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咸阳,整个咸阳城的女子都陆陆续续来到了秦王宫,无论是权贵家的女儿还是农户家的女儿,都来到了宫门前,她们排好队等在宫门外。门口立一案,案前坐着一个内侍,他挨个把来到的女子叫什么,多大了,家父是干什么的,都详细记了下来,每记下一个,就放一个女子进宫。她们都是独自前来,只有苏汝琴是在爹娘的陪同下来的,很多人都看着苏汝琴对她指指点点,暗暗讥笑,觉得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爹娘陪着,实在可笑。又不禁暗暗担心,因为苏汝琴虽看着有些呆傻,但容貌惊人,那些女子除了讥讽她以外,更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的风头压下去。
苏汝琴的娘嘱咐道:“妮子,进了这个门跟着人流走,哪里人多你就去哪里,千万别乱走知道吗?”
苏汝琴笑道:“我知道了娘,放心吧。”
苏壮士:“妮子别怕,凡事有爹在,你就安心去选秀,爹娘在宫外等着你。”
正说着,便排到了苏汝琴,内侍尖声道:“黄衣服那个,叫什么名字?”
苏汝琴看看内侍:“我叫苏汝琴。”
内侍抬头看了看苏汝琴:“小妮子模样不赖啊,多大了?”
“十三。”
“你爹是何官职?”
苏汝琴茫然的看了看苏壮士。苏壮士忙答道:“我家就是普通的农户。”
内侍点点头:“行,进去吧。”
苏汝琴握住她娘的手:“娘,我怕。”
高氏安慰道:“别怕,娘在这儿,安心去吧,让陛下看完了就没事了,去吧。”
苏汝琴又看了看苏壮士,苏壮士道:“妮子放心去,回家有肉夹馍吃,哦,就是白面馍馍夹肉!”
苏汝琴一听,高兴的点头道:“恩!我去了!爹娘你们要等着我。” 便转身进了宫门。高氏望着苏汝琴的背影不禁担心道:“妮子连肉夹馍都不会说,只知是白面馍馍夹肉,这见了陛下能行吗……”
苏汝琴大步进了宫,秦王宫的雍容华贵让她看花了眼,她从没看到过这么豪华的地方,她见很多人都在一殿门前排着队,自己不知道该站在何处,只听一内侍高喊道:“都排好!挨个进去面圣!”
苏汝琴小心翼翼走过去,两眼茫然,最后在一个女子身后默默站住了。她等了有一会儿,只见凡是进入殿里的女子,片刻就哭丧着脸出来了,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而且在这里的所有女子都身穿鲜艳的衣服,上面绣的精美刺绣更是细腻繁琐,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朴素的杏黄色衣服,不禁撅了撅嘴,自言自语道:“她们的衣服真好看啊,以后我也要让娘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
这时负责看管她们的内侍被另一个内侍叫走了,苏汝琴很好奇那殿内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那些女子进去前都是欢天喜地,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怎么出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都哭丧着个脸,有的都流出了眼泪,这时她看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进去了,她左右看了看,内侍还没回来,便也进去了,那些安静等候的女子们看到她都不禁吓一跳,认为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还没轮到她,怎么就进去了,但谁也没有提醒她,每个人的心中都幸灾乐祸,觉得这女子进去后肯定会被陛下赶出来。
苏汝琴推开门,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端坐在案前,皮肤白的没有血色,头发是黄色的,眼睛有点偏绿,再然后看到的就是那紫衣女子坐在男子腿上,双臂环住男子的脖子,正娇嗔着说些什么,见苏汝琴进来了,女子一脸的厌烦。
苏汝琴看了看他们,挠了挠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四周摆放着好多名器,色彩斑斓甚是精美,苏汝琴没有理会这二人,径自走到名器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紫衣女子不知道这突然闯进来的傻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她看了看嬴政,只见秦王嬴政眼神一直盯着苏汝琴,这让紫衣女子心中不免慌了。
这时苏汝琴转过身问道:“请问,你们知道陛下在哪里吗?”
