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苏汝琴与秦始皇早早起身,秦始皇为苏汝琴穿好了衣服,让苏汝琴坐在镜前,他轻轻拿起桌上的梧桐木梳,为她梳头。边梳边说道:“等你学完跳舞,我们就回咸阳。”
“好啊,我也有点想胡亥了。这次来乌海你怎么没带他啊?”
“此次本意是御驾亲征,带他来怕有危险。”
苏汝琴笑道:“要不是我哭闹着也要跟着,你也不会想带我来吧。”
“当然了,朕担心胡亥,更担心你。”
“可是我一个人在宫中也会整天瞎着急,睡也睡不好,还不如跟你来呢,说句难听的,要真出什么事儿,死我也要跟嬴政死在一起。”
秦始皇欣慰一笑:“当初朕苦寻长生,就像着魔一样,直到后来你因朕求长生而差点丧命,那一刻,朕才明白,生前在一起最重要,如今朕不求千年寿,但求一喜欢。心中有彼此,是真正喜欢一个人,而不是权衡取舍,分析利弊后,才觉得要不要去喜欢这个人。朕也终于明白,人就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何必要打破那规律,到头来,连你都差点丢了。朕只求在你我活着的时候,能够每日一起,夜夜陪着,相伴此生。”
苏汝琴转过身抱住秦始皇:“嬴政,其实我有想过,若徐福有一天真的会带着长生不老药回来,假若只有一颗,我希望那颗你服下去,然后有一天,我死了,你就等着我,等我轮回转世,我相信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能找到我,我也一定会在爱上你一次。就这样一直永远循环下去,我们的相守也会成永远。”
秦始皇摇摇头:“若这样,朕宁愿当时立刻就死,与你一同死去,我等不了你轮回转世,等待的时间太煎熬,更不愿意接受你死去的事实,不说这些了,聊点开心的,等你学完舞,我们就回家,到时你跳给朕看。”
苏汝琴点点头:“一定,就是为了让你看才学的。”
头梳好后,二人坐上王车,来到了山脚下。苏汝琴与秦始皇下了王车,秦始皇拉着苏汝琴的手道:“去吧,朕在这儿等着你。”
“不用,你回去吧,让兵士们在这儿等着就行。”
“不,朕在这儿等你,不然朕不安心,去吧。”
苏汝琴点点头,辞别了秦始皇,来到了山上。
理成风在一块青石上坐着已等候多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望去,见到苏汝琴,露出了笑容。
苏汝琴走过来,说道:“理成风,你等了多久了?”
理成风看了看她头上的金凤钗:“我刚来。”
“那我们开始吧!”
“好。”
二人学了大约两个时辰,理成风道:“汝琴,该教的都教给你了,你现在跳一遍我瞧瞧。”
苏汝琴点点头:“好啊。” 说完便舞了起来,边舞边唱起了那日理成风唱的《山鬼》,理成风看痴了,他没想到苏汝琴竟会唱了那首《山鬼》,曲与舞配起来,好似仙女下凡尘。曲舞停罢,理成风浑然不觉,依旧停留在刚才的神忽缥缈之中。苏汝琴见理成风眼睛直勾勾的,走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理成风?理成风?”
理成风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自己眼中的泪,苏汝琴道:“你怎么了?”
“无事,无事,你跳的太好了,歌也唱的好。”
苏汝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跳的好就行,以后就可以跳给我夫君看了。”
理成风站起身:“既然舞已学成,那我们就开始办正事儿吧。”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
理成风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铃铛,对苏汝琴说道:“这铃铛,叫回转铃,昨晚一位高僧模样的人来我山中,他说他是受佛祖之托,让我把这铃铛交于你,让你摇一下,这铃就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在摇一下,你就能回来了。”
苏汝琴不解道:“佛祖?佛祖是谁?我认得他吗?”
“如来佛祖,你没听说过?”
苏汝琴摇摇头:“没有,没听过,这铃能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我也不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我能先下山,让我夫君跟我一起去行吗?”
“不行,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又摸着苏汝琴的头,“别怕,不会有事的。”
苏汝琴点点头:“那好吧。”
理成风嘱咐道:“天黑前一定摇铃,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恩,知道了。”
理成风看着她:“我等你回来。”
苏汝琴摇了摇铃,瞬间便不见了。等她在回过神来,自己已来到另一座山中,一座孤山,什么也没有,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苏汝琴身后说道:“你来了。”
苏汝琴转过身,只见一女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穿着很华丽,但衣着却与常人穿的完全不同,那人头戴头纱,上衣露脐,下衣长裙,赤着脚,长得很清秀。苏汝琴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你叫苏汝琴吧。”
苏汝琴道:“对啊,你呢?”
