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嘈杂不已,林若素却恍恍惚惚的念叨着:“冰儿她……只是跟我生气而已……”她想通了,陪她这么多年的,是冰儿,是活生生的冰儿啊……她怎么会因为一个荒谬的说法,就否定了十几年来与冰儿之间的母女情呢?
“相公,你去跟冰儿说……就说我知道错了……”林若素不去看那被鲜血染红了衣衫的两人,转身揪住东方东柳的衣裳,满脸期望地央求:“相公帮我道歉,我再也不赶她走了,她永远都是我女儿……”
东方东柳此刻完全乱了方寸,脑子里全是女儿撒娇着叫爹的情景。他尚未从女儿不是女儿的混乱中走出来,却陷入了女儿死去的噩耗中,他实在是难以接受。他甚至怀疑……当初女儿是不是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才编造了那一番谎话来欺骗他们,好让他们日后不为她的死而伤心……
靳寂飘然上前,而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便也迅速抬着棺木上前去了。他俯身,将曲冰的尸首放进了棺木中,起身冷冷的道:“这是亚拉国的水晶棺,可保尸首永不腐烂。不过必须在三日内下葬,让水晶棺不再见到日光,否则她的尸首就会化为一滩黑水。”
说罢,他挥袖转身,紫金色披风在水晶棺上摩擦出了响声,而他的人已经往门外走去了。
“等一下!”东方东柳沉声喝道。见靳寂停住脚步,他方才上前两步,问道:“我女儿是不是你杀的?你又为何送来水晶棺?”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这水晶棺他听说过,是亚拉国的宝物,靳寂怎么可能弄到手?而靳寂表现的漠然无比,没有一丝伤恸,又怎么会如此好心给冰儿以水晶棺下葬?
“我不杀人。”靳寂重申,默然一会儿后却又说道:“但她因我而死,这是我该给她的。”
“把话说清楚!”东方东柳看了水晶棺中的女儿一眼,强忍悲伤,低吼道。他要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女儿,他要报仇!
红夜心知尊主一向少话,不擅于解释,便闪身出来忿忿的说道:“都是凤兮寒那家伙害的!本来我们尊主只是见凤兮寒欺骗东方小姐,决定给他一个教训——抓了未来的太子妃,逼他在太子妃和东方小姐两人之间选一个去救。可谁知道他在关键时刻选了太子妃,而且那大将军命令手下朝我们射箭,这才使得我们尊主分身乏术无法救下东方小姐。东方小姐便……便……便摔下凤山断崖,香消玉殒了……”
东方东柳怔忡住了,竟、竟然是跟太子殿下有关……
红夜见他突然愣住,心知他是还顾忌着东方家对皇甫家的忠心,便又拭着眼角的泪,哽咽道:“可怜东方小姐临死前……还唱着那歌儿……问凤兮寒那负心人,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呐……”
靳寂脑后银发飞扬,似有内力驱使,顿时将红夜震慑住了,使得红夜不敢再多言。红夜后来想想,装的太过也是会露出破绽的。不过东方东柳去打听的话,凤兮寒也不敢否认舍弃东方曲冰而救太子妃,也不敢否则大将军有下过射箭的命令。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想必大将军部下也有东柳山庄的眼线,东方东柳要知道当时情形并非难事。
“记住:三日内不下葬,她就会化成一滩黑水。告辞。”靳寂说罢,挥手带着一干人等消失在神捕府,如来时般无声无息。
厅堂里安静无比,谁也不敢开口说话,都只是怔怔的看着水晶棺里了无生气的大小姐,无声流泪。
“庄主夫人!庄主夫人!”
焦急的声音传来,东方东柳急忙回神转身,眼疾手快的抱住倒下去的爱妻。顿时,两滴泪涌出他的眼角:“若素……”
当晚,神捕府招牌被拆,东柳山庄所有人护着一口水晶棺离开了京城,飞速回到了东柳山庄所在地。夜间水晶棺的光芒更甚,许多好事者偷偷从窗户往外偷看,越发觉得诡异,顿时不敢出门。这,在神秘的太子艳史一事上,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后来被人传的沸沸扬扬……
东庆宫太子寝殿内,酒水肆意流淌,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像极了那藏在记忆中的鲜血,让人毛骨悚然。醉汉抱着酒坛,跌跌撞撞想要酩酊大醉忘掉烦忧,却偏偏更加清醒痛苦不堪。
“江山……冰儿……”醉汉痴痴呆呆的呢喃,最终悲怆狂笑:“有江山了!没冰儿了!太子……皇上……”
太子营救大将军爱女有功,皇上准两人三日后完婚,完婚后太子即刻奉诏登基。
外头的柳晨光听见殿内的狂吼,心中绞痛不已,太子这……又是何苦……他也一样难受,但事实已成,怎样也无法挽回了。他派去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靳寂果真将冰儿的尸首送回了神捕府,而东方东柳和林若素连夜带人返回东柳山庄去了。
他有点担心,不知道东柳山庄会不会因此……想到此他抬头看了叶冰一眼,顿时更加惆怅。叶冰这家伙……也跟太子一样,陷入了痛苦之中。只不过再痛苦又有何用?冰儿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对他们或笑或哭了。也许,他心里是既难受又轻松的——冰儿活的太累了,就这样反而更好。他不用再看着她难受,然后自己更加难受了。
叶冰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胸口受到的重创仿佛跟他一点也没有关系了。他只是在想——不知道大小姐现在魂魄在哪里?他在这人世间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为何不去找大小姐?
念头刚一动,可他又放弃了。他才刚下过决心,要替大小姐照顾四皇子的。四皇子是大小姐最想保护的人,他一定要替大小姐完成任务,直到他死!
