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邵氏继承人邵启鹏回国,当天便召开新闻发布会,声称与凌小昔感情不和,自愿放弃婚约,并祝她和左宵默幸福一生,据说他这次匆忙回国,只露了一次面,便彻底消失,就连邵乐,也不知道邵启鹏去了哪里,只是每个月定时会有明信片寄回来,法国、意大利、菲律宾……
“哼,这小子私自召开新闻发布会不说,居然还敢玩失踪?他最好这辈子不要再回来。”邵乐看着刚刚送来的明信片,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却在无人看见时,悄悄将明信片与以前的放在一起,锁入保险箱。
李管家对他刀子嘴豆腐心的举动只当视而不见,每次少爷寄明信片回来,骂得最凶的便是老爷,但当作宝贝收藏好的,同样也是他。
不知道少爷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已经快三年了……
李管家幽幽望着窗外无垠的夜色,感慨道。
清雅别墅,凌小昔正窝在被子里和某个远在普罗旺斯的小姨子打着国际漫游电话。
“若欣,还没找到他呢?你确定他去了普罗旺斯?”
“他上个月的明信片的的确确是从这里寄出去的,这男人,还真会躲!”三年的时光,唯独没有改变的,是左若欣追着邵启鹏的背影满世界跑的毅力,有时候就连凌小昔也很佩服她,追逐一个永远只会留下背影的男人,她真的幸福吗?
“要是累了就回来,国内大把的好青年等着你慢慢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凌小昔苦口婆心地劝道,忽然,她身上的被褥被人悄悄拽下去一截,露出雪白的香肩。
某个刚刚从公司回来的男人,麻利的将身上的西装脱掉,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底裤,正趴在她的身上,拽着被角,一副求侍寝,求滋润的样子。
凌小昔见怪不怪,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踢到了床下面。
“嫂子,老哥该不会又被你踢下去了吧?都三年了,他的地位怎么还没一点变化?”左若欣深深地为自己有着这样一个妻奴的老哥感到丢人,想当年,她的老哥多微风,振臂一挥,不知多少女人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腿下,可是现在呢?不仅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死得很甜蜜,很幸福。
“这话你应该对他说,”凌小昔朝某个满脸幽怨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勾勾手指,顺势将电话塞到了他的掌心:“若欣的越洋电话。”
左宵默一把勾住她想要离开的身体,直接将人揽入自己怀中。
“找我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不满,显然对自家小妹打扰了他和凌小昔二人世界的行为很是不悦。
“啧啧啧,听你这声音就知道你欲求不满,老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已经快三十了,嫂子还正年轻,要是不早点想办法,把嫂子拐回家,用戒指圈着,将来嫂子要是被人勾走了,你连哭的地方也没有。”左若欣幸灾乐祸地说着,这三年,她可没少听说老哥弄些什么浪漫的花招,想要哄着嫂子走进教堂,结果无一例外,通通宣告失败。
“哼。”左宵默被踩到痛脚,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身体一翻,直直压在凌小昔的身上,碎发轻轻抚着她的锁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若欣那该死的丫头,没事老拿这件事刺激我,你就这么狠心,让我做一辈子黄金单身汉吗?”
“当初是谁说,一辈子由我折腾?由我惩罚的?”凌小昔戏谑地反问道,果不其然,某个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瞬间幽怨了。
他当初就不该为了换回她,说出这番话,现在倒好,人是回来了,隔阂也消失了,但她就是不肯点头,嫁进左家!
“凌阿姨!”左枫宇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凌小昔一把将欲求不满的左宵默推开,披着外套,打开了房门,三年前还是小不点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个头抵到了她的手肘,那张结合了她与左宵默特点的脸蛋,几乎能迷死万千少女,若是再过几年,恐怕又是一个名媛杀手。
“怎么了?”凌小昔温柔地笑着问道。
“诺,这是我这个月月考的成绩,给你看。”左枫宇炫耀地将藏在身后的考卷取了出来,递到她面前,鲜艳的一百分,格外醒目,凌小昔高兴得笑眯了眼,一把抱住左枫宇的脑袋,就要往上面亲。
却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温柔的手掌,原本该落在孩子额头上的吻,也被某个男人强行阻止。
“孩子大了,这种亲密的接触能不要最好不要。”左宵默不顾左枫宇龇牙咧嘴的样子,无情地将房门合上,这三年,这死小子没少在关键时候打扰他和凌小昔谈情说爱,等再过两年,就把他踢到公司去帮忙,看他还敢不敢缠着他的老婆。
“你几岁了?居然还和孩子吃醋?”凌小昔哭笑不得地在他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左宵默不仅不觉得可耻,反而觉得洋洋得意:“再小他也是雄性生物。”
“行,我不和你说,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墓园。”凌小昔懒得和他理论,这样的场景,三年来她早已是司空见惯。
都说男人越大越成熟,可她怎么觉得左宵默是逆生长?只长了智商,这情商反而无限倒退了呢?