“我叫耶输陀罗。”
“什么陀罗?你这名字真怪。”
“是耶输陀罗。”
“你姓耶吗?还有这种姓氏?”
“我叫什么不重要。”
“那你叫我上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耶输陀罗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汝琴:“你记得云凤兮这个名字吗?”
苏汝琴摇摇头:“没听过。”
耶输陀罗暗想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说道:“那也难怪,你连如来都忘了。”
“如来?他到底是谁啊,理成风刚也跟我说,说是如来佛祖叫我来的。”
“不是他叫你来的,是我叫你来的,我本以为你会记得他,所以用他的名字诱你来,结果没想到,你连他都不记得了。”
“这个名字,我听着耳熟,你能跟我讲讲他吗?”
耶输陀罗轻轻一笑:“怎么,你不是应该更关系我为何叫你来吗?”
苏汝琴笑道:“我更想听如来的事儿。”
耶输陀罗看着她,顿了顿,说道:“如来,本叫释迦摩尼,本为迦毗罗卫国太子,父为净饭王,母为摩耶夫人,十六岁时,与表妹耶输陀罗结婚,也就是我,后生有一子名罗睺罗,这一时期,他过着奢华而舒适的生活。十九岁那年,他对我说,想独自出去游玩数日,教我等他回来。他走后,在外面看到了人间各种不同的痛苦,而且无论是谁,无论贫富,都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最终命运。释迦牟尼始终坚信,世界上应该存在一种永恒的东西,不会因为任何瞬间的痛苦或者死亡而消失。我跟孩子,日夜盼他归来,数日后,他回来了,却像变了个人一样,整日静坐发呆,很少在理会我和孩子。我问他,他也不说,只知念叨着‘人间疾苦,当有永恒’,我不懂,问他,他只是摆摆手,不愿同我说,终于,在他二十九岁那年,放弃太子身份和王宫的安逸生活,离家寻道,我和孩子,苦苦求他留下来,他却始终都要走。最后,他还是走了,我没能留住他。他在外面,历经了六年,经过六年的艰苦修行,仍无法找到解脱之道,放弃苦行。
三十五岁那年,释迦牟尼在一棵菩提树下冥思苦想,以发誓“不获佛道,不起此座”,终于大彻大悟,领悟到解脱生死之道,入道成佛。以此思索,构成四谛说为核心的佛教最基本的教义:即苦谛(人生皆苦)、集谛(苦之原因)、灭谛(彻悟苦的原因,达到“涅槃”的境地)和道谛(通过修道达到“涅槃”的途径)人们通过修行、断惑、涅槃,最终成为阿罗汉(“不生”的意思),而不再堕入人世的轮回,彻底脱离人间疾苦。释迦牟尼八十岁那年,在拘尸那迦城涅磐。他走了,我再也没能等到他回来。在他三十岁那年,我们的孩子死了,我独自一人等他等了好多好多年,每一天我都在盼着他回来,每一天我都在相信他会回来。可我最终也没有等到。他成佛以后,为了弥补我,赐了这座永净山给我,并给了我永生,让我不老不死。永净山是一片净土,他把这片净土给我,目的是让我放下,他也希望我能顿悟,能成佛。”
苏汝琴问道:“那你在这座山多久了?”
耶输陀罗摇头道:“太久了,久到我记不清了。”
“那你放不下的是什么?”
耶输陀罗顿了顿:“他。”
“你还是喜欢释迦摩尼?”
耶输陀罗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汝琴又问道:“那你为何叫我前来?我并不能帮你什么啊。”
耶输陀罗:“你忘了他给你的再生,你忘了他给你的恩赐,你忘了他给你的一切!”耶输陀罗越说越激动,“而他!却只给了我一座孤山!什么净土!不就是一座孤山吗!”她紧紧抓住苏汝琴的手腕:“我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让那释迦牟尼知道,你在我手上,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你知道吗,自那年二十九岁他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就连赐我永生,赐我这座山的时候,都是别的佛陀前来,他不见我,我等他等了那么久,他不见我……”
苏汝琴想要挣脱开她,却发现耶输陀罗力气极大,她根本无法挣脱,这时,耶输陀罗看向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圆洞,耶输陀罗笑了:“是他,他要来了……”
这时苏汝琴怀中的铃铛自己摇了起来,等耶输陀罗在反应过来,苏汝琴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