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毕离开署衙,径直回了家去。叮嘱家中老幼尽快收拾细软离开凤陵,远遁他乡切莫声张。不管家人疑虑,李毕于军情境况三缄其口,安顿完方才心安入睡。
王泽当夜率部归寨,心情大好,传令左右巡逻加强戒备,谨防敌军倾巢出动劫得营寨。更令余下兵卒养足精神,随自己明日一早阵前接着叫战。
今日王泽大胜,军心振奋。孟义自然不甘屈居人后。
这孟义,京江人氏,字文千。年方二十岁,生的是少年俊美,面如冠玉,彪体狼腰,手执一杆龙吟断魂枪,坐下追风白马,白袍银甲威风八面。世人皆赞,“京江美孟郎”。
且说孟义领500弓弩兵星夜兼程,火速行军不敢懈怠,终按时抵达广阳城下。
广阳郡守刘久,平生性急,好于杀戮。是时听闻孟义军到,便唤众将商议。
“听闻孟义乃南营左将军,骁勇善战。今贼犯我广阳,愿问诸将,谁敢去战?”
言未毕,署衙堂下一骁将大呼出曰,“那厮好生猖狂,区区500兵卒竟敢来犯。太守莫怕,我这杆大刀定砍那厮头颅!”
“好!”刘久大喜,“韦应将军真乃虎将!如若斩杀孟义,定上表朝廷,为将军请功!”
韦应自是欣喜,当即谢过。
广阳城下,韦应身跨黄鬃马,手持一杆长刀,趾高气昂地领着5000步卒出城列阵。
“吾乃京江孟文千,汝乃何人,何敢应敌?”
孟义战马嘶鸣,横枪立马于阵前,身后五百士卒各个张弓搭箭,阵容严整。
“乳臭未干的小儿,可曾听闻吾名呼?”韦应手执长刀,勒马于阵前叫骂。“吾乃广阳大将韦应!”
“无知匹夫!”孟义话音刚落,当即跃马挺枪,于阵前飞出,杀奔韦应。
韦应欺他年幼,跃马应敌。结果战不到数和,便被孟义一枪刺于马下。孟义勒马欲回,却突听敌阵一将厉声大喝“孟义小儿!可识得广阳大将凌广乎!”。
孟义回身望见,凌广身骑棕马,飞舞宣花大斧,纵马杀奔而来。
“我若怕你,非京江孟文千也!”
孟义勒马回身,挺枪便战。
待他举斧劈来,孟义当即身子一闪,眼见凌广扑空,顺势提枪便刺。奈何凌广早有准备,跃马腾起,马蹄未落间顺势朝着孟义头部猛劈。孟义大惊,双手抬枪便挡。一阵激烈的铁器碰撞声中,孟义战马嘶叫,当即抽出左手,重拳打在凌广腹间。凌广猝不及防,浑身酸楚倒落下马。
“素闻凌广威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孟义大笑,喝令军士将其绑缚归寨。广阳城下众军卒眼见孟义虎威,无人敢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飞奔回城逃命。
孟义入营寨,叱喝凌广,“汝乃越国大将,安可不识我南营虎威!”
“小儿猖狂!”凌广虽被绑缚,然气势不灭,奈何两旁押解军士如何踢打叫骂,立而不跪,喝骂帐前孟义,“今日我败,不过尔等侥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越国军民百万,必当团结一致共诛尔等贼寇!”
见凌广此等豪迈,孟义心头一震,暗自思忖,“素闻凌广乃越国忠义之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正欲令两旁军士解缚,突然听见帐外兵卒飞奔来报。“大将军飞马手令传喻!”
“大将军?”孟义正疑惑不解,令兵卒将书喻书信传至跟前。
“此时书信,莫不是洞晓军情进展?大将军果乃神人也!”孟义暗自敬佩间拆开书信,看罢三行,突然面目狰狞,随之倒吸一口凉气。
“将军……”
卫兵见孟义神色异常,欲上前搀扶。却见孟义果断合上书信,于帅案前油灯上烧毁。
当即目光森寒,冲着凌广叱喝,“我只问你一句:降与不降!不做废话!”
凌广大笑,“大丈夫死有何惧,奈何不能报国恩,斩杀尔等贼寇小儿!”
“好!”孟义未有丝毫惊讶,即令两旁军士将凌广押至营外斩首。
“哈哈哈哈!”凌广得知自己即刻要被斩首,却依旧毫无胆怯,反而冲着脸色阴沉的孟义笑骂,“我自当先于九泉之下,等着你们南大营的小儿们!”
孟义不作回话,背过身缓缓抬手,令军士将其即刻押至帐外斩首。
“大将军啊……”孟义哀叹,“你究竟是神还是魔鬼啊!”
正哀叹间,突听得帐外兵卒们一阵叫好声。孟义明白越国忠义老将凌广已归九泉。
顾不得多想,当即遵韩昱将令手喻,勒令兵卒将其头颅悬挂于帐外,悬挂白幡上书写道,:“韩孝之今斩老凌广,南营虎威踏灭越国!”
并令兵卒带着此话于广阳城下叫阵。
“韩昱究竟是人是鬼啊!”广阳太守刘久听得城外叫嚷,得知凌广被斩,瘫坐于堂前。“投降的机会也不肯给么……”
“韩昱这是要我等死守,死磕他孟义500兵卒?”
堂下众将纷纷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策略?既要取城,却不许我等投降?”
“我广阳虽小,但地处富庶,兵卒万余。区区500人马,他韩昱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太守当即刻上书朝廷请援,待许公允大军来援,定叫他韩昱死无葬身之地,于凌老将军报仇!”
听闻众将各个义愤填膺,刘久当即令文书上表朝廷求援,勒令许奉大军来援前闭城坚守。
众将领命,唯有刘久深感韩昱可怕,瘫坐堂前,仰望衙顶喃喃自语,“韩孝之,当真人鬼难测,如同鬼魅……”
是夜,孟义夜不能寐,于营帐内喝的酩酊大醉,方才于丑时时分卧榻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