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入了侧殿，看见太医们进进出出，手在帐前的两人正是九公主和慕衍，他上前道：“慕公子，陛下请您到大殿上去。”

慕衍目光未曾离开昏睡不醒的裴予歌，只是淡淡问道：“陛下？这时候……”他想问这时候找他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宫宴结束了？

“为公子选婚一事。”别看外面那堆人看不起慕衍，李公公却还对他抱有恭敬的态度，李公公活了一辈子，看人看得也准，他觉着这慕衍日后定然不是小人物，所以得罪不得。反正是做奴隶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非要去踩地捧高有什么意义？

听到李公公这样一说，慕衍显然是一愣，祁帝虽然跟他提过这件事，可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认定了只要裴予歌，别人的话是不作数的。现在裴予歌还躺在这里，祁帝却要他去外面商讨，显然不是歌儿，可如今他在这里，也只能过去瞧瞧。

“既然如此，劳请李公公带路。”同样是谦逊有礼，不因为是阉人就恶语相向，李公公自然会有好感，有时候涉及他的事情时，便会有意无意为他说些好话。

慕衍到了金殿之后，见金殿中央跪着两位女子，他都认识，一个是裴月一个裴嫣。都是歌儿的妹妹呀……

“慕衍见过陛下。”

“好了好快起来吧，正巧说到你的婚事，你也不小了，算是朕看着长大的，今日就给你赐婚如何？”赐婚？跟谁？裴月还是裴嫣？如果非要选一个还是选裴嫣吧，反正最后都是娶裴予歌的，中途只是过程问题，他更乐意选个听话的。

慕衍抬起头来时，黑眸似乎含着笑意，温柔得不可抑止，像是被暖了的桃花酿，使人沉醉。裴月原本还是一脸抗拒，看向慕衍时，整个人便是一怔。她自诩不会被任何人的容貌所吸引，即便是男子也不会，因为她在楚国公府成日见到裴锦琛，早就有了抵抗力。

可是她再看到慕衍时，在这金光闪闪的金殿之中，到处都是奢靡的气息，他穿着一身玄衣，暗沉地不像话，可是却毫不违和，一眼便望进了他的深眸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莲妃道：“小妹？”

她才恍然回神，回神之后，她虽然对慕衍的容貌甚是满意，可是他的身世也的确太差，纠结一番后，她道：“臣女不敢高攀。”

不敢高攀？

嫌弃才是真的吧！慕衍看向裴月的目光有些嘲讽，但掩藏的很深，现在这里恐怕是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吧，不过是一个质子，在异国他乡，还妄想娶妻？

没见到一个庶女都嫌弃他吗？

慕衍好像看到了一些男子的笑意。

裴月今日一曲便已出名，已经有了珞城第一琴的名讳，那日后楚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的。这些男子心里都在想，还想娶裴月？你何德何能？！

谁人可知，他不仅不想娶裴月，还打心底里讨厌她。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祁帝自然看得见两人互相的嫌弃，但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