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昔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拉斯维加斯上任赌王的消息,这一切,她通通瞒着左宵默,说不出理由,只是隐隐觉得,她不应该告诉他,正如他有些事隐瞒着她一样。
婚纱送到了邵家,左若欣大清早开车赶赴过去,在管家殷勤地招待中,脸上挂着甜蜜、幸福的微笑。
“伯父,启鹏呢?”看着邵乐从楼梯上走下来,她急忙迎上前,轻声问道,态度极为诚恳、恭敬。
这可是她未来的公公,必须得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邵乐慈祥地笑着,“启鹏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花园外打高尔夫球。”
他指了指客厅落地窗外的大片葱绿草坪,微笑着开口。
左若欣眼眸一亮,小跑着冲出别墅,在别墅后方,葱绿的草坪中,站着一个穿着运动衫的男人,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却让左若欣一颗心如同小鹿般乱撞。
邵启鹏优雅地挥动着球杆,白色的圆球成华丽的抛物线,在空中旋转着,最后精准地滚入草坪上的洞穴里。
“啪啪啪。”鼓掌声忽然响起,他脸上的微笑顿时收敛了几分,将球杆放到一旁,挂着如同面具般温和的浅笑,看着不远处的左若欣。
这个女人,即将在一个月后成为他的妻子。
温和的眼眸微微一暗,一道凄苦的微光转瞬即逝。
“启鹏,你的球技真不赖。”左若欣赞赏道,自发地蹭到他的面前,见他额头隐隐有一层汗珠,从香包里取出纸巾,准备为他擦拭掉汗水,却被邵启鹏躲闪开来,她的手,突兀地停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抱歉,我不太喜欢与人太过接近。”邵启鹏的道歉没有一丁点真情实感,就像是机械的陈述,冷漠得让人心寒。
左若欣握紧手中的纸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吗?”
这样的谎言,她怎么可能相信!
邵启鹏没有理会她失落的表情,转过身,朝着别墅走去。
“邵启鹏,你给我站住!”左若欣低喝一声,这段时间以来,她心头的委屈,已经达到了爆发的边缘,单薄的身躯在阳光下微微发抖:“你答应过哥哥会好好对待我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吗?即使我站在你的面前,但你的眼睛究竟看着谁?”
近乎咆哮的质问,飘荡在空气里。
邵启鹏离去的步伐骤然一顿,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他不曾回头,不曾去看身后这个痴痴迷恋着他的女人一眼。
“我费尽心机地讨好你,用尽一切手段只是想让你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你呢?你却对我视而不见,我们快要结婚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究竟知不知道啊。”她真的快要受不了这种冷漠的对待,明明他答应过的,会好好对她,那现在又算什么?约会也好,二人世界也好,他面对着她时,永远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就像是在应付一件差事,没有半点的真心!
“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邵启鹏微微侧过头,脸上一贯的温和微笑,被冷漠取代,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眸里波澜不惊。
“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左若欣怒极反笑:“她已经快要嫁给我哥了!你还是放不下她,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她不明白,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凌小昔?为什么他连半点心思也不肯用在自己的身上?
“抱歉。”邵启鹏淡漠地启口,他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地方,能留给别的女人?
“我不要你的道歉,”左若欣深吸口气,勉强遏止住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启鹏,我们试试,你试试放下她,然后慢慢喜欢上我,好不好?”
一向任性的千金小姐,这一刻丢掉了她的高傲,为了眼前这个初次见面便已惊为天人的男人,将自己卑微到了尘埃中。
邵启鹏眸光彻底黯淡下去:“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她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嫁给他吗?
一丝苦笑漫上他的嘴角:“所以,我也不可能选择停止对她的爱恋。”
正如她迷恋着自己一样,他对凌小昔的情意,也是如此,忘不了,放不下。
左若欣错愕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眶开始发热,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偏偏不受她的控制,拼命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争执,没有第三人知道,当左若欣返回别墅时,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在邵乐面前佯装出一副开怀高兴的模样,陪着老爷子说说笑笑,将儿媳妇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竭尽所能地讨好着邵乐,希望能从侧面,打动邵启鹏。
邵启鹏孤身一人待在房间里,整个房间的墙壁上,满满地,贴着的全是他和凌小昔小时候的照片,四方的白墙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他就这样无时无刻地看着它们,画地为牢。
清雅别墅,凌小昔戴着无限耳麦,坐在花园的躺椅上,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神色极为闲适。
耳麦里时不时有人声传出,极为熟练的伦敦腔:“凌小姐,根据你提供的资料,我们只能调查到这名神秘的男子曾在拉斯维加斯打败赌王,成为赌城的新任老板,至于他的身份以及背景,抱歉,因为您提供的资料太过简洁,暂时只能调查到这么多。”
“他出现的时间能查到吗?”凌小昔低声问道,一双眼警惕地看着四周。
“对方活跃的时间是在六年前直到去年。”美国私家侦探尽责地说道。
“谢谢。”结束通话,凌小昔疲惫地闭着双眼,她还是无法释怀那封神秘的邮件,左宵默是国内的商界大腕,怎么会在六年前成为拉斯维加斯的赌王?这一点,他从没有向自己提起过,而且,时间太过巧合。
她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的时间,以及他活跃的时间……
“巧合吗?”凌小昔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论怎么想,也始终想不通,这其中的必然联系,她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点,左宵默一定向她隐瞒了什么。
或许,他和某位一直以来神出鬼没的面具男有着密切的关系!
