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秦庄公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赢红莲趁秦庄公睡着了,便偷偷唤白箬随她去找黑伯。
赢红莲披着一件黑色披风,乔装来到了黑伯的府上。白箬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仆人开门问道:“你是谁?这么晚了有何事?”
白箬道:“劳烦通禀黑伯一声,就说一位友人来访。”
仆人:“请稍等。”转身去通禀,不一会儿便小跑着回来道:“二位请进。”
赢红莲与白箬来到黑伯的屋内,那是一间朴素,且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屋,虽无半点装饰,但却十分温馨。黑伯站在屋内,赢红莲脱去了身上的黑色披风,黑伯立即拱手道:“臣,参见娘娘,不知娘娘深夜来此有何事?”
赢红莲上前扶着黑伯:“黑伯无须多礼,红莲来此,是想求黑伯帮我一个忙。”
黑伯道:“娘娘但讲无妨。”
赢红莲道:“黑伯现在可知,废太子赢琼在哪儿?”
黑伯不解道:“娘娘找他做甚?”
赢红莲叹息道:“赢琼心思缜密,调戏王妃这等糊涂事他不会做出来,我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我想亲自问问太子。”
黑伯思忖道:“这件事,确实不像公子的作风,老臣当时也大为所惊,不过老臣听说公子跑出了太子府,朝西南方向走了。”
“西南方?”赢红莲思忖着,“西南方住的大臣,不是宜萍的哥哥,宜文昊的府上吗……”
“娘娘是怀疑宜文昊有问题?”突然黑伯好似想起了什么,“老臣突然想起,大王巡视边陲地区的前几日,老臣撞见宜文昊与太子在后花园说着什么,但是当时老臣没有在意,若此人真的与这事有关系,那他又是图什么呢?”
赢红莲道:“如今,我们也不能直接去宜文昊府上查赢琼在不在那儿,黑伯能不能帮红莲,明日你在大王身边,就说赢琼失踪了不能不管,大王只要下令让甲士们去找赢琼,若他真的在宜文昊的府上,我料那宜文昊不敢不放赢琼。”
黑伯拱手道:“娘娘放心,老臣定极力为之。”
“如此,便有劳黑伯了,红莲告辞。”
“老臣恭送娘娘。”
第二日,秦庄公在政事堂看奏折,翻阅完奏折有些许累了,黑伯给秦庄公上了一杯茶,秦庄公喝了一口,黑伯瞅准机会便说道:“王上,公子琼已经失踪两天了,要不要下令去找找?”
秦庄公“啪”的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案上:“休要提那个逆子,孤昨日没打死他已经是他的万幸了。”
“可是,终究公子是王上的儿子,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秦庄公略一思忖,摆摆手:“也罢也罢,就派人去找找吧,找回来通禀孤一声就行,孤在也不想见到他。”
黑伯兴奋的应了声:“是。”
随后,黑伯便派人去找寻废太子赢琼,而赢琼却真真的就藏在宜文昊的府中。
消息一出,宜文昊听闻秦庄公正在找赢琼,心中便焦急了起来,若秦庄公知道赢琼就藏在他这里,自己的事情岂不是会败露,他忙跑去赢琼的房间,来到房间,赢琼正在独自饮酒,宜文昊上前夺了赢琼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太子怎还顾饮酒作乐!王上正找你呢!”
赢琼一脸的无所谓:“我已经不是太子了,父王已经没我这个儿子了。”
宜文昊来回踱步,说道:“我这里,太子你是待不了了,若王上知道你在这里,你我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太子还是回国府去吧。”
赢琼“腾”的一下站起,指着宜文昊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我比赢红莲只大五岁,父王已年迈,若我能拿下赢红莲,让她在我父王耳边替我美言几句,这太子之位我才能坐稳,如今呢!太子之位没了!”
宜文昊焦急道:“我这不也是为太子好吗,自古以来,年轻的妃子都不会对年迈的君王忠诚,谁知道这赢红莲是个意外呢!”
太子坐下来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道:“反正我这太子是当不成了,也怪我当初色迷心窍,确实也对赢红莲有意,不然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宜大人,现在我便走。”
宜文昊兴奋问道:“那,太子打算如何对王上解释?”
“我就说自己去野外待了两天,不过估计父王够呛会见我,罢了罢了,我走了。” 说完站起身大步而去。
宜文昊紧忙拱手道:“臣恭送太子。”
赢琼回到了秦王宫,几个甲士见到,迎了过来:“公子去哪里了?王上正找公子呢。”
“去野外待了两天,父王呢?”
