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当我没说。”凌小昔耸耸肩,微微挑起眉梢,一扫刚才的低落,笑得开怀。
看着她含笑的样子,邵启鹏心里只觉得满足,他唯一的心愿,是守着她,让她幸福,只要能让她开心,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从小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是他这辈子必须要去保护的人,五年前,他错过了一次,害得她陷入痛苦中,五年后,他不会再任由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不论发生什么事,他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在不需要他的那一天。
两人静静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缅怀一下从前,气氛颇为温馨、宁静,天色渐沉,街头的人潮逐渐散去,凌小昔停下脚下的步伐,朝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可不想明天,没有精神去打这场硬仗。”
“我送你。”邵启鹏提议道,希望能和她多哪怕一秒的相处。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你保护?”凌小昔噗哧一笑,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拜啦。”
目送她的身影钻进车厢,邵启鹏这才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需要他时刻守护了呢?他仍旧记得,以前,她总说一个人回家太黑,她会害怕,可是现在,即使他提出护送她,她也不再需要了……
心头泛起一阵淡淡的苦涩,他深吸口气,按捺住内心的复杂情绪,开车离去。
凌小昔并没有急着返回公寓,而是开车到了医院,没有下车,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那栋坐落在夜幕下的住院大楼,依稀还能看见左宵默居住的病房亮起的灯火。
她紧紧握住方向盘,眸光坚韧,她会为他守护好一切,会让伤害过他们的人,通通付出代价的。
这个念头,就像是恶魔施展的魔法,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半个小时后,凌小昔才悄无声息的驱车离开,如来时一样,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第二天,天气诡异地一改多日来的晴空万里,天空上阴云遍布,黑压压的,让人只觉得格外地压抑,灰蒙蒙的天气,像是在预兆着,今天即将发生的事一般,抑郁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左氏的大厦内,上到部门主管,下到每一位员工,都能感觉到,空气里,那股易于寻常的危险气息。
“我怎么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有员工搓着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低声说道。
“同感,从进了公司,我心里就开始发毛。”有人急忙附议。
“你们别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有人被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反驳。
但不管怎么样,左氏此时的气氛,真的让人觉得窒息。
纪文修皱着眉头,西装革履地进入公司大堂,却没有乘坐电梯上楼,反而坐在一旁的休息沙发上,安静地闭目等待着什么。
九点整,员工几乎全数抵达公司,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
他的身影如同石化了一般,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坐姿,纹丝不动,前台的接待人员已经看了他好几次,似乎在琢磨,这纪助理今天抽的是什么疯,不去工作,反而在大堂罚坐?
十点左右,几名股东陆陆续续抵达左氏,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仿佛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与烦躁,眉头始终紧皱着,哪儿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纪助理。”一名股东看见纪文修的身影,急忙走上前去,“不知道左总……”
“老板还在医院。”纪文修朝他摇摇头,这三位股东是左氏股份的持有人,也是除了左宵默以外,唯一没有变卖股份的老人,而剩下的股东,早已在白家的怂恿下,变卖了手里的股份,如今,白珍珍手里持有的,足足有左氏四成的股份权,虽然左宵默明面上依旧是左氏最大的股东,但如果,被这三位股东知道,如今的左氏只是一个空壳子,难免不会转而投向白珍珍。
他们手里的股份加起来,足以让白珍珍和左宵默打成平手。
这也是纪文修最担心的一点。
四人寒暄几句,却都没什么好脸色,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就和这天上的天色一样,极为阴沉。
很快,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缓慢地在摩登大厦外的宽敞路段停下,纪文修脸色骤变,眯起眼,看向那辆嚣张、熟悉的轿车。
今天的重头人物,终于到场了!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一双裸色高跟鞋,米色的过膝长裙将她曼妙的身材曲线衬托得淋漓尽致,海藻般的长发堆积在肩头,偶尔有几缕,从肩头、后背滑落下去。
白珍珍风姿卓越的出现在左氏的大门外,她的身旁,还跟随着一个并不陌生的男人,两人穿着情侣档的素色礼服,古洛池慢她半步,紧跟在她的身后,宛如一名优雅的骑士。
纪文修瞬间沉了脸色,带着新欢前来左氏,她是在公然挑衅吗?
