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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大秦帝国之卫鞅的决定
作者:濯丰月更新时间:2024-12-03 05:49:31

片刻之间,卫鞅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卫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气短起来,默默的沉思不语。

他喜欢她吗?当然喜欢,她喜欢他吗?同样喜欢。但他心怀的是天下,儿女情长对他来说不可触碰,一入江湖,自此生死便由天不由己,自己不能连累她。

许久,卫鞅叹出了一口气。

白雪的眼神本是满怀期待,一瞬间便失去了光彩,白雪微微低下头,好似明白了什么,她苦笑道:“兄台,我们说正事,明晚洞香春见。”

卫鞅拱手道:“多谢姑娘。”

白雪站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明晚洞香春等你。”

卫鞅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却又咽了回去。白雪笑了笑,转身走到门槛,定住了,回身道:“兄台,这一生不再有娶妻打算?”

卫鞅看着白雪,半晌,卫鞅正色拱手道:“卫鞅此生,愿将毕生精力耗尽于天下中,此生,永无娶妻打算,一人漂泊,无牵无挂,不能连累姑娘,不然将是卫鞅的此生愧疚,愿姑娘能遇良人,地久天长。”

白雪的眼睛溢出了泪光,她强忍着酸楚淡淡一笑:“如此,我便告辞了。”

白雪踏出门槛,关门的“吱呀”声深深刺进了卫鞅的心,卫鞅瘫坐在地,好似心里缺了一块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卫鞅淡漠的说道。卫鞅明白,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注定自己的性命无法得到保全,命已由天不由己,若卫鞅接受白雪,迟早会连累到白雪,到时自己就算做鬼都无法安息。

白雪回到寝室时,已是夜深人静,她看着庭院中明亮的月光,久久没有睡意,她回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卫鞅时的那副场景,白衣少年,风度翩翩,当时一看到卫鞅,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想向他靠近。

“是这乱世害了我们,还是卫鞅的思想害了我们?可能他觉得……他的抱负最重要吧。”白雪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傍晚,白雪趁着暮色从密道进了洞香春,来到自己那间密室。

刚刚饮罢一盏茶,她的贴身侍女梅姑进来道:“小姐,那位先生到了。”

白雪淡淡一笑:“立即到写字房,将这卷竹简眷写十份,散到士子们聚集的案上,还有,那位神秘老人若是来了,立即领那位老人案位。”

“小姐放心,不会误事。”梅姑拿着竹简出去了。

白雪走进密使内间,片刻之后,再次变成了那位布衣士子,拉上密室的厚厚木门,从庭院绕到洞香春主楼下,从容而入,她并没有去找卫鞅,而是先来到了清幽高雅的茗香厅。

一个有屏风遮挡的雅室里,卫鞅正若有所思的饮茶,正在此时,轻轻几声敲叩,屏风隔间的小门被轻轻移开,卫鞅心中烦躁,头也不抬挥挥手道:“这里还有人来,请到别处去。”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悠然道:“足下品茶悠闲否?”

好熟悉的声音!卫鞅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身后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卫鞅惊喜过望,站起身深深一躬道:“前辈别来无恙?”

老人爽朗大笑:“人生何处不相逢也。”

卫鞅笑道:“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相逢岂是易事,请前辈入座。”

老人微笑入座,少年便横坐相陪,老人道:“这是我孙儿,来,见过大父的忘年好友。”

俊朗少年向卫鞅默默行礼,卫鞅也微笑还礼。侍女装扮的梅姑微笑着上了一份新茶,轻轻退出,便急忙去找白雪了。

“冬雪消融,河冰已开,前辈又踏青云游了?”

老人哈哈一笑:“疏懒散淡,漫走天下也,原不足道,却不想与足下再度萍水相逢,这却是天缘了。”

“蒙前辈启迪,卫鞅多有警悟,只是不知西方最近有何变数?”卫鞅在委婉的试探老人是否知晓秦国求贤令一事,以便判断老人与秦国的渊源有有多深。

“敢问足下,别来可有谋算?”老人微笑反问,对卫鞅的问话不置可否。

“不敢相瞒,卫鞅对何去何从仍无定见。读了几卷西方之书,毕竟对西方实情不甚了了,委实难以决断。”卫鞅实话实说道。

老人微笑点头:“很巧,老夫路过西方之国,恰巧知道些许消息。其灭国危难似已缓解,朝野颇为振作,秦国君主似决意图强,向天下各国发出求贤令,寻求强国大才,老夫以为,此举创战国以来之求贤奇迹,只可惜老夫已年迈,力不从心,否则也想试试。”说完一阵爽朗大笑。

“前辈。”卫鞅并没有惊讶,“自古求贤之君多矣,向普天之下求贤,委实难能可贵,称奇可也,未必称的上一个迹字。迹者,事实之谓也,能否招得大才?终须看求贤之诚意,之深切,否则,一卷空文而已。”

老人对卫鞅带有反驳意味的感慨,丝毫没有不悦,反倒是赞许的点头道:“足下冷静求实,很是难得,老夫没有觅得求贤令请足下一睹为快,诚为憾事,然则,我这孙儿过目不忘,在栎阳城门看得一遍,已能倒背如流,玄奇,背来听听。”

