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白小林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后车厢里的动静,眉头皱的紧紧的,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铁青一片,难掩眼底的担忧。
凌小昔耸了耸肩,随手将肩头的西装外套仍到一旁:“还好啦,不过你要是晚来一阵,说不定我会被冻死。”
“哼,谁让你有事没事去参加什么慈善宴会的?活该!”白小林口是心非的说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接到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怕她会遇到什么麻烦。
凌小昔幽幽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很想去吗?你姐夫发来的邀请,作为合作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我有理由拒绝吗?更何况,这也是宣传这次项目的机会。”
“迟早你会被工作给压垮的。”白小林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心底的怒火却因为她的安抚减弱了几分,“姐夫怎么没送你回去?”
他的记忆中,左宵默应该是一名合格的绅士,不可能会做出把自己的女伴抛在马路上的事情来。
“大概是回家去解决麻烦了吧?”凌小昔迟疑地说道,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雀跃,她很期待,左宵默回家后,会不会和白珍珍闹翻?只要一想到白珍珍被自己气到抓狂的画面,她就觉得畅快!五年的仇恨,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颠沛流离了五年,和自己的骨肉分离,隐姓埋名在外生活,为的不就是今天,可以向他们报仇吗?
凌小昔不恨当年的那场交易,因为那是她自愿的,五百万,为左家生下子嗣,但她恨的,是白珍珍出尔反尔的举动!她居然趁着孩子没有足月,就取走了它,甚至还在手术的过程中,让自己硬生生承受着没有麻药的缝合手术,让人暗杀她,如果不是她命大,被恩人救了,恐怕现在她早就去见了阎王!
这笔血债,凌小昔从未遗忘过,她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厉鬼,只为了向白珍珍复仇!
她永远不可能忘记,当她身在拉斯维加斯,当她深陷地狱,可白珍珍和左宵默,却带着她的孩子,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各种场合,幸福圆满的生活着,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搁置在身侧的双手黯然握紧,细长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可凌小昔却丝毫不觉得疼,胸腔里的愤怒与怨恨,几乎快要将她的理智给淹没掉了。
白小林奇怪的转过头来,凌小昔瞬间敛去脸上外露的情绪,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头可真疼。”
“喝多了?”白小林沉声问道,口中不屑地嗤笑一声:“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家去参加什么宴会。”
“这是必要的应酬,你懂什么?”凌小昔闭上眼,嘴里嘀咕了一句,“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付出什么,这个道理你怎么可能明白?”
白小林不喜欢她这种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恼怒地冷哼了一声,加快了车速,能把一辆没有改装的轿车开出跑车的速度,可见他的技术有多高超,凌小昔蓦地握紧了一旁的扶手,咬牙切齿地低咒道:“你速度慢一点,OK?”
“是你自己太没用。”白小林讽刺道,却还是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减缓了车速,在市中心的二十四小时药店,给她买了一瓶醒酒药和抵制感冒的冲剂,递到她手里:“诺,快点吃。”
凌小昔怔忡地看着面前稚嫩青涩的少年,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出生豪门世家的大少爷,居然也会有如此细心,如此体贴的一天。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小林撅着嘴,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好在此时是天黑时分,要不然,凌小昔一定会看见,他脸上不自然晕染开来的粉色红晕。
“我只是很意外,你居然也会照顾人。”她耸耸肩,闭上眼将药丸吞下腹中,“开车回去吧,今晚我真的累了。”
白小林没和她计较,迅速启动轿车,开往公寓,他堂堂白家的大少爷,居然沦落到要做这个女人的司机!除了凌小昔,谁还敢这么吆喝他?可偏偏,这少年还心甘情愿。
此时,清雅别墅。
左若欣一脸惶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安的目光一直尾随在来回踱步的白珍珍身上,即使坐在这儿,她也能感觉到嫂子的怒火,真不知道,老哥又是哪儿得罪了嫂子,居然能把这么优雅的嫂子彻底激怒。
为了防止小宇听到什么动静,左若欣早就让保姆进房间去,守着左枫宇,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让他出来。
别墅外,跑车急速驶来的巨大声音,让左若欣提高的心蓦地落到了地上,白珍珍口中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大门,看着那辆熟悉的兰博基尼,柔美的脸蛋上浮现了丝丝怒火:“你舍得回来了?”
