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继续,启鹏,凌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邵乐冷声警告道,似乎不愿意邵启鹏太过介入五年前凌家破产的调查中。
“为什么?爹地,我不明白,当年的凌家在商界的根基不浅,一夜之间破产,这根本不可能!其中一定有隐情。”邵启鹏反驳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爹地不明白吗?为什么要阻止他的调查?
邵乐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手掌砰地一声砸在书桌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我让你停止所有的调查!”
邵启鹏一脸愕然地看着忽然发怒的父亲,隐隐的,他感觉得到,凌家的事或许爹地知道不少内情,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淡化,如画的眉眼浮现一丝凌厉,“爹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邵乐心头咯吱一下,邵启鹏算不上冰冷的话语,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这个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在他面前能够挺直背脊说话的勇气与能力!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取出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朦胧的白雾模糊了他脸上复杂的神色,“启鹏,这件事太复杂,其中牵扯到许多内情,听我的话,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了,懂吗?”
这是邵乐第一次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露出疲惫,甚至语调中隐隐透着一丝祈求。
“爹地,你果然是知道什么的,你当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凌家破产?看着凌伯父在看守所里自杀?”邵启鹏不明白,他不是和凌伯父私交笃定吗?为什么在明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能够见死不救?
邵乐指尖一抖,灰色的尘埃从烟蒂上缓缓落下,烫得他的手指蓦地起了一个水泡。
“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邵乐冷声质问道,避开邵启鹏锐利的视线。
“爹地,你在逃避!凌家的事真的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这个人你也认识吗?”邵启鹏的口气咄咄逼人,这一刻,他只觉得这个父亲格外的陌生。
他还记得,从小父亲和凌震的感情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在商界,谁不知道凌氏、邵氏是兄弟集团?可是,他现在才知道,他的父亲竟会冷眼看着兄弟被逼到自杀的地步!
“爹地,这些年来,你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凌伯父到梦中来找你吗?”
“放肆!”邵乐瞬间暴怒,哗啦一声,手臂挥落了桌上的茶杯,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着,绕梁不绝。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直指邵启鹏的鼻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老爷。”听到动静的管家急忙从屋外推门进来,见邵乐有气无力的模样,脸色骤变,立马拿出药瓶,将药丸送到邵乐的嘴中,同时,指责的目光也看向了一旁惊滞的邵启鹏:“少爷,你不要再激怒老爷了,难道你不知道老爷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吗?”
邵乐的心脏一直以来都要靠起搏器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力,多年前,虽然进行了换心的手术,但随着年纪的增大,心脏要承受的负荷,也越来越大,医生早就警告过,不能让他的情绪太过剧烈,要不然,很有可能随时会一命呜呼。
邵启鹏脸色一白,心头的自责与内疚如同潮水骤然爆发。
“爹地……”他喃喃地唤了一声。
“你不要再说了,总之,凌家的事,我不会让你插手,管家,派人二十四小时跟在少爷身边,记住,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许他离开这个家半步!”邵乐喘了几口气,下了禁足令。
“爹地!你这是软禁。”邵启鹏指责道,他不明白,明明凌家的事有内情,为什么爹地要三番四次的阻止他去调查?
邵乐怒极反笑:“难道我这个做老子的,连软禁你的资格也没有吗?管家,照我的话去做!”
管家为难地看了这对对持中的父子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变得只剩下硝烟了?幽幽叹了口气,走到邵启鹏面前:“少爷,请不要让我难做。”
邵启鹏脸部的肌肉紧绷成一条线,唇瓣紧抿着,静静凝视了邵乐几眼,什么话也没说,利落的转身,只是在离去前,抛下一句决然、坚定的话语:“爹地,我不会放弃的。”
他答应过小昔,会帮助她找到凌家破产的真相!他绝不会就这么妥协。
等到他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邵乐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终于被掏空,他疲惫地瘫软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这个儿子的个性究竟像谁呢?看似温柔,却固执得让人头疼。
“凌家啊……”一声惆怅的感慨从他的唇瓣里吐出。
管家护送邵启鹏回房后,捧着厨房熬好的高汤,重新返回书房,“老爷,少爷还小,很多事不明白,您没必要这么动怒。”
“还小吗?”邵乐苦笑一声:“我倒是觉得他的翅膀长硬了,你相信吗?老李,我现在很后悔,答应他回国的要求。”
如果他仍旧生长在国外,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还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继承人。
“老爷,这块土地是少爷的故乡,他总会回来的。”管家安慰道,“再过几年,少爷会明白老爷的苦心。”
邵乐疲惫的闭上双眼,心头的怒火彻底消失,一颗心,沉甸甸的,仿佛堆积了一块巨石般,压抑地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替我查,究竟启鹏是在为谁调查凌家当年的事。”
管家脸色一怔,“少爷在查五年前的往事?”
