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59年,天庭伊喜真人转世为秦王嬴政,生于邯郸。成人后横扫五国,如今,只有燕国奄奄一息。
秦国将军,樊於期,伐赵兵败于李牧,畏罪逃往到燕国,被燕国太子丹收留,太子丹派荆轲谋刺秦王嬴政,荆轲请求以樊於期的首级与庶地督亢地图作为进献秦王的礼物,以得秦王嬴政的信任,樊於期得知后,自刎而死。
与荆轲一起的还有一名武士,名秦舞阳。
秦国殿堂,乐声弥漫之中,殿中迭次飞出司仪大臣与传声吏员的一波波声浪:“秦王临朝——秦王临朝——”接着又是一波波声浪奔涌而来:“燕使觐见——燕使觐见——”
荆轲回身低声叮嘱道:“秦舞阳毋须惊怕,跟定我脚步。”秦舞阳答应了一声,荆轲在殿口对着沉沉王台深深一躬,举步踏进了这座震慑天下的宫殿。
荆轲行步于中央红毡,目不斜视间,两眼余光已看清了秦国大臣们都没有带剑,连武臣区域的将军们也没有带剑,心下不禁一声长吁。红毡甬道将及一半,荆轲清楚的看见了秦王嬴政正从一道横阔三丈六尺的黑玉屏后大步走出,荆轲不禁瞪大了双眼,他实在太惊讶了,这世间竟还有长相如此奇特之人——皮肤竟白的没有血色,头发竟是黄发,眼睛的瞳孔却带有微微蓝色,天平冠,大朝服,冠带整肃,步履从容,壮伟异常。荆轲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长相之人,跟在他身后的秦舞阳吓得双腿发抖,不禁大叫一声:“啊!”竟口吐白沫,死了。
荆轲一惊,秦舞阳竟被活活吓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几个侍卫上前默默的把秦舞阳托了出去。荆轲强作镇定,额头直冒冷汗,这……这真的是个人吗,如何有此长相,与山东六国流传的佝偻猥琐之相直有天壤之别。然则荆轲再一看,心中猛的一沉,秦王嬴政腰间那口异乎寻常的长剑!依荆轲事先的周密探查,秦王上朝从不带剑,片刻之间,荆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荆轲平静的踏步走到王阶之下,捧着铜匣深深一躬:“外臣,燕国上卿荆轲奉命出使,参见秦王!”
荆轲抬头之间,九级王阶上的嬴政肃然开口道:“燕国臣服于秦,献地献人,本王深感欣慰,赐特使入座。”
此时,司仪大臣又是一声高宣:“燕国进献判臣人头——”
话音尚未落点,行人署大吏已经来到了荆轲案前,荆轲已经打开了铜匣,双手捧起道:“此乃樊於期人头,谨交秦王勘验。”行人署大吏捧着铜匣呈到了嬴政面前,荆轲清楚的看见嬴政掀起铜匣的手微微颤抖着,及至铜匣打开,嬴政向匣中端详有顷,嘴角抽搐着冷冷一笑,拍案喟叹道:“樊於期啊樊於期,秦国何负于你,本王何负于你,你竟白头叛秦,宁做秦人千古之羞哉!”嬴政的声音颤抖,整个大殿不禁一片肃然。寂静之中,嬴政道:“来,诸位大臣,都看看樊於期吧……”荆轲锐利的目光明显看到了嬴政眼角的一丝泪光,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燕国献地——”司仪的高宣划破了大殿的寂静。
荆轲蓦然一振,神志陡然清醒,立即站了起来拱手道:“燕国督亢之地,前已献上简图于秦王,不知秦王可曾看出其中奥妙?”
嬴政道:“督亢之图,非但本王,连治图大家也不明所以,上卿所言之奥妙何在?”
荆轲道:“督亢,乃是古蓟国腹地,归燕已经六百余年,督亢之机密,不在其土地丰腴,而在其秘密藏匿了古蓟国与后来燕国之大量财货也!”
嬴政一阵大笑道:“燕国疲弱不堪举兵,焉有财货藏于地下以待亡国哉!”