“禀公子,王上在政事堂。”
赢琼点点头:“恩,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甲士退下后,赢琼向政事堂走去,还没到,便遇见了黑伯,道:“黑伯,哪里去?”
黑伯拱手道:“公子回来了,禀公子,老臣正要去政事堂。”
“正好我也去政事堂见父王,走啊,一起去吧。”
黑伯连忙说道:“公子万万不可去见王上,王上说了,若公子回来了让老臣通禀一声便是,王上不愿见公子。”
赢琼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父王还不愿意见我,行,有劳黑伯告诉我父王,赢琼只是去野外待了两天,反省自己的过错,如今已知悔改,希望父王还能认我这个儿子。”
黑伯拱手道:“老臣记下了。”
赢琼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他已不是太子,没资格在住太子府了,只能住自己的公子府,府上面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关雎阁”,赢琼看着匾额上面的字,沉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连连摇头,“可惜窈窕淑女,我却求不得。”
他坐在屋内独自饮酒饮了片刻,赢红莲便来了:“公子好生悠闲。”
赢琼抬起头,看到了赢红莲,连忙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赢琼低沉道:“你还想干嘛。”
赢红莲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公子琼这两天去了哪里,做了何事,又与什么人接触过?”
“我只是去野外反省了两日,并未与什么人接触。”
“哦?是吗?”赢红莲挑了挑眉,“可我怎么听闻,公子是从宜文昊的府中出来的呢?”
赢琼心中一惊:“谁、谁告诉你的!这是诬陷!”
赢红莲微微一笑:“还请公子明白,这世上,与你最亲的人便是你的父王,不是他人,若总是听信小人之言,日后还怎么当这大秦的国王。”
赢琼激动说道:“你是说……我还有机会当上储君?”
赢红莲摇头:“这我不敢保证,日后,还要看公子是否争气,但是还请公子跟我说实话,这种糊涂事,究竟是受谁人指使,红莲不相信公子如此聪明之人,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赢琼觉得,若自己说了实话,兴许可以逃脱一些罪责,秦庄公对自己的印象可能会好一点,反正肯定会比现在好,从秦庄公派甲士找自己,就说明他还是念父子之情的,若与赢红莲交待了,到时她告知秦庄公,处罚的也只是宜文昊,自己顶多落个年轻不懂事,听信小人怂恿。赢琼叹了口气,便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赢红莲暗暗思忖道:“果然跟我猜的差不多。”便说道:“公子糊涂也,那日公子冲撞我,大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生气公子不懂礼法而已,犯不着太子之位不保,反而公子听信小人谗言,误了自己。”
赢琼轻叹一声:“我自己也后悔,本来好好的,事情却被我搞成这样,我自己也无颜面见父王,更、更无颜面见你。”
赢红莲笑道:“公子不必不好意思,你我就还当朋友相处,时候不早了,红莲先告辞了。”
赢琼顿了顿,拱手道:“娘娘慢走。”
赢红莲漫步在秦王宫,白箬道:“娘娘,你难道要帮公子琼吗?”
“我何时说过我要帮他?只是好奇,他到底因何缘故才做出这种糊涂事,但没想到这一问,既然又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是何秘密?白箬不解?”
“宜文昊想杀我,替他妹妹报仇。”
“白箬还是不明白,他想杀娘娘,为何要怂恿公子琼呢?”
“他妹妹因我而死,他想除掉我,于是便怂恿赢琼向我示好,一旦我与赢琼有了私情,他便去赢也那里告发,到时候赢也一定会杀我不杀赢琼,毕竟是自己儿子,他总不能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吧,我一死,他这仇不就报了吗。”
白箬恍然大悟:“娘娘聪慧!万没想到这个宜文昊既然这么阴险。”
赢红莲冷笑道:“看谁先害死谁。”
白箬问道:“娘娘是打算告发宜文昊吗?”
赢红莲摇摇头:“不,直接告发没意思,慢慢玩儿才好玩儿。”
“白箬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你说。”
“娘娘昨日,为何要保护公子琼,这种人为何不让大王直接打死他呢。”
赢红莲笑道:“赢也只有两个儿子,赢不若生性善良敦厚,而君王最忌讳的便是善,善良的君王不是被朝中元老欺,便是被有功之臣欺,一个君王,若不心狠诡诈,是难有作为的,而赢琼正是这种人,且不说他作风如何,单论他心思缜密,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这一点,就符合一个君王的资格。昨日我也并不是保他,只是当时情急,我见赢也如此动怒,也怕他失手真的会打死他,赢不若好战,但性善,做事也鲁莽,看吧,即使最后当君王的是赢不若,他这个王位也坐不稳。”
白箬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赢红莲轻叹一声:“终究是,世道不容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