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随即便匆匆赶往良妃住了十几年的冷宫,查找线索。在一番折腾之后,两人却仍然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忍不住都失望了。难道说,良妃真的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吗?
曲冰皱起了眉头,坐在冷宫前的石阶上,喃喃道:“假如我是良妃,我既然没疯,又是为了隐藏一个大秘密而装疯的,那么……我绝不可能不将这个秘密留下来啊……”
何熙见她坐在一旁自言自语,知道她是老毛病又犯了,正在专心想案子呢。他便也不打扰她,只走到她身后,听她自言自语的分析。
“只不过这前前后后都找遍了,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啊。除非……”曲冰继续冥思苦想着:“除非是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她顿时站了起来,仿佛没看见何熙似的径直往冷宫里头走去,一直走到良妃的寝室之中,四处逛了一圈后,再次自言自语道:“若是我的话,我会将这个秘密藏在哪儿呢?”
曲冰不再出声了,只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最后坐在了床沿上,以良妃的身份想象着她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这时,她突然觉察到有人飞快的从一个屋顶跃往另一个屋顶,最后在她头上停了下来。虽然动作极轻,但她可是经过东方东柳专门教会过听功的,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她的耳朵。
瓦片轻轻的被移动了稍许,约莫能够一只眼睛窥视的。曲冰了然于心,顿时随手抓起床上的陶瓷枕,冲何熙惊喜的叫道:“何大人,快来看,良妃将秘密刻在了这个陶瓷枕上,这上面写着:宁武三年,皇后诞下太子……”
她话还没说完,何熙也还没有奔过来,屋顶便被人以掌力摧毁,泥土瓦片纷纷掉落。曲冰飞快的掠去何熙身边,抓住他的胳膊便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紧接着她便发现那从天而降的那名黑衣人朝她手中的陶瓷枕抓来,她嘻嘻一笑,干脆就将陶瓷枕送给了他。
黑衣人微微一愣,大约是没想到她如此爽快便将刻有秘密的陶瓷枕送给了他。但他立刻便将陶瓷枕抓在手中,往来时的方向逃窜而去。
“想跑?没门!”曲冰一声娇叱,伸手便朝黑衣人的面门探去,与此同时她的身躯也随着黑衣人而上,并且动作要比黑衣人快许多。
黑衣人发觉无法再从屋顶逃走,转而与曲冰交了一下手,吃了一掌才慌忙逃向殿外。不过此时,殿外的大内侍卫已经被何熙通通叫了进来,正往殿内冲呢。他一见形势不妙,记起了此趟任务,便拿起陶瓷枕往地上一砸——陶瓷枕顿时成了一堆碎片。
说时迟那时快,曲冰疾如闪电的伸出左手手指掐住了黑衣人的下颚,接着用右手点了他的穴道,而后从他嘴中掏出了一颗黄豆大的药丸子。她有些嫌恶的将那药丸丢在地上,并顺道将手在黑衣人衣服上擦了两擦。
“想自杀吗?不好意思,十年前就领教过你们自尽的手法了,十年后我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曲冰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被自己定住的黑衣人。
黑衣人瞪着她,有些不甘心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中。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曲冰正想说其实那个陶瓷枕上面并没有被刻出什么秘密,但话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这可真是歪打正着啊……她慢慢的走过去,在何熙面前蹲了下来。
何熙正一块一块的拼凑着碎瓷片,小心翼翼的没有挪动半块。但曲冰很快就阻止了他——这里并不安全。有第一个黑衣人来破坏证据,就会有第二个前来,特别是现在大内侍卫都在这里。
何熙虽然不解,但见到她眼神中的暗示,仍然放弃了碎瓷片站起身来。他想,东方曲冰必定有她的想法,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于是曲冰将何熙拼凑的瓷片随意打乱后,也站了起来,笑对黑衣人继续了之前未说完的话:“其实这个陶瓷枕上并没有刻字,只不过我听见头上有动静,就知道是你们要来破坏证据了。所以呢,我就略施小计,随手抓过这陶瓷枕故意对何大人说找到证据了,好引你上钩。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大方将陶瓷枕让给你,让你摔碎吗?你这点三脚猫功夫,是绝对没办法从我手中抢走东西的。”
她这一番话既是说给黑衣人听,嘲笑他上钩,也是说给已经将冷宫团团围住的大内侍卫听的。说完之后她便扯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黑布罩,打量了他一番后,冷笑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怎么尽做些猪狗不如之事?”