荆轲高声道:“秦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燕国曾破齐七十余城,所掠财货数不胜数,燕昭王为防后世挥霍无度,故多埋于督亢山地。而今燕国唯求存国,臣亦求进身之道,故愿献之秦王,秦王何疑之有也?”
嬴政凌厉的目光一扫,带着显然的鄙视淡淡笑道:“人言足下行事,几类郭开之道,果然。也好,你且上前指于本王,燕国财宝藏于何处。”
荆轲说声外臣遵命,便捧起细长的铜匣上了王阶。
在秦王冷冰冰的打量时,荆轲不看秦王,径自打开了细长的铜匣,徐徐展开了粗大的卷轴,始终没说一句话。嬴政扫一眼正在展开的牛皮卷轴,非但丝毫没有显出渴望巨大宝藏的惊喜,反倒是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秦王请看,宝藏便在此处。”
嬴政闻声,不期然倾身低头。
便在这一瞬间,卷轴中骤然现出一口森森匕首!
陡然之间,荆轲右手顺势一带,匕首已经在手,荆轲身形跃起之间,左手已经闪电般伸出,满满一把搂住了秦王衣袖而不使其挣脱。与此同时,荆轲右手匕首已经揕到了秦王胸前。即或是将军武士,面对这一疾如闪电而又极具伪装的突袭,也断难逃脱,因为殿中大臣们在荆轲身后看去,完全以为是荆轲起身指点地图。而在对面秦王倾身趋前,低头看来时,完全可能不及反应已经被刺中,即或想逃,也根本不可能挣脱荆轲的大力揪扯。
然则,奇迹恰恰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发生了。
嬴政自幼便是危局求生的奇异少年,胆略才具甚或骑射剑术都远非寻常。当年遴选太子,嬴政以少年身手独战已经是千夫长的王翦而不甚明显处于下风,其勇略可见也。
当此之时,嬴政一眼看见森森匕首,倏地浑身一紧,确实不及反应。及至厚厚的衣袖被揪住,匕首闪亮刺来,嬴政本能的一声大吼,全身奋力一挣,身形猛然一滚向后挣出,其力道过猛,竟将衣袖扯破。袖绝之际,嬴政已从王案滚出三尺之外,大吼一声爬了起来。嬴政未及站稳身躯,荆轲已经如影随形赶至身前,嬴政急切拔剑,不料竟然一拔不出,此时,匕首又一次刺出,仓促之间,嬴政全力一扯带剑铜链,铜链嘣的断裂,连同束腰板带也一起扯开,宽大的袍服顿时散开,腰身手脚处处牵绊。嬴政大急,身形本能的突然一转,宽大的袍服猛然甩成了一个大大的扇形,挡过了森森一刺。与此同时,嬴政就势一甩双臂使袍服脱身,又一步跳开袍服牵绊,在一把扒下沉重的天平冠操起来猛力砸向荆轲,再次挡开一击,慌忙捡起长剑转身疾步便走。
虽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嬴政终究是躲过了最为致命的第一波突刺。
几个回合的本能躲避,荆轲对嬴政的奇快反应深为惊讶。这时,大臣们才明白了,眼前的燕国特使确实是刺客。等你们明白过来你们的秦王早就死了,这反应也忒慢了。
今日朝堂彰显文明,将军大臣们都没有随带兵器,一时纷纷惊呼,殿中大乱。王绾、李斯情急红眼,高声吼叫着扑过去追逐荆轲,大臣们顿时醒悟,立即乱纷纷扑上四面堵截。然则,荆轲何许人也,其轻灵劲健其勇略胆魄,天下无出其右。几个近身追逐者,根本不经荆轲连带追击秦王的顺手一击。
绕柱奔走的秦王嬴政仍然被荆轲紧紧追逐,危机仍然是近在咫尺,迫在眉睫,恰在此时,殿前侍医夏无且正遇荆轲转弯,俩人打一照面儿,抬手便将手中药囊猛然砸去,这一砸,力道不大,更没有准头,荆轲不躲,根本无事,恰恰赶寸了,然荆轲不知黑乎乎飞来的何物,闪身一躲,却恰恰被药囊击中。瞬息之间,一股强烈刺鼻的药味儿直冲脑际,荆轲猛然鼻子奇痒无比,及至一个喷嚏狠狠打出,嬴政已经绕过了两道石柱。
“王负剑——!”
