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凝重,三名股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发现了丝丝惊骇与错愕。
“等等,”一名股东慌忙起身,打断了白珍珍的话,眼睛紧紧盯着纪文修,“白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左氏处于亏空状态,没有多余的流动资金?”
如果真的是这样,左宵默根本就不配做上总裁这个位置!
他们也不会容忍一个败坏左氏的人,继续成为最大的决策者。
纪文修的脸色尤为难看,余光瞥见白珍珍炫耀的笑容,咬碎了牙,才忍住想要怒声咒骂她的冲动,该死!他最害怕的局面,终于出现了……
纪文修的沉默,从另一方面佐证了白珍珍的话,三名股东再也认不出,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看来,左总不配在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如果左氏倒台,我们手里的股份根本毫无意义。”
“我原本以为他能带领左氏。”
……
谈论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内徘徊着,白珍珍笑得愈发动人,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只要说服这三名股东站在自己这边,她手里握有的股份,就能和左宵默持平,再加上,左氏在他的掌控下,竟出现资金亏空的状态,扳倒左宵默,根本就不是问题!
想要抛弃她,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也不看看她白珍珍是那么好相与的吗?既然要离婚,她必定会让左宵默一无所有!
三名股东交头接耳的议论几句,脸色也在不停地变换,从最初坚决拥护左宵默,但此刻的摇摆不定,显然,白珍珍的那番话,对他们的影响极大。
“白小姐,”一名年迈的股东被推出来作为代表人,与白珍珍接洽:“如果你成为左氏的总裁,会如何掌管整个公司?”
他要知道,白珍珍是否有后续计划。
白珍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轻声说道:“众所皆知,我是白家人,如果左氏让我坐镇,我会让它发展得比现在更好!”
“然后让左氏成为白家的附属吗?”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纪文修猛地松了口气,欣喜地看向大门的方向,脸色一改方才的凝重,竟浮现了丝丝轻松。
与之相反的,则是白珍珍瞬间阴沉下来的表情,她柔美的脸蛋,竟浮现了一丝狰狞,蓦地转过身,只见凌小昔身着一席黑色的晚礼服,风姿卓越地站在走道上,如瀑的长发凌空落下,一缕一缕,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她的身后,还跟随着邵氏的太子爷,两人站在一起,画面极为美好。
白珍珍双目圆瞪,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场合,凌小昔竟会当众出现。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公司的总经理说话了?”她冷声质问道,但当她对上凌小昔锐利的目光时,不知为何,心里忽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超脱了她的掌控。
凌小昔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迈着优雅地步伐,缓缓走入会议室,脚步顿在白珍珍身旁,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一道阴影,从头顶将她笼罩在内,那双犀利的黑眸,犹如刀子,让白珍珍心神具荡。
“这位是?”三名股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他们知道凌小昔和左宵默纠缠不清的关系,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她仅仅只是华天的总经理,根本没有参与这场会议的资格。
凌小昔眼眸微微一闪,含笑看向三名股东,“诸位午安,我是凌雨涵,我想,这里应该会欢迎,手中握有左氏股份的人参加会议吧?”
她好看的眉梢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问道,但一双眼,却定格在白珍珍的身上,欣赏着她骤然变换的脸色。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握有左氏的股份?”白珍珍惊呼一声,形象全无。
她们俩,一个柔弱可人,一个妩媚非常,但若论气势,凌小昔早已胜过她千万分,她的出现根本不在白珍珍的预料之中,自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凌小昔眉心一跳,手掌凌空平摊,邵启鹏挂着温和的笑容,将一份文件递到她的手里。
“白小姐,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如果你不认得上面的字,没有关系,我可以为你朗诵。”她随手将文件扔到白珍珍面前,娇小的身躯轻靠在会议桌边缘,性感的五官,虽然带着笑,却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纪文修长长呼出一口气,暗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还好,她及时赶来了……
白珍珍愕然地看着手里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左氏股份持有书”几个大字。
“你……”她怎么可能拥有左氏的股份?
“白小姐,”清润的嗓音透过空气,缓缓传入白珍珍的耳中,邵启鹏笑得极为温柔,“这些股份是市场上的散股,加起来有百分之零点五,虽然数量不多,但凌女士现在的身份,也是左氏的股东,自然有权利出席今天的会议,你说对吗?”
白珍珍深吸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区区零点五的股份,她不怕!
