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昔紧紧地拧着眉头,“你刚才和小宇……”
“只是父子间的谈心。:”左宵默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有些事,她没有知道的必要。
看出他的敷衍,凌小昔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点点头,“今晚你就住在隔壁的卧房,和小宇睡在一起,我待会儿帮你准备床铺。”
“我和你住一间。”左宵默可不想和她分房睡,他们的关系,有必要分开吗?睡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
凌小昔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在孩子面前,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她不愿意让左枫宇对她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也不希望孩子误会什么。
“怕什么?他还小,你不是说过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左枫宇直接用凌小昔的话反驳了她,嘴角弯起一抹充满兴味的微笑。
凌小昔顿时语结,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沉声道:“总之,今晚你睡隔壁。”
左宵默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并没有答应不是吗?等到左枫宇熟睡后,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和她温存。
“对了,你的夫人……”
“别提她。”左宵默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俊朗的五官透着丝丝阴寒,白珍珍,这个名字,仅仅只是提起,就已让他痛恨,那个女人,居然在暗地里对小宇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一无所知,这对左宵默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凌小昔见他神色极为阴沉,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入厨房,继续为这对父子准备晚餐。
公寓的温馨,与白家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珍珍跪在书房中,乌黑的长发遮挡住了她此刻的神情,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她孤单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寂寥、无助。
白小林在客厅来回踱步,余光紧紧地尾随在坐在沙发上的白老爷子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白老爷子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皮一抬,泛着精芒的眸子定格在他的身上。
别墅内的佣人纷纷屏住呼吸,恭敬地靠墙站立着,连管家也缄默不语地站在一旁。
“老爸,姐姐她……”白小林想要为白珍珍求情,毕竟是女人,这么跪下去,根本无济于事,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怎样解决才是当务之急,一味的惩罚她,有意义吗?
看出白小林的焦虑,白老爷子口中冷哼一声:“这个逆女,她做得这些事,让白家蒙羞,只是让她罚跪,已经是小惩大诫,你就别替她求情了。”
“那姐夫……”白小林迟疑地说道。
“你姐夫的事,自然有你姐姐处理,不关你的事。”白老爷子烦躁地挥挥手,左宵默从清雅别墅搬走,让他颇感意外,但这事,白小林根本没有插手的必要,而且,他也没这个资格管。
白小林神色黯淡,站在白老爷子面前,一副倔强、固执地模样。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金融方面的相关知识,将来,我会安排你进入企业,方便日后接手公司。”白老爷子缓和了一下口气,柔声说道。
白小林紧抿着唇瓣,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道:“爹地,现在最要紧的是姐姐的事,其他的,就不能以后再说吗?”
为什么了到了这个地步,爹地的心里,还能想别的?他不是应该马上为姐姐摆平外界的一切流言吗?
“哼,她的事?”白老爷子连连冷笑,“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手掌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丁玲当啷直响,白小林背脊上蹭地爬上一股凉气,不敢直视白老爷子愤怒的眼眸,只能垂头,缄默不语。
客厅的氛围极为凝重,仿佛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不停地蔓延,白老爷子的身体瘫软在沙发上,深深吸了几口气,“小林,这事,我不能在明面上插手,要不然,白家会被拖下水的。”
千万不要小看了外界的舆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如今是言论自由的社会,即使白家家世庞大又如何?白珍珍的负面新闻,已经让白家的股票开始发生改变,虽然白老爷子立刻下令挽救,但损失,也不小啊……
“可姐姐她……”白小林还想再多说什么,却被白老爷子挥手打断。
