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便说道:“东方大人,江湖中的事情本官也略有所闻。杀手的确是有此规矩,替主顾杀人不问原因,只求钱财。”
曲冰转过身,看了看何熙,沉吟道:“我不是一定要怀疑他,我只是担心他故意引我们去凤山,而凤山那里正好有陷阱。”凡事都要从各个方面来推断,她不认为这个可能不存在。
何熙讶然道:“皇上早已言明:此次追查真凶可以动用大内侍卫,宫中好手任我们调遣。再说了,东方大人已经从东柳山庄调来了二十多名一流高手,身边又有白衫公子、毒神医、还有东柳山庄的管家做帮手,加上我们可调动的百名大内侍卫,难道还会怕这小小的杀手组织设下什么陷阱不成?”
曲冰顿时语塞,何熙说的也有道理,就是她一个人的武功,也少有人能对付得了,更不提身边还有这么多高手随行了。这杀手组织虽然颇为神秘,不过不也三番四次败在东柳山庄的手下?看来,真是她多虑了。
“我们一不怕毒,二不怕埋伏,还有何可惧怕的?”何熙便继续分析道:“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将这黑衣人身后的头目给逮捕归案。一旦此人到案,那么与他接头,出钱让他杀人的那个主顾必定也就浮出水面了。”
“对对对,何大人说得对极了!”马天志急忙加入了劝说行列:“而后我们便能顺藤摸瓜,一路的追查下去,将杀害良妃娘娘的凶手抓出来!”
曲冰思索了一会儿,并无觉得不妥,便颔首道:“好吧,且试他一试。总之我们带齐人手过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何大人,我还要进宫去见皇上,奏明此次行动,这里便交给何大人了。”
“东方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不会让他给跑了的。到时候,还需要他带路呢。”何熙一口应承了。
曲冰点了点头,便拿着那张供词离开了京府大牢。她径直回了神捕府,叫上叶冰之后便往皇宫走去。上回交给皇帝那些碎瓷片之后,皇帝就没有再传召于她,今日想必会对此事有个说法的。
走在路上,曲冰仍然对此次凤山之行觉得有些莫名的念头,但却又不知那些闪过的念头到底是什么。最后快到皇宫之时,她随意地问叶冰道:“叶冰,你觉得冷容这个人如何?”
是了,她只是有一点不确定,觉得冷容住在凤山,而那黑衣人也供出他们的总坛在凤山,好像……有些巧合。不过她还并未怀疑冷容,只是担心黑衣人在凤山活动,目的是针对冷容的。
叶冰微愕了片刻,而后答道:“冷家与东方家是世家,据属下所知,冷容十岁那年,父亲去世之后,庄主与庄主夫人就将他带回了东柳山庄抚养。不过冷容性格孤僻怪异,从不与人交谈,更不与人来往,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曲冰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他的本事如何。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凤山,假如有人要对他不利,他是否能够自保。”本来她方才在牢里想要让何熙派人去凤山将冷容带下山,只不过她考虑到凤山上有杀手活动的情况,没有这么做。因为冷容一旦不在山上,杀手组织中的人一定会知道些什么,她怕打草惊蛇。
“那是不可能的。”叶冰毫不犹豫地说道,“就冷容的毒来说,天下人还没有谁敢与他作对的。当年即使是庄主与庄主夫人,也对冷老爷尊敬有加。他们冷家人性格都很怪异,对付敌人更是毫不留情。死在冷容毒药下的高手,不知有多少,往往是在毫无察觉的时候便已经中了毒,连反击能力都没有。所以若有人想对冷容不利,那只能是自寻死路。”
曲冰闻言,顿时放心多了。既然杀害良妃的是杀手组织中的人,想必也对江湖事知道的很清楚,更不会轻易的去与冷容为敌了。冷容入住凤山只不过是个巧合,那杀手组织也应该不会对他下手,不然就是自曝目标了。
曲冰便不再言语,与叶冰一同进入了皇宫。待到陈公公帮忙通传得到皇帝召见之后,她便命叶冰候在门外,她则进去向皇帝禀告详情了。
皇帝听了曲冰的禀告之后,大手一挥:“这个你决定就行,大内侍卫由你挑选,朕早就说过了。今日朕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过来看看这封信。”
“谢皇上。”曲冰谢过之后站了起来,走到龙案前一瞧:是誊写的一封信。看来,皇帝是命人把那碎瓷片给拼凑起来,而后将瓷片上的字抄到了纸上。
“你放心,誊写此信的人,朕已经让他喝下了毒酒,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此事的。”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又道:“这是良妃刻在瓷枕内的密信,果然是小心谨慎。此信说皇后诞下太子后,宁妃派人在民间寻找了一个刚出生即夭折的男婴,抱进宫中与太子调换,造成太子夭折的假象。良妃因为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为了保命才装疯躲过灭口。此信又言道:太子本该丧命,最后却不知所终。由此可见,太子还活在人间。朕命你尽早找回太子,并获取宁妃谋害太子的证据!”
