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兰儿在床上平和的睡着,有些皱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夜多梦,醒来之后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些。
婉儿和采莲是贴身侍候皇甫兰儿的宫女,一大早的服侍皇甫兰儿洗漱,如今两人正站在皇甫兰儿身后,看着主子吃早膳。
看着这没碰多少的早膳,婉儿看了一眼采莲两人眼中都显得担忧。
最终还是婉儿首先开口道:“娘娘,您昨晚没吃多少,现在也没怎么吃,婉儿让厨房换几样新鲜的糕点来?”
皇甫兰儿虽然早睡,可是睡眠不好,所以精神状态还是不佳。她拒绝了婉儿的提议道:“本宫没什么胃口,不必去折腾。”
“娘娘,奴婢去请太医给您把脉吧?”采莲也上前询问着,娘娘这个现象很反常。
皇甫兰儿都一并摇头回应,今天天气晴朗,依旧北风。
远远的瞧见了麻雀身影,它们将巢筑在屋檐下,时不时的飞出去又飞回来。
“只有麻雀过冬才不离去,其他的鸟儿好像都消失了踪影。”皇甫兰儿站起来走到门边道。神情又带上了惆怅。
婉儿看出皇甫兰儿的情绪低落,连忙上前开解道:“娘娘,您昨晚没休息好,所以有些怅然,婉儿服你在院子里走走?顺便看看昨日奴婢们亲手给大树穿上的棉衣。”
皇甫兰儿同意,婉儿悄悄跟采莲说:“你快去请温太医过来。”
采莲领命,小跑着拿了腰牌就出去。
而太医院中,此时不是一副平和的场景,胡太医生气的站在温太医面前,一声不吭。
其他太医个个选择不说话,默默的坐自己的事,温太医则同样低头翻阅书籍,似乎当自己面前的人不存在。
这种低气压一直延续着,直到胡太医率先沉不住气开口质问:“温太医,你一向是负责宫中所有奴人,贵妃娘娘的身子也是你等可以诊断的?”
相比胡太医的震怒,温太医较显年轻的脸则一往平静,抬起头淡淡道:“那日所有太医都出诊学习,在下一个人在太医院,贵妃娘娘宫中来人说娘娘不适,难道在下还能淡坐不理?”
“瞧你满口在下在下,哪里有一点做官的样子,一副江湖郎中的模样,怎么可以去诊治贵妃娘娘!”胡太医的气愤随着对方的无动于衷越发的高涨。
其他的太医同僚算是听出那么一点门道,多半是温太医趁着胡太医不在,去诊治贵妃娘娘了。遂就成了这样子,胡天医不满温太医逾越。
无论在位于哪一个职位都会有无穷的竞争,一旦贵妃娘娘没让胡太医继续诊治,那么其他宫的娘娘就会跟风,这样下去他的地位定将不保。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采莲拿着华颜宫的腰牌横冲直撞的进来太医院。
其他太医都认得华颜宫的宫女,此时看见她这着急的模样,也没有怪罪纷纷询问:“采莲,是不是娘娘出了什么事?”
采莲扬起手中的腰牌喘了口气道:“温太医请出来速去娘娘宫中,娘娘身体不适。”
胡太医一听说是贵妃娘娘出了事,急忙收拾医药箱,朝采莲道:“采莲,娘娘身子不适你怎么不来找本官!”
说着就想走,岂料采莲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娘娘是找温太医,请温太医跟奴婢走一趟。”
安静在一旁的温太医早已收拾好一切,此时听见采莲这么说,没有看胡太医一眼,默默的拿着医药箱出了门。
采莲朝各位太医们行了个礼,连忙跟上。临走前听见胡太医咒骂道:“不就刚来半年的毛小子,敢这么目中无人,迟早做错事丢掉小命!以为贵妃那等贵人是他能看吗?”