“那今晚……”左宵默满怀希翼地看着她。
“自行解决。”凌小昔一把掀开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一点偷袭的空间也没留给这匹饿狼。
左宵默顶着凸起的小帐篷,无奈的抱着那团鼓起的被子,修身养性。
灰蒙蒙的天,仿佛随时会从云端掉落下来般,压抑得人心头抑郁,左宵默带着左枫宇、凌小昔,一家三口坐在保时捷中,朝着墓园的方向飞驰而去。
“左先生,左太太。”守墓的老人已经对他们再熟悉不过,每年的今天,他们都会前来拜祭,当然,临走时,还会给不少清洁费用,出手这么阔绰的人,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左宵默打开黑伞,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上落下,他牵着凌小昔朝着那些孤零零矗立着墓碑走近。
两年前,凌小昔便将爹地和妈咪合葬在了一起,他们的旁边,是一座新墓,正是三年前,在爆炸中意外死亡的纪文修。
“爹地,妈咪,一年没见了。”凌小昔浅浅地笑着,手指轻轻摩擦着墓碑,有几串雨水从上方滑落下来,凉凉的,“这一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若欣那丫头还追着启鹏哥哥满世界跑,我的小家庭也很幸福,邵伯父最近开始学习养生,他一直在等着启鹏哥哥回来,将邵氏交给他。”
“伯父,伯母,请你们放心,我说过会好好照顾小昔,这个承诺一辈子不会改变。”左宵默已经放下了上一辈的仇恨,凌家败了,白家亡了,他心头的恨意,也已经宣泄出来,如今,他只是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来祭拜未来的岳父岳母。
“不过,我还是想早一些改口能叫上一声岳父、岳母。”左宵默口风一转,直接在墓碑前说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这都三年了,可是小昔她还是不肯松口嫁给我,如果伯父伯母九泉之下有知,能不能托梦给她?让她早点嫁到左家来,做我的妻子。”
凌小昔听得嘴角直抽,“你是来拜祭的,还是来许愿的?”
“我是在向未来的岳父岳母提亲。”左宵默的口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
“等你什么时候把我娶到手,再这么叫也不迟。”
……
两人又开始斗嘴,左枫宇早已见怪不怪,他蹲在地上,神色肃穆地向墓碑鞠躬。
外公外婆,虽然爹地和凌阿姨还没有结婚,但在小宇心里,凌阿姨就和我的妈咪一样,希望有一天,能够正大光明的把这个称呼唤出来。
不知何时,凌小昔和左宵默已经停止了斗嘴,他们欣慰地看着小宇的举动。
“怎么样,我儿子可爱吧?想不想听他唤你一声妈咪?”左宵默蹭到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溅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凌小昔脸颊一红,狠狠地刮了他一眼:“爹地妈咪墓前,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现在很正经,这可是我们的终身大事。”左宵默板着脸,沉声说道。
“得了吧,等我什么时候有空陪你去民政局,至于婚礼就省了,我这辈子差点进了两次教堂,再也不想来第三次。”
“你答应了?”左宵默本以为还要等又一个三年,才能等到她松口,没想到,今天她居然答应下来了?
堂堂左氏出了名的冷面总裁,此刻却欢喜得像个孩子,一把抱起她,在原地打转,飘落的雨水染白了他们的头发,一瞬犹如白头。
如瀑的长发在雨幕中滑出优美的弧线,他低沉的笑声如此清晰地在她的耳畔响起。
“谢谢,小昔,你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左宵默亢奋得有些口不择言,恨不得将自己的喜悦宣告给全世界。
凌小昔笑吟吟地看着他,脸上绽放着的笑容,同样的,溢满了幸福。
她第一次如此庆幸,三年前,她愿意最后尝试一次,试着放下所有的恩怨,试着和他重头来过。
半个月后,当凌小昔和左宵默戴着璀璨的钻戒从民政局里走出来时,一条从国外发送而来的短信,静静地躺在了她的信箱里。
在普罗旺斯大片的紫色薰衣草田中,笑靥如花的女人,正挽着身旁眉目如画的男人,朝着镜头肆意微笑。
倾尽了全身的爱恋,三年的苦苦追逐,她终于等到了,那抹背影为她停留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