左宵默随手关上车门,抬脚走了过来,冷清的月光下,他修长的身影被拖曳在地上,浑身沐浴在光晕中,容颜极为俊俏。
“还没睡?”他抬手准备拥住白珍珍的身体,可她却一转身,直接让他的手突兀的停滞在空中。
左宵默眼眸一沉,自然的收回手,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别墅。
“若欣,你怎么也没休息?”刚一进屋,他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惶恐的左若欣,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口气很是不满,“马上回房睡觉!”
左若欣委屈地撅着嘴,她容易吗她!为了防止嫂子和老哥吵起来,她特地忍住睡意等待这里准备随时为他们缓和气氛,谁料到一句好话没听到,反而被斥责一通,左若欣满腹委屈,贝齿轻轻咬住唇瓣,赌气地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哼,既然敢做,还怕人看见吗?”白珍珍不阴不阳的说道,脸色一片铁青。
“当着若欣的面,你说这些做什么?”左宵默忍不住沉了脸色,不悦地眯起眼来:“珍珍,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是必要的应酬,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的耐心有限,不是每一次都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发这种脾气。
白珍珍瞬间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怒极反笑:“我无理取闹?左宵默!你别用什么应酬来敷衍我,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电话里有别的女人的声音,你平时在外面要怎么花天酒地我管不着,但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你知不知道这两天爹地对你已经很不满了!小林失踪这么多天,你不在爹地身旁挣表现,反而去参加什么宴会,你让爹地怎么想?”
左若欣被白珍珍忽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往沙发里靠了靠,想要远离战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珍珍和左宵默发生这么严重的争吵,难免有些害怕。
左宵默冷冷地站在原地,等到白珍珍发泄完,才低喝一声:“说够了吗?”
白珍珍蓦地抬起头,却撞入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中,心尖顿时一颤,她居然忘了,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和她结婚时的少年,不是需要倚靠白家的势力扶持才能成长起来的男人,他是坐拥整个左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是商场里的天之骄子。
“默,我只是……”白珍珍眼眸一颤,脸上的怒火瞬间化作了委屈,那双灵动的眼眸泛起了一层氤氲的水色,好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
左宵默依旧不为所动,连表情也未曾变化一下,“冷静了吗?”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如同一盆冷水迎头从白珍珍的脑袋上浇下。
“默,你别生气,我只是太激动了,你知道的,这几天家里的事已经让我忙得晕头转向,我一时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白珍珍委屈地扯住左宵默的衣袖,祈求地看着他,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对付他,白珍珍早已学会了什么叫以柔克刚。
左宵默眉心微微隆起,拍了拍她的手背:“珍珍,这是最后一次。”
白珍珍脸色骤然一变,木讷地点点头,看着左宵默那张精致的容颜,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让她害怕!当初,他们联姻,她顶着太大的压力嫁给他,后来他没有让她失望,成功的成为了左氏的当家总裁,可是,与之一样的,是他五花八门的绯闻。
“默,今天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怯怯地问道。
“我说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左宵默不耐烦地沉声回了一句,容颜冷峭,仿佛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
“可是!”白珍珍急迫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撞上左宵默那双暗含不悦的黑眸时,话到了舌尖,又被她咽了回去,眼眸忽地一闪:“对了,默,你的衣服呢?”
直播中,他明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式礼服,怎么回来就变成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呢?白珍珍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可脸上依旧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左宵默随口说道:“我的女伴喝醉了,我把衣服送给她,别胡思乱想。”
可是,默,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合作伙伴如此上心过。
白珍珍在心底呢喃一句,却不敢说出口。
“很晚了,歇息吧。”左宵默搂住她的肩头,口气放柔了几分,白珍珍即使心里有再大的怒火,此刻也只能按捺。
“若欣,你也马上回房休息。”左宵默的视线越过她,看向还待在原地没有动静的左若欣,英挺的眉梢猛地皱紧。
左若欣赶紧讪讪地笑着起身,“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她急忙转身,朝着二楼的房间小跑着上去,锁上房门后,手掌不停地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还是老哥有本事,嫂子那么大的火气,他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
左若欣心底对左宵默的崇拜再度提升,都快把他给神化了。
“这丫头,永远都是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左宵默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脑袋。
“我们也去休息吧,很晚了,明天早上你还要送小宇去幼稚园。”他温柔地拍了拍白珍珍的肩膀,深邃的黑眸里荡漾着让人心醉的柔情。
白珍珍红了面颊,怯怯地点头,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搂着,走向卧室,只是,那宽敞的衣袖下,柔嫩的手掌却黯然握紧。
低垂下的眼眸,一片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