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而今李承乾却也能明白那些历朝历代的帝王诸侯为何罔顾朝政而一心纸醉金迷。每一个季节都有每一个季节的特点,就如同这秋天一样,凉爽适宜,不寒不燥,让人有一种如鱼得水般的感觉。
气候的温润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极为愉悦,怀中伊人气质优雅,如云秀发轻轻骚动着自己的胸膛,这一刻的李承乾打心眼里不想起床,好在上苍似乎听到了其心声,今日竟是休沐,满朝文武及弘文馆的学生皆有一日旬假,绿儿及冉冉也不曾过来敲门,说明那昨日带来东宫的少女仍在酣睡,想着还能搂着佳人继续旖旎片刻,李承乾靠在床头却一个劲儿的傻笑。
郑丽婉有些忍受不了李承乾肆意的魔爪,再者亦是日上三竿,青天白日与李承乾赤裸相对,难眠有些羞涩,莞尔将身子埋在被褥里,很艰难的将贴身亵衣穿戴于身。
待整理好雪白的亵衣,郑丽婉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却见李承乾闭上眼睛自我嗤笑,不由的移了移身子将脑袋靠在李承乾的胸膛,安然道:“大郎为何独自发笑呢?”
“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李承乾趁着郑丽婉鲜有防备之际,又狠狠朝着那媚人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不说算了。”郑丽婉轻哼一声,他哪里还有一丝储君的仪态,既已行冠的少年此刻瞧上去竟如同一个稚趣愉悦的孩童。
李承乾从嗤笑中回过神来,看到她盈盈秋水的双眼,身姿成熟妖娆,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脸颊且还略带着睡梦初醒的懒散,仿佛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上古女狐,叫人望之念念不忘,惊呆片刻后更加搂紧郑丽婉的柔夷,轻柔道:“丽婉,你知道麽?起初得知你将要入住东宫,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也不愿意。”
“因为妩儿?”
“嗯,你知道的,终南山养病数载不问外世,我与妩儿相依为命,算得上青梅竹马,和妩儿相处很温馨恬静,所以那时候我不想旁人横插进来。”
“那现在呢?”郑丽婉扬起脑袋若有若无的盯着李承乾。
“现在啊!”李承乾轻偎着身躯,鼻尖贴在郑丽婉的云鬓之上,肆无忌惮的享受着那沁人的幽香,淡笑道:“虽然无耻了一点,但是真的很幸运没和你走散。”
情话最不中听却也是最为耐听,郑丽婉亦不免落入俗套,此间她也似那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素手轻轻在李承乾的胸膛上划来划去,嫣然道:“那场大火之后,妾身便知晓此生离不开大郎了。”
“丽婉,你怎麽也和妩儿一样,整日唤我为‘大郎’呢?再者你不必自称为‘妾’,在我眼里妩儿及你都是我值得用一生呵护的贤妻。”不知道为何,李承乾当日还特意告诉唐妩不要再一口一个大郎的叫着,这个词完全被一部小说毁了。可妩儿那小妮子虽然当面答应了自己,但转眼之间又一口一个“大郎”,令李承乾郁闷到了极点。
“丽婉知晓大郎心中情义便够了,那些称谓只不过都是些俗语罢了。”郑丽婉是一个追求实际的女子,多年来尝尽世态炎凉,因此她对那些虚荣的东西看得很淡然,只要活的温馨比什麽都强。
李承乾撇撇嘴道:“不行,大郎不好听,至于那个‘妾’咱们既然已是夫妻,就当如寻常之家那般平易相处,可这样的称呼总有君臣之分,听着亦是好生刺耳。”
“大郎,若是寻常夫妇,自与你举案齐眉。但你即是一国储君,吾等女眷需力行女则,方为天下仪范!”说到这儿,郑丽婉看了眼李承乾,又道:“大郎八岁便以徒封大唐太子,一言一行皆受天下人监督,倘若因吾等女眷言词闪失而受挫,只怕......”
“只怕什麽?”李承乾连声询道。
郑丽婉望着那照亮厢房的一束秋阳,淡淡道:“倘若因为丽婉的言词失礼而使得大郎惨遭弹劾,试问陛下会如何抉择?”