“我一直教导你们,做事,要做就得做到不留余地,就要做到别给自己惹上麻烦,可是她呢?却把我的话,听做耳旁风,现在好了,惹了事,就知道回娘家来喊冤?让我给她收拾烂摊子?”白老爷子越说越愤慨,“她对我的外孙,都做了些什么?不给她一个教训,她永远改不了。”
白小林知道,今天不论他说什么,爹地也不会改变主意,悻悻地瘪了瘪嘴,离开了客厅,转身,走向书房。
白珍珍刚从医院里回来,就被白老爷子盛怒之下,打发到书房罚跪,到现在,一口饭菜也没吃,白小林悄悄让佣人准备晚餐,轻轻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姐姐……”他悄悄地挪步进去,走到白珍珍身旁,担忧地唤了一声。
白珍珍的脸色极为难看,整张脸几乎失去了血色,苍白得让人心疼,她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眉宇间透着一股羸弱的气息,白小林看得连连摇头,口中幽幽叹了口气:“姐姐,爹地只是在气头上,你先起来。”
“不,”白珍珍固执地摇头,依旧跪在地上,不为所动:“爹地没有原谅我,我不会起来的。”
白小林揉了揉眉心,他真的不明白,姐姐和爹地呕什么气。
佣人悄悄地将晚餐送了上来,香味在整个房间里来回飘荡,白小林蹲在白珍珍身旁,替她拿起碗筷:“那你至少吃点东西,刚刚出院,别把身体又弄坏了。”
“谢谢。”白珍珍眸光复杂地看了他几眼,手臂缓慢地抬起,接过他递来的碗筷,或许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四肢明显变得麻木,甚至骨髓里泛起了淡淡的酸意,苏苏麻麻的,连握住碗筷的力气也没有。
“我帮你。”白小林亲手替她捧着瓷碗,一口一口将食物送入她的嘴中。
“姐姐,这件事你真的做错了。”他感慨道。
白珍珍没有吭声,错?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做得不够狠,让人找到了把柄!
如果白小林知道她此刻心里的那些想法,或许真的会对她失望。
“小宇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对他如此残忍呢?”白小林难掩眼眸里的责备,左枫宇很乖,很可爱,是他的外甥,他一直是既喜欢他的,乍一听到报纸上的消息,白小林还有几分不愿相信,但后来无数的爆料,加上在医院中偷听到的事,都让白小林不得不相信这件事。
为了某些目的,姐姐真的做得出对左枫宇采取冷暴力的行为。
“你不懂。”白珍珍冷哼了一声,“有些事,我也没办法。”
只要一见到左枫宇,她就会想起五年前的事,他的存在,就像是在提醒她,他的血液里有着多么肮脏的一半,白珍珍怎么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好脸色?
“不管是什么理由,”白小林抬起眼睛,对上白珍珍晦暗不明的目光,口气出乎意料的坚定:“都不是你对小宇不好的借口!他只是个孩子,现在才五岁,需要父母的关心和呵护。”
“这些话,谁教你的?”白珍珍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白小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记忆里,这个弟弟是任性的,是叛逆的,为了所谓的自由平凡的生活,居然对白家的一切极为不屑,可是现在呢?他似乎在这段时间成熟了不少,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透着一股内敛、成熟的魅力,在他的身上,似乎再也看不见昔日叛逆少年的样子。
白小林微微一笑:“没有谁教,我只是长大了,明白了一些事,姐姐,相信我,爹地不会看着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过不了多久,一切就会恢复原样,姐夫也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你认为,还有可能吗?”白珍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眸黯淡,“他已经走了。”
离开了他们的家,带走了他的孩子,只留下她一个人。
“事在人为。”白小林固执地说道:“只要努力,一定能挽回的,而且,谁都做错过事,只要肯用心悔改,姐夫一定能看到姐姐你的努力。”
白珍珍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心尖猛地一颤,“真的?”她低声问道。
“是的。”白小林重重点头,他不也在为了自己的愿望拼命发奋吗?只为了能和那个善良的女人在一起,成为一个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或许是白小林此刻的坚决感染了白珍珍,她颓败的眼眸有微光亮起,“你说的对。”
双手撑住地板,缓慢地想要起身,但小腿却止不住地发颤,整个人狼狈地跌倒下去,膝盖咚地一声撞在地板上,生疼。
“姐姐!”白小林惊呼一声,匆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脚麻了。”白珍珍苦笑道,柔美的五官,透着丝丝苦涩与自嘲。
“我来扶你。”白小林单手拦住白珍珍的腰肢,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踉跄着离开书房。
“先带我去见爹地,我有些话,想要同他说。”
白小林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固执,只能点头:“好。”
两人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梯,白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悠然饮茶,对他们俩的到来,似乎完全没有发现。
“爹地。”白珍珍挣脱白小林的搀扶,握紧拳头,站在白老爷子跟前。
他低垂着头,褶皱的双手,捧起茶杯,袅袅升起的雾气,模糊了他这一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