随后还有几声安慰的附和声。
采莲跑上去跟上温太医的步伐,因为太急小脸跑的红彤彤的,小心的看了一眼温太医平凡的五官,发现没有什么动怒的神色,瞬间觉得温太医太处事不惊。
温太医原名叫温子锦,二十七八年华,因为一直面瘫所以人际关系偏差,不过刚一进宫却颇得皇上满意,夜无双在朝上本意提他为正三品,专为高官看病的太医,却在私底下被他婉拒,说不愿和那些高官打交道,愿意在宫中研习医术。
夜无双惜才也就应允了他。
若说夜无双之前为什么没有让温子锦给皇甫兰儿看诊的话,只能是时间错开了,再者夜无双知道他的医术高明,可也不是时刻的记着温子锦。
冷静往前走的温子锦因为采莲打量的眼神太过露骨,便放慢脚步沉声问道:“你一直看着在下可是有什么意见?”
采莲被吓得一哆嗦,忙低头道:“太医恕罪恕罪。”
温子锦:“……”默默的走开。
等了一会采莲发现没有动静,抬头一看,人已在十步之外,又是一路小跑跟上,暗道温太医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脚步好生轻盈。
终于到了华颜宫,采莲先一步进去通报,正好看见皇甫兰儿由婉儿扶着在院子中散步。
婉儿看见了太医,轻轻的跟皇甫兰儿说了声,皇甫兰儿顺着看过去,朝宫门口的温子锦点点头,吩咐婉儿去主殿。
采莲带着温子锦去主殿,待两人坐定之后上了茶水采莲便退下。
温子锦打开医药箱看着婉儿问道:“娘娘身子如何?”
婉儿行了一礼道:“娘娘昨晚没用膳,今早也几乎没用膳,偶尔会有些动怒或者伤感,这些都是以前不曾出现过的现象。”
温子锦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着精神装状态不佳的皇甫兰儿询问:“娘娘可有其他不适?”
皇甫兰儿摇了摇:“和平时没有什么违和感,精神状态查差了一些罢了。”
诊断了一番之后,温子锦收起了医药箱淡淡道:“那些个温补的药,娘娘吃的时间长了点一下子断了身体便在叫嚣,无碍,再过两天就无事。”
停了一下,他从医药箱里翻出一包薄荷茶交给婉儿:“娘娘虽说胃口不佳,但还是要吃点,闲时可以用点薄荷泡茶,也不要多喝。”
皇甫兰儿看他的要走的架势,缓缓开口问道:“温太医,本宫喝了那些药果真无事?”
温子锦停下收拾医药箱的动作,恭手应道:“回娘娘,那些药持续饮用长达半年以上才对身子损害极大,但药材还是温性的,娘娘食用了三五个月,如今断了再以食材慢慢调理即可,对身子尚无大碍,娘娘宽心。”
皇甫兰儿知晓继续问道:“本宫想知道如果一直喝下去,半年或者一年后会对身子达到何种程度的损害?”
想起那种深度的损害,一项面无表情的温子锦,轻微的皱了下眉:“那时候娘娘会莫名猝死,找不出原因。”
皇甫兰儿心停顿了,随后神色从容笑道:“辛苦温太医,有劳了。”
温子锦行了一礼,再次抬头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皇甫兰儿,眼神深邃的好像隐藏了什么秘密。可惜皇甫兰儿在想东西,没有发现。
“那么,臣告退。”
婉儿想送温太医出去,却被他说止步,随即皇甫兰儿抬高下巴示意采莲去送,采莲行了一礼跟在温子锦后面。
婉儿没甚在意,低头替自己主子按肩道:“娘娘,婉儿现在就给你泡薄荷茶,等会午膳的时候可要多吃些。”
她刚说完,皇甫兰儿就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问温太医,连忙拉着婉儿的手道:“快去宫门口询问温太医,说本宫这药的事有没有告知皇上,如果没有就让他切莫告知了去。”
婉儿没办法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皇甫兰儿轻轻推开了,连忙提起裙摆就往外跑,顺便吩咐宫门不远处的宫女前去殿内照看娘娘。
婉儿跑起来很快,脚力很好,采莲刚送温太医到宫门口,她就追上了。
嘱咐采莲回去侍候娘娘,她朝温子锦行了一礼道:“温太医有礼,娘娘特意让奴婢送太医回太医院。”
瞧这架势,怕是娘娘还有什么事需要与他说,便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采莲则返身进了殿内。
婉儿看了周围的没有什么人,小声道:“温太医好,娘娘想问一下这药的事太医有告诉圣上?”