闻言,李承乾身躯一颤,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说道:“不会的,阿爹很好说话的。”莞尔李承乾狠狠甩着脑袋,尽力将心中那一抹阴霾挥去。
这时,郑丽婉捧着李承乾的脸颊,凝声重语道:“大郎,历朝历代没有哪个太子想你一样如此受天子关怀备至,当朝数位宰相与你关系紧密,武将又交好于秦将军之辈,手中紧握野狼团数百精兵,然陛下却从未猜疑,可见陛下对你有多大的信任及希望。然希望愈大随之而来的失望亦会汹涌磅礴,倘若因为丽婉之故大郎受人攻讦,被人诟病以不谙礼法离经叛道,陛下定会为了大郎之前景且将丽婉驱离东宫。”
郑丽婉的话说的有些刺耳,可细想之下,李承乾还真感觉汗毛耸立。文官方面,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素来与自己交好;武将阵营更不必说了,虽然和兵部尚书李靖素无瓜葛,可秦琼是自己的恩师,程咬金、尉迟恭二人经过三弥山一战倒成了自己的忘年之交,更为可怕的是这三人皆手握重兵。
自己只想着和朝中那些刚正不阿的文臣武将搞好关系,却不想渐渐入了一个天大的权利网中,好在郑丽婉当头棒喝,好在老爷子慈父真心,否则指不定会陷入泥泞之中。想到这儿,李承乾不禁长吁道:“所以妩儿也是这样想的?”
郑丽婉点头道:“其实妩儿很聪慧,只是她不说出来,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一言一行更加引人注目,哪里敢僭越礼节。”
“原来你们看的都比我清楚,倒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跳来蹦去。”智商被碾压的李承乾语气中有些落寞。
见李承乾兴致不高,郑丽婉轻轻挠了挠他的臂膀,温柔道:“大郎,其实你做的很好,正因为你的赤子之心,陛下才会摒弃了天家那套宫规,面对你就是一位寻常的父亲。”
无欲则刚,李承乾只想团结一起可以团结的力量将大唐打造成一艘巨轮,心中并无半点杂念,这或许也是老爷子不阻挠自己结交群臣的原因了。
但历史上的老爷子毕竟是弑兄夺位之人,李承乾有些担心道:“依丽婉之间,我也要在朝堂中竖立一些敌人?”
话音刚落,郑丽婉白了眼李承乾,笑道:“大郎,那廉价造纸苏及活字印刷术真乃你创造出来的?”
听到这儿,李承乾很风骚的挺起胸膛,一扫阴霾道:“那还有假,是不是很酷?”
“酷?”
“就是鬼斧神工,卓尔不凡之意。”
瞧着李承乾那一脸嘚瑟的模样,郑丽婉嘴角上扬道:“确实挺酷,只不过大郎既有如此睿智,却为何说出那般糊涂话?”
“额?丽婉这是何意?”
仍见李承乾没明白过来,郑丽婉轻轻摇头微有一丝无奈道:“大郎与陛下之间,还差了一千个薛仁贵。倘若大郎为了平衡而故意在朝中竖立敌人,且凭陛下的慧眼可极为轻巧的识破,本来无事反而引起陛下,这样一来岂不得不偿失?”
“那丽婉你说该怎么办?”李承乾挑眉凝思,这揣摩人心及朝野算计之举诚非自己所擅长。
“很简单啊,继续保持着那颗赤子之心,做事但求无愧于大唐,陛下的眼睛看的比谁都透彻。”
“咦......”李承乾讷讷的盯着郑丽婉那长长律动的睫毛,惊讶道:“丽婉,你竟如此崇拜阿爹?”
郑丽婉很平静的回道:“虽然对于当年那一旨诏书仍有些耿耿于怀,但不可否认陛下真的是一位明君,启贤用士,政策开明,朝野从谏如流,百姓安居乐业,陛下身上的许多东西都值得大郎细细学习。”
这一点李承乾也很赞同,老爷子身上确实有不少亮点值得自己学习,譬如那些文臣武将都是发自内心的死心塌地的跟随老爷子,仅此御人之道便可够自己学个数载了。
这一刻,李承乾感觉像是捡到宝了,郑丽婉的聪慧让他颇感意外,面前风轻云淡的佳人除了容颜令人踏实之外,那颗七窍玲珑之心更让人高枕无忧,念及此,情欲骤起,李承乾的嘴巴又朝着那妖娆的花瓣贴去。
“不要”郑丽婉募然一闪,抬手紧紧捂住樱唇,声音透过那好看的修长玉指缝隙,埋怨道:“还没漱口呢!”
“我不介意”李承乾耸了耸肩膀,随后宛如饿狼般的扑了过去。
“咿呀”郑丽婉轻声嘤咛,斜偎的身子如柔柳般倒下,美的不可方物的樱唇再次沦陷。
亲完之后,李承乾正起身板,看着那发丝凌乱于整个蚕被上的郑丽婉,手指轻轻刮了刮佳人的琼鼻,啧啧享受道:“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味道不错。”
“你......”郑丽婉整个身子平躺在卧榻上,素手来回擦拭着嘴角,秀目狠狠睨了一眼居高临下的李承乾,“色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