紫衣女子愣了,心想道这丫头还真是个傻子,陛下就在她眼前她都不知道。
嬴政淡淡一笑:“你找陛下做什么?”
苏汝琴笑了:“你一定知道陛下在哪里对不对?能带我去找他吗?我爹娘说我进宫就是要找陛下的。”
“朕就是。”
苏汝琴疑惑的走过去凝视着嬴政:“你是什么啊?”突然间又想起了她娘嘱咐的话,“不对,娘亲说不能乱说话,要说‘民女苏汝琴参见陛下’。”
嬴政笑道:“你娘还教你什么了?”
苏汝琴摇摇头:“没了,我娘就只是说见到人就要讲这句话。”
嬴政看了看紫衣女子,示意让她出去,紫衣女子娇嗔道:“陛下……我……”
嬴政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紫衣女子悻悻走了,临走之前狠狠瞪了一眼苏汝琴。嬴政凝视着苏汝琴,她的眼睛仿佛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利益没有欲望,就好似刚出世的婴儿一般。嬴政温柔一笑:“你会画画吗?”
苏汝琴摇摇头:“不会。”
嬴政朝她招手:“朕会,来。”
苏汝琴走近嬴政,嬴政拿起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嬴政放下笔,叫苏汝琴过来看。苏汝琴俯身看去,纸上画的正是自己的画像,她高兴道:“你画的是我吗?”
嬴政点点头,苏汝琴抬起头向他笑道:“谢谢你。画的真好看。”
就在她抬头笑的瞬间,嬴政的心咯噔了一声。“这笑容,朕好像在哪里见过……”嬴政心中暗想道。
随后便淡淡问道:“你父是何人?”
苏汝琴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画边看边说:“我爹是种田的。我叫苏汝琴,你叫什么名字啊?”
嬴政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朕叫嬴政。”
苏汝琴抬起头:“那嬴政,你能带我去找陛下吗?”
“你还不明白吗?朕就是陛下。”
苏汝琴疑惑的看着他:“你是陛下?”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民女苏汝琴,参见陛下!陛下你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要杀我全家!”
嬴政纳闷了:“朕,为何要杀你全家?”
“因为我娘说,我进宫要是说错话是要被杀头的。”
嬴政已经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是有些痴傻的,他站起身,苏汝琴勉强到他胸口处,他摸着苏汝琴的头:“别怕,朕不会杀你,来人。”
这时内侍应声道:“陛下。”
嬴政:“传旨,今日只留苏汝琴一人,其他女子教她们都回家吧。”
“诺。”
内侍应声出门,高喊道:“今日选秀,只留苏汝琴一人,其他选秀女子落榜——!”
还在殿外等候的女子们都不知所措,纷纷议论着:“凭什么那个傻丫头被选中了,陛下都还没见我们呢。”
“是啊,怎么偏偏就是她呢。”
“我看啊,她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术迷惑了陛下。”
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宫门,苏汝琴的爹娘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忙过去问道:“各位小姐刚可是说只有苏汝琴一人留下了?”
一个女子没好气的说道:“对啊,陛下连见都不见我们,直接把我们全打发回来了。”
刚在殿内的紫衣女子也说道:“那个傻丫头直接进入了殿内,都没等宣告,当时我正跟陛下说话呢,她就闯了进去,一进去就胡言乱语,但谁知道陛下就偏偏把她留下了,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在秦宫的就是我了。”
苏汝琴的她娘一听,顿时哭了出来:“孩儿她爹,这妮子是不是惹祸了,陛下会不会怪罪我们?”
苏壮士笑道:“你没听到吗,陛下一看见咱妮子就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了咱妮子一人,我看啊,陛下是相中咱家妮子了。”
高氏握住苏壮士的手:“当真没事儿?”
“没事儿!你就放心吧。”
这时一个内侍走出宫门道:“二位可是苏汝琴的爹娘?”
苏壮士:“正是,我女儿怎么样了?”
内侍笑道:“陛下有请,快快随我进宫吧。”
苏壮士与高氏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农户可是从来没有进过宫门的,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陛下竟邀他们进宫,二人一时兴奋的不知所错,苏壮士连连说道:“好好好,请大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