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店门被许奉铆足气力,一脚飞踹的稀烂,“嘎啦”一声便向店内倒去。
事发突然,不仅韩昱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门后早就躲着埋伏许久的十二个彪形大汉们,也全然不料许奉会突来这么一脚,当场便有一个被砸倒在地。
“尔等鼠辈!”许奉挺身大笑道,“你们一齐上吧,免得说我许公允欺负尔等!”
那十二个黑衣大汉们互相对视过后,当即三人一组,霎那间便分出四组小队将许奉围在中间。
见到这群大汉们如此整齐划一的阵型队列,许奉已然猜到定是皇宫内的羽林军无疑了。却未有丝毫慌乱,稍探出左脚,微微躬紧了身子摆出进攻准备,右手提着佩剑正目光森寒地环顾四周。
突听的左边三个大汉大吼一声从斜刺里窜了出来,脚下步伐奇快无比。三柄大刀舞地虎虎生威,一齐迎着许奉头部猛地劈下。
担忧另外三边夹击包抄,许奉并不举剑相迎,反而顺势后退一步闪了过去。见到三个大汉落了空,右边这一组却早已先行几步,趁自己不备抬刀直劈而来。
许奉眼角余光早已瞥见,当即一个垫步腾身而起,在空中翻腾几圈闪至那组身后,在那组人回身反应之际,许奉猛地一剑刺进了一人胸膛,顷刻间那人血染浑身,随着许奉拔出剑后便倒栽当地。
见之不妙,四组十一人相互递了神色,迅速合成两组,一组六人负责围杀掩护,另一组五人则飞身出店直逼韩昱。
“子元!保护大将军!”
许奉面对六人疯了似的围杀堵截,无法当即抽身分顾,只得一边持剑相挡,一边大声提醒李平。
对方来势迅猛,李平赶忙挺身相互,抵死不肯后退半步,在刀剑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中,与那五人打得团团转。
这群刺客虽说是宫内羽林军中出生,平日里训练有素,以一当十,功夫精湛的很。奈何许奉、李平却岂是等闲之辈?一人一剑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愈战愈勇。
尤其许奉,挥剑如砍瓜切菜般杀的正酣,不多一会脚下便多了三个哀嚎翻滚的大汉,以及四具东倒歪斜的尸体。
“子元,我来助你!”
许奉解决了自己这边,抬头见李平正与那五人杀作一片,虽然局面占据上风,却恐身后的韩昱有失。连忙大喝一声,一个箭步飞身前去助阵。
一内一外,二剑齐出。这群武艺精湛的刺客岂是敌手?在李平爽朗的大笑声中,这五个刺客便纷纷倒在雪地里。
其中一个大概受伤不重,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趁韩昱不备,突然袖口一甩,一支袖剑呼啸着打了出来。
“大将军!小心!”
在李平、许奉二人惊惶失色的眼神中,只见漫天雪花飞舞的夜色间突然一个人影飞掠而过,紧紧抱住韩昱替他挡下了那支袖剑。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屋外,又是一阵啸风卷起雪尘飞扬,道旁的树也跟着不安得晃动着。
待众人回过神,定睛看见来人正是顾月夕,而那支袖剑正扎进了她的后背。
“你……”
韩昱刚要说话,却见脸色煞白的顾月夕缓缓闭上眼睛,突然虚弱地倒在了雪地上。
眼见行动失败,那名刺客“嗖”地便上了墙,脚一蹬,只见一线雪尘飞起,便向东南方向逃走了,许奉赶忙跃上墙去追时,却见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大将军……”许奉见韩昱已丢了魂般立在雪里发呆,正双目呆滞地盯着倒在雪地里的顾月夕。慌忙回禀道,“这剩下的十一个刺客中,死了八个,伤了三个。看样子应该都是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请大将军示下,该怎么办?”
韩昱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赶忙抱起早已昏迷不醒的顾月夕准备进店,刚走还没几步,却又问道,“那店主人呢?是不是他们一伙的!”
许奉赶忙摇头解释道,“那倒不是,那老板以及伙计们早被杀死在里头,末将方才正是见到门口雪地里有血迹,才知道有刺客的。”
“速速去找个郎中过来!这大半夜的就算是绑也要绑来!”韩昱抱着顾月夕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李平将活着的那几个刺客,通通带到客栈后头的柴房审讯!记着把地上的尸体一并处理干净!”
约莫三柱香过后,许奉便全身风雪的提着郎中入店,疾步上楼去了韩昱屋内。
“床上那位姑娘,你若治好了,要多少钱财我们都给!但若治不好,便要了你这脑袋!”
在许奉面色狰狞地呵斥声中,那郎中早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连忙点头,便佝偻着身子前去床前医治。
韩昱赶忙抽出正被顾月夕迷迷糊糊中还紧紧握住的双手,在顾月夕那一遍遍气若游丝地叫着“相公”的呢喃声里,韩昱起了身子,给郎中腾出了位置。
却一个斜眼见那郎中竟没穿鞋子,正赤着脚为顾月夕搭着脉,赶忙令许奉找个鞋子给他穿上。
“大将军受惊了!”许奉与韩昱出了屋,刚轻轻关上房门后,便突然跪下请罪道,“末将保护不力,请大将军治罪!”
“起来吧,是我执意要求出去的,你何罪之有?就算呆在店里,不也一样会遭到他们的行刺么?”
韩昱虽然气色很不好,恼怒不安的心神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尽,但却没任何要怪罪许奉的意思,反而扶起他,安慰道,“公允,有你和子元在,真好!”
说罢,韩昱双眉锁得紧紧的,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大将军……”许奉惴惴不安地低声道,“那帮刺客都是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是武艺精湛的高手,想必是那冯泰提前动手了!”
“冯泰如若杀我,为何不选个偏僻之所,而非要选在闹市之中的客栈内动手,还将这客栈内一干人等尽数杀了干净。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是在给自己引火烧身吗?”
韩昱目光深邃,环顾了眼早已空荡荡的客栈,又自语道,“他虽然已经起了杀意,却也明白还不是杀我的时候,否则他如何能够顺利接管南大营?对他来说,目前南营与各国交战的局势还未明朗,这期间软禁我在京城,远比杀了我要有价值才对……”
许奉听罢,也觉得颇有道理。可除了冯泰,谁还会想要刺杀韩昱呢?更何况除了冯泰,谁还能聚集到宫里这些一等一的高手,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刺杀当朝大将军?
遂沉思良久,方才说道,“许是冯泰被大将军先前那番奇谋惊到了,知晓接管南营无望而选择狗急跳墙。”
“照常情,你的话是有道理的……”韩昱也点点头,幽幽的目光在昏黄的光下闪烁着光亮,“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冯泰虽然外表狂妄,却内心谨慎的很,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并非是个会慌不择路之人……”
“可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胆子?”
“是啊……”韩昱脸上现出一丝不安,喃喃自语道,“除了他……谁还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我呢?”
从韩昱的脸上,许奉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真如韩昱推测,不是冯泰所为的话。那韩昱如今的处境真的是如履薄冰,在这京师多呆一天,便每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想了想,许奉打起精神安慰道,“末将这些日子都在门外把守,定护得大将军周全!”
韩昱没有回话,依旧深锁着眉头想着事情,心里却愈发感觉不安起来。
正沉吟间,李平涨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匆匆上来禀道,“大将军,那伙鸟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