“是我胡思乱想吗?”面具男对她回国后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在自己身边一定有眼线,同时,那敏感的时间,让她无法不去在意。
凌小昔胡乱地拍了拍脸,越想,越觉得头疼。
她的势力如果不倚靠面具男,根本无法调查到国外的情报!
左宵默丝毫不知道凌小昔在暗中调查他的事情,他一颗心全扑在了发展左氏的项目上,回家时,已是心力交瘁。
“很累吗?”凌小昔看着他泛青的眼袋,心里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疼痛,连困扰她多日的困惑,也抛诸脑后。
左宵默缓缓点了点头:“若欣呢?”
“还在邵家没有回来,婚期快到了,她有很多事需要亲自过问。”凌小昔轻声说道,绕到沙发后,温柔地为他按摩着太阳穴,“国外的项目有什么进展?”
“暂时还没有,你最近忙着若欣的婚事,工作方面不需要你操心,有时间,不如想想,我们的婚事。”左宵默将话题转开,不愿让她陪着自己烦心。
“婚事?”他不提凌小昔压根忘记了,她答应过左宵默,圣诞节后嫁给他这回事。
果然,那封邮件还是影响到她了吗?
“左宵默,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她试探性地问道,通透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来。
左宵默的神色没有任何一丝改变,“瞒着你什么?”
没有吗?
他太过自然的反应,反而让凌小昔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她含糊地将话题转移开,按着他头部的力度有瞬间的加重。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左宵默刷地一声睁开眼,深邃幽冷的黑眸,倒影着她的容颜。
凌小昔险些被他的眼睛吸住魂魄,差点问出有关于那封邮件的事,好在理智阻止了她的冲动,躲闪开他逼人的目光,“最近看你每天早出晚归,我也想为你分担一点。”
左宵默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寡情地嘴唇扬起一抹安抚的浅笑:“没有这个必要,只要你在,就够了。”
每天回家,只要看着她静静等待的身影,对左宵默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凌小昔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嗔怒道:“这些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
“吃醋了?”左宵默轻笑一声。
“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吗?”她别扭地轻哼着,但脸上的红晕,却有朝着脖颈蔓延的迹象。
左宵默笑而不语,他爱惨了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黑眸中的情愫如潮,“等到婚礼的事情结束,我们出国度蜜月,有想去的地方吗?”
“拉斯维加斯,如何?”凌小昔脱口而出的一个地名,让左宵默眼眸蓦地一沉。
“你最近时常提起这个地方。”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凌小昔心头咯噔一下,手臂蓦然从他的掌心抽出,哂笑一声:“有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左宵默低声问道,含笑的脸廓,不自觉阴沉了几分。
凌小昔急忙摇头,在没有调查清楚以前,她不愿意告诉他太多。
“算了,”左宵默泄气地叹了口气,只是那双眸子没有半点温度:“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生气了?”凌小昔戳戳他的臂膀,脸上挂着讨好的表情:“你每天都在家里,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要说隐瞒,也是他瞒着自己。
虽然左宵默的脸色有所缓和,但凌小昔隐隐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看着左宵默走入浴室,她拿出手机,在犹豫后,发送了一条短信给邵启鹏,如今,她只能求助于他了。
希望能够凭借着邵家的力量,调查出左宵默隐瞒着她的真相。
邵启鹏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眉头微微一蹙。
小昔怎么会忽然让他调查左宵默六年来的一切行踪?
“启鹏!”左若欣推着餐车从门外进来,却见到邵启鹏慌张地将手机收好的动作,心蓦地一沉,但脸上却不露分毫:“伯父说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让我特别给你送点宵夜来。”
邵启鹏微微颔首,“让你费心了。”
书房里的灯光极为昏暗,左若欣对他刚才的举动格外在意,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对了,刚才有谁联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