰一样,似乎还有阵阵寒气从他身体散发出来。连她因为靠他很近,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而他之前额头上的汗珠也开始凝结。难道是中了什么阴寒之掌?可冷容自己就是神医,怎么会治不了自己的伤呢?
目前没时间再容她多想,她立刻双手运功,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冷容的体内,希望能借此让他不受寒气的折磨。
一会儿之后,曲冰也耗损过度,但总算见到冷容没那么冷了。她收了掌,调理了一下内息,却见冷容又开始冷起来。正在她要继续运功之时,冷容却说话了。
“不要耗损内力了,我这是旧疾,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冷容也知道,经她这一运功,他的确好了很多。不过她若继续这么下去,她自己也会受伤的,所以便趁神智稍清,开口阻止了她。
“可是你很冷,怎么办?”曲冰见他朝自己倒来,急忙伸手抱住了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么冷,他怎么受得了?
冷容没再回答她,只是闭着眼睛承受痛苦。曲冰见状忍不住将他紧紧抱住,希望能传递一些温暖过去。此时她心中只有女人天生的母爱流露出来,却并没有世俗的男女之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容身体开始回暖,额头上的汗珠也渐渐隐去。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趴在她的大腿上,而她则紧紧的抱住他的整个背身。那柔软弹性的脱兔抵在他的背上,让他莫名的心中燥热起来。
他起身,对上她有些疲惫的面容,下意识的就说道:“谢谢。”说完连他自己也一愣,谁也不够格让他说这两个字,但此时此刻却自然的就说了出来。一时之间,他的心情复杂起来。父亲说得没错,习惯真不太好。
“你好了,我好累,我睡一会儿先。”曲冰疲倦地说道,身子已经躺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方才她为了抵御从他身上冒出的寒气,不得不运功御寒,估计是时间太久了,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她得休息一会儿才行。
冷容自然知道她为何疲倦,便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有助于恢复内力的药丸,塞进了她嘴里:“吃了它再睡。”他见她没有反应,便将她上半身架起在怀里,伸手将她下颚抬起,再在她胸前轻轻拍了一掌。听她因气不足而吞咽了一下,他知道药已下肚,便没再惊扰她。
这是他第一次抱人,还是一个女人。他以眼光横扫她周身,不得不承认她对男人而言,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也难怪那几个人都愿意守在她身边,保护她,还听她调遣。这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东方东柳的女儿吧?
他微眯了下眼,蓦地想起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她喜欢叶冰?这个想法立刻让他不悦起来,没有原因,他只知道他无法忍受她与别的男人亲热——用那种方式亲热。
不过他也能猜到,他们出现得很及时,叶冰没得逞。他冷冷的看了怀里女人一眼,萌生了独占她的念头。是她先靠近的,就怪不得他了。父亲说中了毒之后离开解药,那种滋味是痛不欲生的,而他不要痛不欲生,那么他就必须留住解药。
毫不犹豫地,他俯下头含住了她嫣红的唇瓣……
冷容到底还是敏锐的,即使在这种难以自控的情况下,也很快地察觉曲冰有醒来的迹象。他便离开了她的唇,手也规矩的放好了,等待着她睁眼。当然,还没这么快,他还得耐心等着。
曲冰又睡了一会儿,才悠悠转醒,睁眼见到冷容完好无损,便起身高兴地说道:“冷容,你没事了?”她丝毫没察觉到异样,毕竟冷容动作很轻柔,她也许只觉得那是一个梦。
“嗯。”冷容轻点了下头,眼里有不知名的光芒在闪烁,却被他很快的掩饰了去。
如果冷容稍微的有点正常人的情绪,他就应该为之前的举动感到羞耻。因为曲冰担心他的旧疾,所以才会累成那样,而他却趁人之危轻薄曲冰。只不过他确非正常人类,因此他一点也不感到羞耻,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拿下面前女子的决心。
“太好了,神医就该没病没痛的嘛。对了,你怎么会痛成那样?是不是跟之前受伤有关?”曲冰问到后头,便再度有些歉疚起来。
“这不是病,是毒,一出生就有了。”冷容的眼中迸发出一种寒冷,让人有些颤栗:“这种毒的配制十分奇特,我不知道它是用哪几种奇花异草制成的,所以没办法制出解药。”
曲冰不解地问道:“下毒之人是谁?你怎么不将他抓来逼问呢?”冷容逼问人的办法应该有很多吧?她可不信世上有这么嘴硬的人,抵死也不说。
“下毒的,是我父亲。”冷容露出了牙齿,却并不是在笑,接着又补充了四个字:“我杀了他。”言下之意就是他的毒再无解药了,因为他将下毒之人给杀了,而且那人是他的父亲。
曲冰呆愣当场,久久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有时候,看似最无情的人,其实却最有情。无情只是因为被情伤过,不愿也不敢再有情,才逐渐变得冷漠,变得不融于世。
曲冰看着冷容,甚至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悲哀。一个出生即被父亲下毒,导致今日这般痛苦的男人呢。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个孩子,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她听爹娘说过冷家的事情,他们冷家世代单传,都是神医。她不难想象冷容是如何长大的,也不难想象他拥有如今的本领是经过了多少苦与痛。这个孩子在纯真的时候就已经被扼杀了那股纯真,谁能怪他不懂得与人交往,不懂得如何做人呢?难怪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对付人也太过心狠手辣,原来都是可以追究原因的。
她一直以为他是孤傲自负,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所以才有了任何人靠近他,他都会嫌脏的举动。如今看来却是她错了,他所承受的,应该比她所能想到的要多得多。也许跟他所遭遇过的比起来,她很小失去父母与大哥的伤痛,要变得微不足道了。毕竟她还有亲人疼爱过,而他却是被亲人残害。
“你很喜欢叶冰?”冷容见她不语,很不高兴地打断了她的神游。他未从她脸上找到害怕,事实上他也不关心她是否害怕他。他要做的,只是将她锁在身边,永远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曲冰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脸颊迅速蹿红,嘟嚷道:“胡说什么啊?他只不过是朋友而已,就跟你们一样。”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叶冰是什么感情,总之似乎一直都挺在意他的,十年前便是如此,想逗弄那个神情淡淡的少年。
不过十年的时间的确能够改变人,凤兮寒变了,柳晨光变了,连叶冰也变了。也许她现在对叶冰的感觉,还停留在十年前吧。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跟现在的叶冰打交道。之前那一瞬间的出神,差点被他轻薄,是因为她恍惚看见了十年前那个叶冰。
若只是朋友,脸红什么?冷容心中有了数,接着便不再说话,而是活动着手腕关节,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曲冰看着山洞边的干稻草,笑道:“这里倒是有现成的窝,你不会睡这又冷又硬的地上了。”
曲冰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过看冷容的表情……这个玩笑似乎并不成功。不过,冷容还是点了点头,表明她可以离开了。
“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决。”曲冰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来,便看着冷容没急着离开。见冷容抬头看她之后,她才说道:“你知道我的小伙伴雪竹,它牙齿和血液都有剧毒,令我不胜其扰。我就怕它哪天惹了祸,伤害了无辜的人,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它牙齿和血液中的毒变得弱一些——咬了人或是血液沾到人的肌肤产生的毒,都可以用解药解。这样的话,它也能帮我抓捕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