温子锦面上停滞了一下,他还不知诊治了病都要告诉皇上知道。“在下并无求见皇上,所以未禀报。”
婉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娘娘说皇上未问起,温太医就不用去告知了。”
“好。”温子锦答应的很爽快。
得到想要的回答,婉儿行了一礼转身回去,温太医依旧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晴朗的天气,北风那个吹。
随后飘出一句话,轻的不能在轻。“大概快要下雪了吧。”
婉儿回去华颜宫之后,将温太医的话传达回去之后。皇甫兰儿满意的点点头:“看来那个胡太医,要好好的探一探虚实。本宫实在想不出这后宫中谁有权利动用到太医院的人。除非……”
除非皇太后。
婉儿低头不言,采莲从门外端着热水进来,婉儿接过之后,心细的泡起了薄荷茶。
采莲站在皇甫兰儿的身边道:“娘娘,太医如何说?”
婉儿替皇甫兰儿回道:“没有大碍,只是换季了身子适应不过来。”
闻言,采莲松了一口气高兴道:“那就好。”
这一折腾的,快到了午膳时辰。
皇甫兰儿不出宫,其他宫的几个妃子却会时常的小聚一会唠嗑。这两天华颜宫频繁进出太医的事,早成了她们口中的话题。
采莲看着时辰差不多继续询问道:“娘娘,您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吩咐厨房去做。两餐不吃这餐不能不吃了。”
皇甫兰儿看着冒着热气的薄荷茶,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个什么菜来,随意道:“清淡一些的酒好。”
眼看着采莲出去,皇甫兰儿想起桌子上的名单还没有给皇上过目,已经过去了一日。瞅着天色也差不多是忙完朝政的时辰,皇甫兰儿吩咐道:“婉儿,将本宫书桌上的名单送到皇上那里吧,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得抓紧时间将这事落实。”
婉儿遵命,陪着皇甫兰儿回到寝殿,来到书桌前,拿了盒子将名单放好,在皇甫兰儿的注视下打包好。
皇甫兰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到宫殿门口。
“去吧,小心点。”皇甫兰儿看着她道。
目送着婉儿的身影离开,皇甫兰儿才转身回了宫殿。
采莲出来找到她,扶着皇甫兰儿进宫殿不让她吹风,又将婉儿泡好在主殿的茶具拿过寝殿来,泡给她喝。
皇甫兰儿看着她忙活的团团转,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觉得甚是纳闷。
“采莲,你为何整天这么开心?”
采莲正在泡茶,听见主子问自己问题,一愣有些纳闷:“娘娘身体好,采莲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皇甫兰儿被噎的哑口无言。她的开心似乎太简单了。
“采莲,你跟在本宫身边有多久了?”
被提问的采莲张口就道:“采莲自从娘娘回来这华颜宫就在身边侍候,之前是……在这华颜宫留下来打扫的。”
皇甫兰儿明白的点了点头,她被打入冷宫的那段日子,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整个华颜宫就剩下两个宫女在打扫照料。
“算起来,你在本宫身边也呆了一年多了,以前夏荷和婉儿在身边侍候着,你就在门外守着,却没想到出了夏荷那事,本宫着实心寒。”
皇甫兰儿说着叹了口气。
吓得采莲连忙安慰:“娘娘,这事只怪夏荷姐姐不厚道了,奴婢原本在浣衣局,得幸来到这华颜宫打扫守着,原本以为就这么过下去,没想到娘娘回来了,一切都变了样。这个华颜宫只有娘娘在才能变成这样。”
皇甫兰儿听见采莲的话也就笑笑,尔后道:“以后本宫没有让你出去,你就不用再出去了。”
采莲一听,瞬间呆愣,然后喜极而泣的看着皇甫兰儿,她不是因为主子提携她的关系,她只是为主子信任她而感动,只是为了以后能为主子做更多而欣喜。
皇甫兰儿抬头看着呆愣的她,声音带了些疑惑:“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