曲冰只是有些唏嘘,自己在无意间又害死了一条性命。但听皇帝下旨,她又不得不领旨道:“臣遵旨。”她又补充了句:“还请皇上一如既往的对宁妃娘娘,否则会打草惊蛇。”
皇帝哼了一声,虽是极不情愿,却也明白其中道理,便说道:“此事不用你操心,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抓紧查办此案。”这些天来他之所以没有召见东方曲冰,也就是无法接受一直宠爱的宁妃竟然就是害死太子的凶手!
“臣告退。”曲冰也巴不得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跪安之后便转身出了御书房。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她才觉得心中郁闷好了很多。
叶冰默默地跟在了她身后,她便也负手往皇宫外走去。接下来,就是带兵去凤山了。她真希望此案早日了解,她也好去抓抓那些江洋大盗,而不是一直这样卑微的替皇帝卖命。
在紧锣密鼓的着手准备人马时,曲冰抽空去了一趟凤山,因为冷容在她未在神捕府时前来,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雪竹的解药备好了。所以,她正好赶在率大队人马去凤山剿了那杀手组织之前,解了雪竹体内的剧毒,也好让雪竹届时帮她一把。
曲冰到达凤山之后,见冷容扬了扬手中的一颗药丸,便将雪竹交给了冷容。
雪竹似乎有些不愿意,不过在领会到主人的坚持后,还是乖乖的任冷容用那颗药丸慢慢的涂抹它的牙齿。
冷容细细的将药丸不断沾水,而后涂抹于雪竹尖锐的牙齿上,最后在见到那些黏稠的药都逐渐在雪竹的牙齿上消失后,方才将剩下的药丸塞进了雪竹的嘴里,又往它嘴里灌水,直到确认雪竹将药丸吞下去之后,才将雪竹放在了桌上,拉着曲冰走到了门外。
雪竹开始不停的放响屁,而且还很臭,连站在门外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闻到了。而雪竹自己也东窜西跳的,仿佛被那股臭气熏得受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雪竹不再放屁了。冷容猜想药性已经完全溶解,而雪竹身上的剧毒也已经被化解了,剩下的就是他所炼制的药丸上的毒性,有药可解的。他便对曲冰说道:“你让它咬我一口看看,毒应该解了。我已经服下了解药,它咬我不会有事。”
曲冰急忙摇头道:“不行,万一它的毒没解呢?那你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看我还是将雪竹带回去,在京府大牢中找一名死囚做实验吧。若死囚自己愿意,而被雪竹咬过后又没死,我可以请求马知府改判死刑为终身监禁。”
“死囚?”冷容微微一愣,心想这倒也是个办法。死囚本来就是要秋后处斩的,一定会有人愿意试毒,反正都是一死,说不定还能侥幸留下性命呢。他便有些佩服曲冰的聪明来,但因为不放心雪竹之毒,于是他说道:“那好,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我的解药到底有没有成功。”
曲冰笑道:“会让你去的啦,谁让你是神医呢?若不让你亲眼证实你配制的解药有没有成功,我想你是不会安心的。所以,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她便冲雪竹招了招手,等到雪竹跳上她手臂快速爬到她脖子上时,才拉了冷容往山下奔去。
本来,曲冰也是要借这次上山的机会将冷容带下山的,她好告诉冷容她将于明日带齐人马攻上凤山的事情。而且,她还会先去冷容的小屋,与冷容会合后再一同去盘了杀手组织的老巢。
冷容心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他与曲冰一同来到了京府大牢,看着曲冰逐个的询问死囚,终于获得了一名死囚的同意,让雪竹咬了一口。当然,冷容是绝不会怀疑自己的药的,只不过他仍然还想确认一下,保证万无一失。
而结果证明,雪竹真的已经没有了瞬间致人死地的剧毒,那死囚只是中了冷容的药毒——倒在地上四肢无力,直嚷着浑身都痛。冷容便在曲冰的示意下给那死囚吃了解药,很快地便又见到死囚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