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隆一声令喝,客栈内顷刻间已是人去楼空,大门紧闭,再无半个多余人影。
那八个大汉举起大刀,迎面扑来,刀花三震,分砍许奉前、后、左、右各四路。
许奉猛地双臂一摆抽出佩剑,唯恐身后韩昱有个闪失,在八个大汉们轮番夹攻劈砍之下,只得挥剑分顾四路相抗,紧紧护在韩昱身边寸步未动。
刘隆仰面狂笑道:“韩孝之呀韩孝之,可怜你英雄一世,今日却要命丧本殿下之手了!”
狂笑未歇,忽然低叱,“先行住手!我有话要问!”
八个大汉得令后,赶忙猛然搓住手腕,纷纷撤回招式后退三步。
刘隆沉声道,“韩孝之,你可知罪!”
“敢问殿下,我所犯何罪?”韩昱虽在许奉身后,却面无惧色,反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大笑道。
“你既身为朝廷大将军,却对本皇子不敬,此乃第一罪!你拥兵自重,竟敢不听本皇子调遣,此乃第二罪!”刘隆面露愠色,斥喝道,“如此,你可知罪!”
“放肆!”许奉厉声怒斥道,“你这贼子冒充当今皇子,早就犯了滔天死罪!今日却敢有脸在我家大将军面前狺狺狂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哎~”韩昱见刘隆被气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紫,笑着拍了拍许奉肩膀,“咱们何必跟狗一般见识呢?”
许奉闻言,转过脸大笑着回道,“大将军,您就看好吧!看末将是怎么生擒此狗的!”
言罢,许奉猛地铁掌急伸,五指如钩,疾行三步捏住了一柄大刀的刀尖,手腕一震,持刀的大汉再也把持不住刀柄,欲撤刀退步之际,许奉倏地引臂一送,刀柄便急急点在他前胸之上,力道生猛异常,疼的他当场倒地惨呼。
七柄大刀,已左右前后共分四路,交剪般劈向许奉左右双肩、前胸后背,刀光如匹练,一闪而至。
许奉却大笑着浑然不惧,曲身前步,倏然自面前两柄长刀下钻出,右时倒撞,将左面一条大汉撞得全身缩做一团,再也直不起腰来;
左掌一招“囚龙手”,顺势扣住了右面一条大汉的手腕,一拧一带,便将这一条重逾百斤的大汉,斜斜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里侧的梨花木椅上。
双膝微微呈弯曲状,仰下身子后又朝左边一掌,劲风急呼间重重拍在一个大汉腹部,顺势一把提住他的腰带,待要起身之际将其朝右侧猛地一掷。只听一声惨呼,两个大汉已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哀嚎。
未得片刻喘息,前后三柄,左右各两柄大刀已至跟前。
许奉一个腾身跃起,在空中抽出佩剑,落地之际垫在一人肩上后,又是一个腾空翻腾后退两步,落至他们身后,趁他们猝不及防之时举剑便是一阵挥舞,过不多时那五个大汉已重伤倒地哀嚎。
“小子!”许奉提剑入鞘后,冲面色惨淡的刘隆笑道,“你这冒牌货可知罪吗!”
刘隆被许奉这凌厉的身手惊骇的还未缓过神来,木立当地连连喘着粗气,忽然抬头问道,“汝究竟是何人!”
许奉得意地仰头大笑,“吾乃许奉、许公允是也!”
“许奉?!”刘隆惊诧地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道,“越国……不!中原第一战神许奉……许公允!”
“看来我在这大徐国也还是有些名气的!”许奉仰起头,冷笑道,“既然知道吾名,还不速速跪下受死!”
“老毛病又犯了……”虽然局势扭转,但韩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心里暗自苦叹道,“云覆、文千、子元都有这个自负的老毛病,没想到公允还是如此……哎……”
刘隆却身子动也不动,冷冷道:“许公允徒逞意气,不过是自取其辱,汝且看看,尔等此刻还逃得了么?”
话音刚落,店内除了突然又闪出一圈手持大刀的劲装大汉外,更多了一圈手持长弓大箭的汉子,弓已上弦,箭矢如林,只要一声令下,顷刻间乱箭如蝗,便都将射在韩昱和许奉的身上。
刘隆冷笑着缓缓抬起手掌:“尔等可看清了么?只要我这手掌一落,南大营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许奉挺胸厉喝道:“你若想以生死之事来威胁我们,你却是错打了主意,你只管放手,看我们可会皱一皱眉头?”说罢,拔剑撤步紧紧护住韩昱。
刘隆淡然道:“你生死虽不足惜,但南大营被你家大将军苦心经营至今,为的就是要平定中原,结束乱世。你今日只顾自身名节,却害得你家大将军如此死了,岂非可惜?”
许奉放声狂笑道:“南大营英才辈出,我今日即便死了,一样能够护得大将军全身而退,你这点虾兵蟹将骇不倒我!”