此时,正好赵高闻讯赶来,一声尖亮的呼喊立时响彻殿堂。随着喊声,赵高已经奋力扑向荆轲,赵高之奔走驰驱剽悍灵动天下闻名,一扑过去,便紧紧黏住了荆轲,急切之间,荆轲竟无法摆脱这个若即若离又时时出手的内侍奇人。
却说嬴政,心念闪动间,嬴政左手将长剑一顺,贴上背后,右手从肩头握住剑格猛然一带,锵然一声金铁之鸣,三尺余剑一举出鞘。
“小高子!闪开!”
嬴政怒不可遏,挺着长剑胆气顿生,一跃过来,挥动十斤重的秦王剑便是一个横扫。赵高机灵无比,顺势倒地一滚堪堪躲过,嬴政的长剑横空扫过,荆轲的一只胳膊血淋淋啪嗒落地!
荆轲骤然受此重伤,脚下一个踉跄,顿时颓然倒地。荆轲手中的匕首已经循声掷出。呼啸着飞向嬴政。举殿只听“叮”的一声异响,六尺开外的铜柱溅起了一片碧蓝的火花,匕首颤巍巍的钉在了铜柱之上。刀尖周围立时一片森森然黑晕。
“短兵淬毒!王莫上前——!”夏无且尖声喊着。
群臣惊愕四顾,却不见了秦王,立时乱纷纷抢步过来。
“王上——!”赵高一声哭喊,扑向石柱下。
“哭个鸟!”
躺在地上的嬴政翻身跃起,一脚踢翻赵高,老子又没死你哭个屁!嬴政提着剑赳赳大步过来,嘶哑着声音一连串吼道:“荆轲!孙贼!你非郭开卖燕!乃大伪刺客!你要杀我吗?许你再来!公开搏杀!嬴政倒想看看,你这个刺客有多高剑术!起来——!”
来啊!起来啊!还能拿的起剑就算我输!哼~
一身鲜血的荆轲,本来靠着一道石柱闭目待死,闻秦王怒声高喝,荆轲双目猛然一睁,单臂不动,一挺身竟靠着石柱霍然站起。四周群臣不禁大为惊愕,嚯,这孙子还能站起来!
荆轲靠着石柱勉力一笑,却又立即顺着石柱软了下去,荆轲长嘘一声,伸开双腿箕踞大坐,傲然骂道:“嬴政毋以已能!与子论剑,不足道也!今日所以不成,是我欲活禽于你,逼你立约!以存天下之故也!”这境界你不服行吗?即使败了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见荆轲喷着血沫怒骂不已,嬴政反倒平静下来,冷冷一笑道:“提一匕首而欲改天下,未尝闻也!嬴政纵死,秦国纵灭,岂能无人一统天下哉!”
荆轲喘息一声:“有人无人,不足论,只不能教你嬴政灭国,一统天下。”
嬴政不禁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也!足下之迂阔褊狭,由此可见矣!刺客尤充雄杰,不亦羞哉!”
荆轲淡然一笑:“今日天意,竖子何幸之有也?”
嬴政盯着荆轲端详了一阵,冷冷道:“足下迂阔,却有猛志,本王送足下全尸而去。”
“谢过秦王……”荆轲艰难的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嬴政长剑一挺,猛然向荆轲胸前刺来。
“秦法有定,王不能私刑!”
随着李斯的一声大喊,尉缭对赵高飞过一个眼神,赵高立即抢步过去,夺过嬴政手中长剑,向荆轲猛然刺去。因秦王有全尸一说,赵高不能斩取头颅,只一口气狠狠连刺了不知几多剑,活活将荆轲戳成了一个浑身血洞的肉筛子。
“左右护君,斩杀刺客,合乎国法!”尉缭高喊一声。
秦王嬴政没有离开,一直脸色铁青的木然站在死去的荆轲面前。
最后,冷冷说道:“灭燕国。”
荆轲刺秦震动天下,多少年后,人们仍在纷纭议论乃至争辩不休。
而秦舞阳被吓死一事传出,后人更是把秦王嬴政的模样幻想的多种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