但心里虽然这么自我催眠着,但她看着凌小昔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根本克制不住,胸口翻腾的怒火,喷火的视线,恨不得将她刺穿。
凌小昔却视而不见,反而转身和三名股东交流起来,她温婉、优雅的态度,得到了不少的好感。
纪文修在暗地里为凌小昔高高竖起拇指,先声夺人,再趁着白珍珍没有回神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高!实在是高!
“既然是这样,请凌小昔入座。”白珍珍故作大气地说道,但盯着她的目光,却冷得渗人。
凌小昔优雅地在下首落座,双腿微微并拢,绝对淑女的姿势。
邵启鹏如同骑士,守护在她的身边,白珍珍眼眸一转,计上心头:“邵总,今天是左氏的内部会议,我想,你不太适合出现在这儿吧。”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纪文修心头一跳,这不是他刚才用来讽刺白珍珍的吗?现学现卖,这女人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鄙夷,随后,他转而看向凌小昔,想要看看,她要如何应付。
凌小昔轻轻捂住嘴唇,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白小姐没有仔细看吗?这份文件上,签的可是我和邵总两个人的名字啊。”
也就是说,她和邵启鹏都是左氏的股东。
白珍珍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浑身发抖,磨牙声,几乎达到了众人可以听到的地步。
她猛地将文件仍在桌上,胸口因怒火剧烈起伏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莫测。
凌小昔饶有兴味地眯起眼,欣赏着她表演川剧,让白珍珍吃瘪,一直是凌小昔乐此不疲干的事。
“难道前几天趁着左氏股票大跌,秘密收购市场上散股的人,就是二位?”一名股东猜测道,最近,圈子里不少人在琢磨着,究竟是哪方的势力,居然在大手笔的收购市面上左氏的散股,但没人想到,会是凌小昔,没人想到,会是邵氏!
凌小昔笑而不语,那副坦然的姿态,反而坐实了股东的猜测。
以她和左总的关系,在暗中收购左氏的股票,也说得通,这么一想,三位股东倒也不觉得意外了……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白珍珍不愿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通通集中在凌小昔的身上,咬着牙,将话题引上正轨,暗地里,却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那毫无杀伤力的眼刀,对凌小昔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她依旧挂着一脸优雅的笑容,双手交叠,托住下颚,聆听着白珍珍的话。
“刚才我已经说过,左宵默身为左氏总裁,却毫无执行力,毫无能力,反而让左氏股票大跌,陷入危机,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掌管左氏?我提议,由我代替他,坐镇左氏,相信在我的带领下……”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凌小昔清脆的声音,中断了白珍珍听上去壮志凌云的话,她微微挑起眉梢,“左总什么时候做过对左氏不利的决策?我这个股东对左氏并不了解,希望白小姐能够为我解惑。”
白珍珍哪儿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忍住心头快要爆发的怒火,双手用力握成一团,尖锐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印记,凭借着丝丝疼痛,她才能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暴怒。
艰难地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可那笑,却犹如厉鬼,极为骇人。
“左宵默主持大局期间,害得左氏资金亏空,沦为一个空壳子,难道这不是大错吗?”
“呵,我怎么记得,应该是白小姐趁着左总重伤入院时,坐镇左氏,然后和百凯阅达成合作,却又因为你们二人的婚姻关系破裂,这才导致左氏赔本呢?”凌小昔针锋相对,毫不掩饰对白珍珍的敌意。
空气里,那股硝烟味愈发浓郁,三名股东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时间,竟不知该听谁的,总觉得两个人说的都有几分道理。
白珍珍和百凯阅的重大项目合作,他们有所耳闻,本来,这事左氏是稳赚不赔,只可惜,谁会想到,他们俩会忽然离婚,导致合作失败,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才让左氏的流动资金彻底被冻结,那么,白珍珍嘴里所说的,左宵默没有执行力和决策能力这件事,根本就不成立。
白珍珍恶狠狠地瞪着出来搅局的凌小昔,如果现实允许,她甚至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凌小昔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白小姐,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所有人纷纷屏住呼吸,目光转移到上首的白珍珍身上,等着她表态。
如果白珍珍认同凌小昔的说法,拉左宵默下台自然就成为了不可能。
她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双大眼,闪烁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阴鸷光芒,仿佛地狱深渊的罗刹,哪里还有最初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