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可是楚国公的嫡女，陛下亲封的县主，在大祁，这还是头份殊荣。”慕衍道，“歌儿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陛下赏的是拿来供着的，并不好用。”裴予歌道。

“楚国公还会苛待你不成？”

裴予歌咬了咬唇，淡淡地看向慕衍，“我想经商。”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无论在哪里，大祁、白祉、西凉……重农抑商已经传承了千百年，裴予歌不过是一个女子，何况身份不是布衣凡士。

“歌儿，你可想好了？”慕衍的声音有些低，沉沉的，像是要沉入海里。

裴予歌的美眸像不见底的枯井，可那微波粼粼荡漾着的，是无比的坚定。

这个世道是畸形的，所有人都瞧不起商人，将商人贬到了骨子里去，可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商人比他们有钱，过着更好的生活。人们一边在用着不同的方式，甚至不择手段地收纳钱财时，又虚伪得把钱的味道称为铜臭。

他们在嘲笑商人有钱也不能用丝乘车时，却看不清自己能用也没有钱买。

“当然，说起来这些东西七皇子才更有经验对吗？”裴予歌突然笑起来，黛眉轻扬的样子，很是好看。慕衍也没忍住，弯了弯眸，“歌儿倒是什么都知道。”

当然也有她不知道的，慕衍看到知画在不远处向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件鹅黄色的披风，裴予歌好像很喜欢浅色的衣服。

裴予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知画，知画不一会儿就到了裴予歌身旁，为裴予歌披上了披风。“小姐，大公子在外面等小姐。”知画说话微微有些喘气，说完看向慕衍一礼。

哥哥这么早就来了啊。

裴予歌美眸带笑，“公子，看来小女不能继续奉陪了。”听到裴予歌对他的称呼变了，也是点点头，正想要说慢走，又听到裴予歌道，“知画，你跟大哥说，我想吃杏花坊的桂花糯米糕，请大哥替我买些回来。”

杏花坊啊，知画将话带给裴锦琛，裴锦琛朝着寻芳斋望了一眼，当然他什么都望不到，只是有些疑惑，想到杏花坊也不远，便应了下来。

裴予歌以手撑着脑袋，笑道：“七皇子，顾家到底是如何没落的？”

慕衍没想到她故意将裴锦琛支开也要问个明白，他并不是想要赖账，只不过出于谨慎，他是想要下次再细说的。看她今天是非要问个明白了。

“顾家……说起来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家族，”慕衍慵懒地眯着眼，直面头顶的冷阳道，裴予歌一下子安静起来，连呼吸都被她故意压低。

顾家。顾是多么温和，充满缱绻的一个姓氏啊，在这片大陆之上，经历了多少朝代，唯有顾家屹立不倒，可是就那么一夕之间……

“世人说顾家存在太久了，盛极必衰，这只是命定的。”慕衍道。

裴予歌美眸一凝，“我不信！”这三个字她说得让慕衍听出了几分激动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