刘隆却道:“视死如归,果真是豪气如云,但忠言逆耳,却又未免大过愚蠢了。”
一直立身站在许奉身后的韩昱却早已心中苦叹不止,倒不是担心自己身死,只是不舍许奉折在此处。
遂,正苦思冥想应敌对策之际,突听的身前许奉低声安慰道,“大将军只管放心,公允承蒙大将军抬爱,一直无以回报。今日就算豁出性命,亦当护得大将军周全!”
挺身又冲刘隆大喝道:“要杀便杀,要打便打,废话个什么!”
言罢,瞬间冲着里侧一个疾步而行,脚下身轻如燕作了几个垫步后,身子突然斜斜跃起,凌空一脚,便踢向那个正在梨花木椅上准备起身的大汉背脊。
“卧槽,你大爷的!”
那大汉方才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大惊失色,连忙吓得弃了木椅,翻身扑倒在地上,避开了他这一腿。
哪知许奉身子已急转而下,铁掌如抓,抓住了这大汉的足踝,振腕一抡,那大汉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竟被他抡得有如风车般急转起来。
手持弓箭的大汉们,眼见同伴被他劫在手中,已是投鼠忌器,竟谁也不敢骤弦放箭。
许奉厉声大呼道:“让我者生,挡我者死!”
大喝声中,许奉手舞人盾,一路冲出,人群骤乱间,竟被他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
生死一线间,不忘冲着身后的韩昱大喊,“大将军,赶快紧紧跟在末将身后!”
刘隆虽被许奉这恐怖的身手惊骇的背脊发凉,却明白此刻大局为重,擒杀韩孝之的天赐良机不容错过,旋即大喝道:“许奉手里的这人早已没命了,你们还顾忌什么?”
闻言听罢,突见得两个持刀大汉,应声跃起,长刀急挥,劈向许奉手中的汉子,刀沉力猛,这两人竟将自己的同伴生生的一刀劈成三段。
刀光闪处,血光飞激,许奉大喝一声,全力掷出了掌中的半截残尸,击在一个大汉的脸上,这大汉被击得满面鲜血,惊呼一声,突然想起了这半截尸体片刻前还是自己活生生的同伴,只觉胸中一阵恶心,随手抛去了掌中大刀,一路呕吐着飞奔而出。
“我的天!!!”
韩昱虽然历来欣赏许奉的本事,才一直煞费苦心的对其不断进行招募。可,今日却还是真正第一次亲眼见到面前这个有如猛兽来了挂一般的许奉,不由得连连惊叹感慨。
许奉势如猛虎般冲入了一片刀光之中,赤手空拳,迎敌十数柄百炼精钢制成的大刀,但见人影闪动,惊呼不绝,刹那间便已有十个大汉被他振腕抛出。
见此情形,一旁被惊骇的早已惶恐的刘隆冷冷说了一句,“你们这些无用的奴才!全他妈的蠢货!”
眼见局势扭转,刘隆大喝道,“给老子放箭!放箭!把这两个人给老子射成马蜂窝!!!”
说罢,自己已经悄悄躲至屋内一处安全之地,蹲在木柜内牙出个缝隙,窥探着当下局势。
屋内的弓箭手闻言立刻将长箭引满,见得刘隆探出的手掌一反,拇指朝下,四面的箭手齐声厉叱,撒弦放箭,弓弦响处,数十支长箭飞蝗般暴射而出。
四面围攻许奉的长刀手,如何也都想不到自己的主子竟会不顾自己这班兄弟的死活,断然放出弓箭,大惊之下,手挥大刀,四下急窜,有几个人逃得慢些,竟被利箭射中,惨呼一声,扑地跌倒,箭杆触地,箭矢穿胸而出。
许奉早已拔剑在手,旋身急舞,紧紧贴护在韩昱身前,将四下长箭一起拨飞,但四周弓箭手已张弓持箭,引满待发。
刘隆又是一开柜门缝,冷冷的看着,大声喝道:“韩孝之你现在已经彻底激怒了本殿下!本殿下就算有心饶你性命也不成了,再给老子放箭!把他们通通射成马蜂窝!”说完,猛地将柜门又是一关。
“这……”
四面围聚的弓箭手们此刻却纷纷有些迟疑了。他们先是亲眼见到了许奉这有如神助般的身手,一时竟不知他是人是神,对其产生了莫名的敬畏之心;其次又见得先前那通乱箭之下,不仅没伤得许奉分毫,反倒是伤了不上自家兄弟!想到这里,竟全都下不去手了。
听到柜门外竟然没动静,刘隆面色不悦的悄悄拨开门缝,见得眼前景象后,大怒斥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想造反吗!本殿下的话也不听了吗!”
“殿下……”
为首的一个弓箭手撤下弓箭,神色黯然的回禀道,“我们……我们不敢对神灵不敬……也不忍心对自己兄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