“是啊,呵,如果没有人提醒,他怎么会对凌家的事上心?还有,凌雨涵这个女人的资料,你替我重新调查一份,记住,我要她从小到大的全部消息。”希望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这一切和这个卑贱的情妇脱离不了干系!
管家将邵乐的吩咐仔仔细细记下,然后派人特地前往美国,着手调查凌雨涵的背景资料。
“嗡嗡嗡……”
深夜,放在床头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凌小昔披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一边擦拭着湿润的长发,一边走向床头,一条未读的短信安静地躺在她的私人信箱中。
“邵氏集团董事长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电话号码被屏蔽,凌小昔愣了一秒,然后了然地笑了笑,会和她暗中联络,并且如此警觉的,除了面具男不做他想。
“你究竟是谁呢?”她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喃喃低语道。
这个男人五年前忽然出现,救了当时奄奄一息的自己,甚至不留余力地帮助她,几乎是一手将她调教成现在的样子,她唯一知道的,只有一点,他和白家绝对有着不可调节的仇恨!不然,他也不会送给她白家违法的犯罪证据。
摇摇头,将内心的疑惑通通抛出脑海,凌小昔放下手机,整个人平躺在大床上,将脑袋放空。
“在想什么?”一只微凉的手掌探入被褥,肆意的游走在她的身躯上,指尖挑开宽松的浴袍,肌肤相触,一股电流顺着血液弥漫开来。
“啪!”凌小昔羞恼地拍开了某人为所欲为的手臂,“大半夜的,别随便发情!”
这个男人脑子里除了那种事,就没有其他健康一点的东西吗?
“我以为你是在邀请我。”左宵默眼眸一暗,幽幽的目光扫过她露在被褥外的香肩,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弧线。
“我又不是你!”凌小昔白了他一眼,“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现在,睡觉!”
“不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左宵默略含期待的问道。
“不、用、了!我没那个兴致。”凌小昔果断拒绝,甚至连一秒的犹豫也没有,她绝不会放任左宵默的任性继续滋长,这个男人,只要放松下来,就会拽着自己翻云覆雨,如果真的让他得逞,恐怕明天她就没脸出门了。
左宵默耸耸肩,“那还真遗憾,不过谁让我舍不得让你失望呢?算了,这次就放过你。”
手臂蛮横地圈住她的腰肢,将人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搂住她,闭眼熟睡。
凌小昔怔忡地看着他恬静的脸廓,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满足的浅笑,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她一次次让步,明明是那样霸道、强势的个性啊。
心,柔软得不像话,她的脑袋在左宵默炽热的怀抱中磨蹭几下,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宁静的氛围。
第二天一大早,凌小昔依稀感觉到有一只手,正在她的身上游走,痒痒的触感从腰部传来,她霍地睁开眼,“你在干嘛?”
正埋首在她胸口的某人,无辜地抬起头,理所当然的说道:“索要昨晚的福利。”
“拜托,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凌小昔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亏她昨晚还为他的体贴心动,她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半分的希望!
“可是,它想你了。”左宵默指了指自己的小帐篷,语调颇为幽怨。
凌小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洗手间在那边,麻烦你自己解决。”
说罢,她用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开,翻身跃起,嘴角抽搐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浴袍,胸口几乎整个曝露在外,还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的话,恐怕又会被他得逞。
左宵默无奈地看了眼正在叫嚣着想要释放的帐篷,再看看满脸不愿的凌小昔,心里的冲动彻底退去。
“也只有你,能让我妥协。”他颇为郁闷地叹了口气,**着健硕的上身,走向浴室,很快,里面便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妥协吗?
凌小昔站在窗户边,窃笑不止。
匆忙吃过早餐,凌小昔特地嘱咐保姆记得按时送左枫宇上学,随后便被左宵默牵着离开了别墅。
“他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随时提醒。”风中传来某人愤愤的声音。
“小宇才多大?不是小孩是什么?”凌小昔伶牙俐齿的反驳道,对左宵默满是醋意的话,充耳不闻。
左若欣羡慕地看着他们迎着清晨的阳光离去的身影,老哥现在是幸福的吧?那样温柔的表情,她几乎从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