眉头猛地皱紧,不光是他,连三位股东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怎么都站在门口?是准备迎接我吗?”白珍珍倨傲地笑着问道,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柔美的脸蛋,却挂着一脸胜利者的炫耀表情,那模样,那姿态,极致嚣张。
纪文修口中轻哼一声,对她的印象成直线下降,嘴上却不卑不亢地唤了一句:“白小姐。”
不再是尊敬的夫人,而是一声生疏的白小姐,仿佛在瞬间,将她和左氏的关系隔开。
白珍珍眼眸微微一沉,心里打定主意,只要接手左氏,第一件事,就是开除眼前这个男人!
“白小姐。”三名股东礼貌地朝她打了一声招呼,白珍珍微微颔首,态度极为高傲,不过,她有这个资本,不说她背后的白家,仅凭她手里握有的四成股份,她就足够在左氏横着走。
“现在十点二十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开会了?”白珍珍看了眼手腕上的钻石手表,提醒道,她今天来,可不是来同他们寒暄的。
三名股东纷纷对视一眼,连忙点头。
四人朝着会议室的方向鱼贯前去,白珍珍一人走在最前方,气场十足,俨然一副左氏新当家的模样,纪文修沉下了脸色,看着时间,暗暗嘀咕着,怎么凌雨涵还没到?
他哪儿知道,为了等邵启鹏送来最后一份资料,凌小昔此刻正在华天等着他出门!
偌大的会议室内,水晶吊灯闪烁着璀璨的光晕,落地窗的纱窗朝两侧打开,屋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白珍珍悠然在长桌的上首落座,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随手将墨镜放在会议桌上,晕染得粉红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等到三位股东分别落座后,她刚要开口,却被纪文修先一步截去了话头:“白小姐,今天是左氏内部的会议,外人在场恐怕不合适吧?”
纪文修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古洛池。
白珍珍依旧笑得优雅:“没关系,他即将是我的丈夫,我并不需要避讳他。”
她还真敢说!纪文修气得咬牙切齿,这绝对是**裸的挑衅!
“白小姐也说了,是即将,而不是发生过的事实,我想,还是清场为好。”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但只言片语,却堵得白珍珍说不上话,这本就是左氏的内部会议,怎么可能有外人插手的事情发生呢?
即使白珍珍对他在不满,此时也不会傻到和他翻脸,只能将这口气吞回肚子里,暗暗记下,等到她掌控了左氏,再来和他好好算着一笔账。
朝古洛池歉意地使了个眼色,后者笑得依旧温和,似乎毫不在意纪文修的刁难,凑到白珍珍耳畔,低声交代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希望你一切顺利。”
“恩。”白珍珍微微红了面颊,目送他离开后,这才沉了脸色,冰冷的目光落在纪文修的身上,“现在纪助理,你满意了吗?”
纪文修不置可否地落座,仿佛没有听见她满是怒火的质问,但心里,却在暗暗着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电话,给凌小昔发送着短信,希望她能早点赶到,前来救场。
白珍珍犹如实质的阴霾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容,“现在可以开始今天的主题了吗?我的时间不如各位这么充足,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纪文修嘴角一抽,宝贵?宝贵到和男人偷情吗?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对于白珍珍,他曾经或许还有几分尊敬,只不过现在,只剩下鄙夷。
三名股东对视一眼,在左宵默没有出面的现在,自然是以白珍珍为大股东。
他们的识相让白珍珍极为满意,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优雅地放在桌上,“这是我名下持有的股份,占据总额的百分之四十。”
纪文修将文件仔细浏览了一通,然后随手递给下方的股东一一传阅。
白珍珍也不着急开口,等到他们看完后,才笑道:“按理说,左总理应是最大的股东,总裁的位置让他来坐理所应当。”
正戏来了!纪文修心头一凛,冷眼看着白珍珍,心情愈发急迫,这凌雨涵怎么还没到?如果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想要夺回左氏,就难上加难了……
他心里暗暗着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黯然握紧,掌心甚至渗出了一层密汗。
三名股东奇怪地看着白珍珍,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白小姐,左总持有公司五成股份,大股东理应是他,这很正常啊。”一位股东古怪地开口,脸色极为茫然。
白珍珍笑得愈发优雅,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不错,只是,左宵默任职齐肩,却亏空左氏所有资金,如今的左氏早已经是个空壳子,根本没有流动资金可以用来周转,这一点,我想身为左总的贴身助理,纪助理应该很清楚才对。”
放屁!
纪文修在心里恼怒地咒骂一句,明明是这个女人,私自转移了公司的资金,给左氏下了套,但这番话,即使他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在左宵默不在的时间,是白珍珍当家作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