这句话一出,大内侍卫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而这种笑声却让黑衣人更加愤怒。只可惜技不如人,他也拿面前的女子没有办法。
“你们,随我一同将他带往神捕府,我要亲自审问他。”曲冰对这群大内侍卫命令道,接着又对何熙说道:“请何大人稍等我一会儿,这里到底是良妃娘娘曾住过的地方,我将这里收拾一下再走。”
说着,她便不客气的剥去了黑衣人的外袍,而后一边注意着周围动静,一边将地上的碎瓷片装在了衣袍之中。
幸而何熙还比较聪明,此时已然明白她保护证物的良苦用心,便笑着对众人道:“你们看看,东方大人对良妃娘娘还真是尊敬啊,四皇子若是看到了,肯定很感动。”他也算是有心了,巧妙的将东方曲冰这一举动解释为东方曲冰是因为四皇子的关系,才对良妃娘娘如此尊敬的。
等候在门口的大内侍卫便都连声称是,心中却想着那还不都是因为情郎的关系么?
曲冰终于将碎瓷片全数装在了衣袍之中,这才放下心来。不小心发现的证物已经碎了,如果此时有人来抢,任凭她武功再高也难以保护这些碎瓷片。到时候字迹难辨,也就失去了所谓‘证物’的作用了。
接着,曲冰站起身来,冲大内侍卫们挥了挥手道:“不用你们押犯人了,你们都下去吧。”
大内侍卫面面相觑,这怎么又不用他们了?刚刚不还说,让他们一同押犯人去神捕府么?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曲冰在心中冷笑:若她还笨到将好不容易逮捕到案的证人交给不知是否有宁妃耳目的人手中,那她就不是笨,而是白痴了。
曲冰拍了拍手,原先保护何熙的那四个东柳山庄的高手便掠至她身边,听她吩咐了几句后,便都轻轻的点头。接着,四名高手便将被点了穴道的黑衣人抬了起来,往神捕府走去。
“何大人,请。”曲冰笑着对何熙一拱手道。何熙是钦差大臣,审问黑衣人自然也得由他参与了。
何熙欣然带路,心中又不得不再一次由衷佩服她的心细如尘,若是他,方才就将黑衣人交给大内侍卫了。也许……此刻黑衣人已经遭了毒手。
曲冰做警察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罪犯被抓了现行儿,却抵死不认罪。不管有多少人看见了他行凶,他也不承认,更对她和何熙盘问幕后主使采取漠视态度。所以最后她算是明白了,这黑衣人根本就不怕死,估计也不会怕重刑。
虽说她不赞同用刑,不过她好话都说尽了,诱哄也没有效果——面对这样顽强的犯人,她是束手无策了。因此对于何熙坚持严刑逼供一事,她也只能默认。后来她安慰自己道: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既然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遵循着这种规则,若她要强制改变,未免也太妄自尊大了。
何熙将黑衣人带到了京府大牢,随行保护人员自然是曲冰安排的东柳山庄的数十名高手,日夜轮流在关押黑衣人的牢房外看守。而何熙则是亲自对黑衣人进行严刑拷打,借此逼迫黑衣人供出幕后主使。
不过这黑衣人嘴硬的紧,任何熙如何严刑逼供,他也咬牙忍耐,不吐露一个字。其实何熙他们不知道,这黑衣人本来就什么也不清楚,只不过是执行任务而已,所以他能吐露什么呢?再者每个人都有弱点,黑衣人头上的人必定掐住了他的命脉,他就算是死,也不敢说出半件对组织不利之事的。
所以后来曲冰还是觉得用刑不是个好方法,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如此认为,她是孤掌难鸣。按照她的想法,应该先摧毁黑衣人的心理防线才对。不过她现在也不着急,只要何熙他们问不出什么来,自然会来找她的。
最近冷容有点奇怪,曲冰是发觉了。但她只想到冷容是一个人在凤山,或许有些寂寞吧。所以她今日又抽了时间去凤山,顺便问问他配的药如何了。如果雪竹身上的剧毒能减轻,那雪竹就能成为她最大的杀伤武器,很多时候都不必她出手了。
冷容正在配药,只不过他所配之药并非是曲冰所想的那种药。他察觉到有人来了凤山,再听那轻盈的脚步声,心头莫名的有些愉悦。他没有转身,等着来人自动跟他打招呼。
“冷容,我又来了。”曲冰笑眯眯地走过去,顺便看了看他手中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心想这真的能减轻雪竹身上之毒吗?不过,冷容可是天下闻名的毒神医呢,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却不一定做不到,应该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