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分外安静,左宵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手腕上的伤口上,脸色略显阴沉。
“为什么没有反抗?”他沉声问道,这样的伤虽然不重,但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却极为显眼,落在他的眼中,竟让他的心,也跟着泛起了丝丝不忍与怜惜来。
凌小昔紧抿着唇瓣,眼眸里闪过一丝愧疚,“没有这个必要。”
她知道白小林有多难过,被自己信赖的人欺骗,那滋味,生不如死,可她却没有办法,为了报仇,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半途而废。
五年前,她就发过誓,一定会让白珍珍品尝到,她曾经受过的苦,遭过的罪,要让她一无所有,如今,她的计划已经开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白小林,就停下来呢?说她狠心也好,说她恶毒也好,她只能选择欺骗他,利用他。
“那小子,呵,真的喜欢你。”左宵默意味不明地说道,嗓音里,带着丝丝嘲讽。
一个少年,竟妄想对他的女人出手?笑话!
凌小昔没有吭声,白小林的喜欢,她是知道的,那样直白,那样**裸的心意,她不过是一直佯装着不知道。
“伤口最近不要沾水,小心感染。”左宵默随手将棉签扔掉,低声提醒道。
“恩。”
“还在想他?”他不悦地眯起了双眼,身体挨着凌小昔坐下,手臂直接把她整个人搂入自己的怀中,温热的鼻息喷溅在她的耳垂上,若有似无的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
“我现在没心情。”凌小昔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还没有急色到那种地步。”左宵默似笑非笑地说着,可这话的可信度,却几乎为零。
一个精虫上脑的人,偏偏要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可能吗?
凌小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拍开:“小心被小宇看见,对了,我给他买的礼物,他喜欢吗?”
“喜欢。”左宵默没有告诉她,左枫宇抗拒着她的好意,是被他三令五申警告,才勉强收下的。
这些事,她听了一定会难受,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那就好。”总算今晚听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凌小昔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双手撑住膝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我先去休息,你自便。”
左宵默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就这么把他仍在客厅了?
身影猛地站起,尾随着她的脚步,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凌小昔霍地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里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左宵默一脸坦然。
“那你干嘛还跟着我?”她怒声质问道,却又害怕吵醒了隔壁的孩子,分贝降低了不少。
左宵默挑起眉梢,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当然是陪你睡觉,要不然,还能做什么?”
凌小昔脸色一黑,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男人拍死:“我不需要人陪。”
“我需要。”左宵默摆明了要在这儿驻扎,健硕的身体抵住房门,一副她不让他进去,他就不罢休的姿态,让凌小昔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随手仍在地板上:“这里是你的窝。”
“你让我睡地板?”左宵默眉心微微一跳,身为左氏的CEO,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对待。
凌小昔双手抱在胸前,“要睡不睡,不乐意,请自觉出门去隔壁。”
左宵默不愿和她一般见识,知道她今晚心情低落,竟亲自在地板上,铺起床铺来,反而让凌小昔,呆住了……
看着他笨拙地摆弄着床被的模样,她长长叹了口气:“你有必要非要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吗?”
她虽然和他有肌肤之亲,但同睡一张床这种事,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而且,绝对不愿意习惯。
“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妥?”左宵默反问道,口气霸道得让人根本无从反驳。
凌小昔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终于确定,自己和这个男人,绝对有交流代沟。
“算了,随便你。”她烦躁地挥挥手,翻出睡衣,进入浴室洗漱,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来,左宵默坐在地板上,手掌托住腮帮,看着毛玻璃上,若隐若现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等到凌小昔洗漱完毕从浴室里走出,他已经盖着被子,在地板上,悠悠然睡了过去,身体躺得笔直,英俊的五官,在月光下,似乎多了丝丝柔和。
凌小昔放轻了脚步声,绕过他的身体,走到床边,一把将被子掀开,闭眼熟睡过去。
夜半三更,凌小昔忽然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痒痒的触感,让她从睡梦中惊醒,刚刚睁开眼,立马就看见一颗脑袋正埋首在她的胸前,温热的手掌不停地游走过她的全身,燥热在身体里迸发。
“左宵默!!”她怒吼出声,啪地一下将床头的电灯打开,明亮的灯光顷刻间把整个房间照耀得灯火通明。