“我要进去。”轻轻柔柔的嗓音传来,两人抬头一看却是大将军的女儿华珍,三日后的太子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两人心中滋生,都是为了这个女人,冰儿才会……
但两人都只是默默往一旁退了,不阻拦也不吭声,连基本的礼貌都免了。按捺住怒气,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谈何容易卑躬屈膝?即使连柳晨光,也做不到。
华珍叹了口气,也不以为忤,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她就知道这两人不敢拦她,可她不想要这种不敢,她想真正融入到太子的生活中去,包括他的亲信。随之而来的浓烈酒味让她皱了眉,看着殿内杂乱,她心里一痛——他就这么为那个东方曲冰而难受吗?
她慢慢的朝醉醺醺的男人走过去,心里十分明白他之所以救她,只不过是因为他最在意的还是江山而已。可他还是爱着东方曲冰的,所以他才会在做出选择之后这么痛苦,甚至是厌恶。她明白,他的痛苦,她都明白……
“不要哭,你是天子呀……”她抱住他的头,轻轻柔柔的哄着。男人其实很好哄的,他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她,指给他就好了。
男人的确是像孩子没错,但男人的孩子气只留给自己最爱的那一个女人瞧,其他人瞧见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啪!
华珍怔怔的捂住脸,火辣辣的疼痛表明了她的真命天子甩了她一耳光——可是,怎么会?他怎么会……打她……
“谁准你进来的?”皇甫正龙睁着迷蒙的眼看着陌生女人,毫不留情的起身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吼道:“不要以为本太子怕你!本太子可以****你到死,你却不敢对任何人说一句本太子的不是!”
他认得她,可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华珍骤然惊惧了,她今天不该来,她来错了。最起码,她不该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来到这里——因为她是导致他没去救东方曲冰的罪魁祸首。
胸前一凉,一痛,她睁大眼,不敢置信。
“本太子这样对你,你敢跟你父亲说一个字?”皇甫正龙唇角浮起残忍的笑,他慢慢靠近她:“不要以为本太子什么都不知道,父皇那儿——是你去说的吧?什么登基前必须大婚?什么太子妃背景要牢?通通都是狗屁!”
华珍咬住唇,不敢尖叫。他、他都知道了……可是她爱他啊,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她就爱上他了。正因为爱他,她不惜劝说父亲放弃三皇子,效忠他;正因为爱他,她才想做他的太子妃,帮他巩固皇权。即使他心里有别人了,可她不在乎,她相信他早晚会知道对他最好的——只有她。
“想爬上本太子的床是吗?”皇甫正龙眼里有泪,心中却有恨。就是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要嫁给他,害得他伤了冰儿的心,甚至……甚至让冰儿惨死在他眼前……他闭了闭眼,手中揉捏的动作骤然加重,他一把将她推到在满是酒水的冰凉地上,冷酷的笑:“你只配,在地上接受本太子的宠幸!”
华珍惊恐的后退,拼命摇头:“不、不要……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太子殿下……”身上的衣物片片碎落在地,她的心也跟着碎了。为什么?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东方曲冰的啊……他为什么要怪她?他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她泪眼朦胧,紧紧的咬住唇,恨恨的盯着正在****她的男人。最柔软的地方被手指无情的戳刺,她将下唇咬出了血,心里的恨意逐渐扩大。终于在他重重捏痛她的胸脯后,她失控大叫:“你是个禽兽!难怪东方曲冰她宁愿死也要离开你!你活该痛苦一辈子!”
叫完后她瑟缩了一下,被他那寒冷至极的森森眼光给吓的。随即她傲然抬头,不,她不怕他,她恨他!她生平第一次对男人动情,为他做出那么多努力,可换来的却是他无情的羞辱!她恨他,她恨死他了!既然无法避免成为他的女人,她就要让他一辈子跟她一样痛苦,永远活在东方曲冰的痛苦阴影下!
“你说什么?”皇甫正龙捏住她的下颚,森冷的问道。
华珍从小没有母亲,本就在父亲的溺爱下变得脆弱又坚强,敏感又极端,此刻她也受不得皇甫正龙的羞辱,不顾一切的说了出来:“你不敢面对自己是不是?那就让我这个未来太子妃告诉你!”
“你心里根本没有任何人!你在乎的只有皇位,只有权势!你自私自利,既想得到江山又想得到东方曲冰,却没想到有人不让你如意!当你在选择的那一刹那,你是不是忘了你和她之间的山盟海誓?你当时心中一定在想——若是华珍出了事,那大将军一定会反对我登基,那我就做不成皇帝了。对吧?我没说错吧?”她扭动着被他钳制的身体,一字一句戳穿他的心脏,愈看见他痛苦的变脸,她心中却愈是快意。
“所以东方曲冰死的好!她的死,能让你看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配说爱这个字,你不爱她,你只爱你自己!你这个禽兽,放开我,放开我!”华珍拼命的挣扎,在他越来越凌厉的视线下突然害怕起来,她扭头便朝门外大叫:“救命,救命!救命……”
皇甫正龙狠狠的两巴掌朝她扇去,将她打得眼冒金星停止叫喊后才冷笑道:“我的太子妃,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听说女人第一次都会很痛是不是?不如——你也尝试一下?”
华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感觉身体便不能动了。她呆呆的张着嘴,却发现连哑穴也一并被点了。身上最后一点衣料不翼而飞,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爹……女儿招惹上恶魔了……
“啧啧,别哭啊,你肖想了这么久,不就是要跟我春风一度么?”皇甫正龙毫不怜惜的揪住她的头发,拖着她往木桌而去。随后,他将她丢在了桌上,毫不客气的开始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