卫鞅忙拱手道:“有劳小弟了。”

俊朗少年笑着点点头,轻轻咳嗽一声,一口纯正的雅言念诵道:

国人列国贤士宾客: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狄,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他国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志,常痛于心,国人宾客贤士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卫鞅听罢,一时久久沉默,胸中翻翻滚滚的涌动起来。

这时,布衣士子装扮的白雪走了进来,卫鞅眼睛一亮,对老人笑道:“前辈,这是我的手谈至交,小弟,这位是前辈高人。”

布衣士子恭敬拱手道:“晚生见过前辈。这位小兄的雅言好纯正也。”

老人笑道:“只是可惜,老夫没有盖官印的求贤令原件也。足下请坐。”

布衣士子笑着对老人一躬,在卫鞅案头打横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青布包打开:前辈、兄台,这位小兄也请看,这便是秦国求贤令原件,发到魏国的。 说着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卫鞅。

卫鞅道一声“多谢”,连忙打开,一方鲜红的大印盖在连结细密的竹简上,分外清晰,卫鞅细细看完,不禁赞叹道:“小兄背诵,一字不差!”又是不由自主的从头在看,良久,方才抬头,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老人微笑道:“足下以为,秦国的求贤令如何?”

“好!有胸襟!”卫鞅不禁拍案赞叹。

“就如此三个字?”过目不忘的玄奇“少年”笑问了一句。

卫鞅看了少年一眼,正色缓缓道:“这求贤令大是非同寻常,其一,开旷古先例,痛说国耻,历数先祖四代之无能,千古之下,举凡国君者,几人能为?几人敢为?其二,去强秦奇计,而非求平平治国之术,足见此公志在天下霸业。身处穷弱,被人鄙视,却能做鲲鹏远望,生出吞吐八荒之志。古往今来,除禹汤文武,几人能及?其三,胸襟开阔,敢与功臣共享天下。有此三者,堪称真心求贤也!”显然,卫鞅是被求贤令真正的激动了。

老人笑道:“足下以为,求贤令有瑕疵否?”

卫鞅慨然道:“秦宫意在恢复穆公霸业,其志小矣,若有强秦之计,当有一统天下之大志!”

老人仰天长笑,拍案道:“好!山外青山,更高更远,然则敢问足下,今见求贤令,可否愿去秦国一展抱负?”

卫鞅向老人一拱道:“今见求贤令,心方定,意已决,我当赴秦国,一展胸中经纬。”

“人云上将军庞涓软禁足下于陵园,可有脱困之法?”

“庞涓只想卫鞅为他所用,并非以为卫鞅能堪于大任,否则,以孙膑先例,鞅岂能稍有出入之便?唯其如此,脱困尚不算难。”卫鞅颇有信心道。

老人捋着自己的白胡须点头笑道:“老夫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年轻忘年交,在秦国做官,老夫给足下几个字,你去见他,他可将你直接引见于秦公面前,也省去许多周折,之后就看你自己了。老夫忠告足下,老秦人朴实厚重,厌恶钻营,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才干去开辟,没有谁能帮你。”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长不盈尺的铜管递给卫鞅。“请足下收好。”

卫鞅起身深深一躬:“多谢前辈教诲,我等两次相逢,敢问前辈高名大姓?”

老人笑了:“老夫因先祖之故,欠下秦国一段人情,是故想助秦国物色三二大才,此事一了,老夫就此云游四海了,世外之人,何须留名。”

卫鞅怅然一叹,默默点头。

老人起身拱手道:“老夫告辞了。”

白雪一拱手笑道:“前辈,难道从此不再相逢?”

老人目光猛然在白雪身上一闪,沉吟笑道:“姑娘,二十年后,或许还有一晤。”

老人叫了一声“姑娘,”白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自己:“这……这个……”

老人、卫鞅和玄奇一齐放声大笑,白雪也笑了起来。

老人向玄奇点点头:“走了。”又向卫鞅和白雪摇摇手,示意他们不要相送。老人径自回身去了,卫鞅看着老人的背影不禁叹息了一声。

老人与玄奇走过茶酒两厅的甬道,听见酒厅中传来悠扬的埙笛合奏,一个士子高亢明亮的歌声颇显苍凉,老人与玄奇同时止步倾听,只听那歌声唱到:

日月如梭 人生如梦

流光易逝 功业难成

大风有隧 大道相通

何堪书剑 歧路匆匆

国有难也 念其良工

鹦其鸣也 求其友声

玄奇听的痴了,老人轻轻叹息一声,抚着玄奇的肩膀,玄奇恍然一笑,两人匆匆出了洞香春。

走到天街树影里,玄奇低声笑道:“刚才那个士子唱的真好。”

老人笑道:“你知晓他是谁?”

玄奇惊讶道:“大父知晓?”

老人笑道:“走,我们去找他,此人性情激烈,行止若电光石火,唱完歌他已不在洞香春了,我知晓他去何处。”

玄奇道:“这就去吗?”

老人道:“对,饱餐一顿,五更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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