左宵默微微抬起头,整个人成八角章鱼的姿势,匍匐在她的身上,宽松的睡衣已下滑到锁骨,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凌小昔气得够呛,一张脸憋得红扑扑的,仿佛娇艳欲滴的花朵,明亮的眼眸,蹭地窜起两团熠熠的火苗。
“该死的,你不是在地上吗?那才是你的窝!”她手指着地上凌乱的床被,怒声说道。
左宵默闷笑一声,身体一转,掀开被子一溜烟翻了进来,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身体:“地上凉。”
凌小昔嘴角猛地一抽:“你自己答应的,给我滚下去。”
脚还没来得及踹过去,就被他按住,深邃的眼眸宛如黑洞,摄人魂魄。
左宵默温情荡漾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微红的脸蛋,“别闹了,快睡。”
究竟是谁在胡闹?凌小昔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可恶的男人。
身体被他紧固在怀中,根本动弹不得。
呼吸略显急促,她狠狠呼出一口气,将灯关掉,“睡觉。”
左宵默深邃如海的黑眸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她的剪影刻在他的眸子中,仿佛她是他的整个世界一般。
滚烫的怀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有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都让凌小昔根本无法安睡,她翻来覆去滚动几下后,烦躁地掀开被子,准备去阳台上透透气,在清醒的时候,她根本无法习惯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的存在,尤其是,存在感极为强烈的左宵默。
凉风迎面扑来,她静静站在阳台上,冷清的月光,从头顶自然地洒落下来,带着淡淡的凉意。
小区的花园里,时不时有虫鸣声窜起,一派夏日凉爽的气息。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民居通通熄了灯,只有楼下街道边昏暗的街灯,与天空上的星辰渐次连成一片,煞是好看。
“披上,别着凉。”一件西装外套从后方搭上她的肩头,凌小昔紧紧地捏住西装的衣角,脸上的怒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心潮微微荡开了一层细密的涟漪。
“刚才小林说,你同白珍珍准备离婚?”凌小昔故作淡然地问道,没有扭头去看左宵默的神色。
“他倒是多嘴。”左宵默讽刺了一句,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告诉她的。
“决定了吗?和你的太太离婚,对你的事业可没有好处,更何况,”凌小昔讥笑一声:“她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
“白家吗?”左宵默呢喃着这两个字时,似乎身上内敛的气息有些许混乱。
凌小昔满脸古怪地转过头去,却只见他神色冷冽,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眉头猛地皱紧,刚才她明显感觉到左宵默的情绪有所起伏,是她的错觉吗?
“这件事,你没必要理会,我会处理。”左宵默的口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似乎并不愿意凌小昔插手自己的婚姻。
“你以为我乐意管吗?我只是不想让人误会,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她口中冷哼一声,但心底却在暗暗窃喜,看来,她的计划正在一点一点的成功,如果他们真的离婚,这件事必然会引起上流圈的轰动,到时候,白珍珍的名声,将一落千丈,从人人羡慕的左太太,成为一个弃妇!
仅仅只是想到,她那张扭曲、愤恨的表情,凌小昔心里就一阵畅快。
这都是报应!
双手用力握住身前的扶手,指骨隐隐泛白。
“没人会这么说。”左宵默霸道地说道,口气极为狂妄。
“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凌小昔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轻松、悠然的气息。
左宵默眼眸微微一闪:“你好像很高兴?”
“还好吧?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幸灾乐祸。”她戏谑地轻笑一声。
“因为我和她离婚?”
“呵呵,我可不认为,她会轻易的答应你,”凌小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你应该会被她骚扰到心烦意乱的。”
白珍珍的个性,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成为上流圈子里的笑柄?绝对会用尽手段,维持这段婚姻。
这一点,凌小昔深信不疑,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想出代孕的手段来。
左宵默微微眯起眼,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那锐利的目光,让凌小昔有种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的错觉。
“看着我做什么?时间不早了,睡吧。”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扔到一旁的沙发上,她抬脚走进了卧室。
或许是从左宵默嘴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凌小昔这一次,睡得死气沉沉的,即使身边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甚至隐隐有细微的鼾声,从她的嘴里吐出。
第二天,左宵默的脸上挂着两个泛青的眼袋,眼眸中还有几丝血丝弥漫开来。
“你昨晚没休息好?”凌小昔古怪地盯着他略显憔悴的脸蛋,眉头微微拧起。
“被一个女人的鼾声吵了一整晚,你认为呢?”左宵默反问道,神色略带不悦。
凌小昔讪笑一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先去洗漱。”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左宵默顿时哭笑不得。
这算是害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