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君能感觉到寒风呼啸着在耳边吹过,下意识的扯了扯萧桓胸前的衣襟,想要劝他别在宫里面这样引人侧目,但是眼皮好重,觉得怎么也张不开嘴,索性就放任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沈承君即将与周公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萧桓的脚步忽然一顿,停住了。
沈承君以为是到了,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就挣扎着想要下来。庄妃对她不算很喜欢,听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她宝贝儿子这么抱着自己,肯定心里要不舒服的。
萧桓的手臂一紧,无声的阻止了沈承君的动作。
沈承君一愣,困意顿时就消散了几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清脆声音:“安平王爷?谢天谢地,您已经找到王妃了,王妃她这是怎么了?”
来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探向萧桓怀中的沈承君,确切的说,是沈承君裹在身上的萧桓的外衣。
寒风中这样轻柔舒缓的语气,却听得沈承君一个激灵,仿佛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外表再怎么华丽,也掩藏不住内里的阴冷。
萧桓毫不客气的抱着沈承君朝旁边一避,闪开了那人的触碰,眉头登时就拧了起来,眼里多了几分不耐。
没等这人再次靠近,随后而来的暗卫便闪身拦在了两人之间,目光清冷看着对方道:“冯侧妃,请自重。”
冯瑶的脸色一白,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萧桓和他怀里的沈承君。
她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等着独自回来的萧桓,劝说他和自己一起去寻找‘失踪’的沈承君的,结果没想到走近了才发现,萧桓其实是抱着沈承君回来的。
沈承君身上此刻严严实实的裹着萧桓的外衣,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冯瑶就是有一种感觉,这外衣下面一定是有蹊跷。
但她的身份又注定了不可能真的强行去扒开沈承君的外衣,心里就像是揣了只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难受的要死。
“有事?”沈承君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困意,轻轻眯着眼睛,打量着冯瑶不断变换的脸色,声音慵懒的问道。
冯瑶抻长了脖子去看沈承君,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神色如常,漆黑的眸子淡然的看着她,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一般,闪着幽幽冷光,冯瑶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没什么事,就是方才宫宴上咱们不是坐在一起嘛,都怪我不好,看过歌舞之后再回过头就发现找不见你了,后来听她们说你扶着六皇子妃去了月华殿,结果到了那边也没见你,那边又闹哄哄的,我才来这边想找你说说话。”
“这样啊,那实在不巧,有劳冯侧妃惦记,我刚刚同王爷赏雪时不小心伤了脚,这会儿累了,改天吧。”
沈承君实在懒得理会冯瑶这样虚伪的面孔,打着关心的旗号,却是把她的行踪当着萧桓的面顺了一遍,试图看到她心虚的表情。
她以为上一世这个女子性烈真实,值得一交,结果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失望,显然是跟她以为的那种大相径庭。于是,手环着萧桓的脖颈,沈承君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冯瑶。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冯瑶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还有萧睿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哥哥了。
沈承君扯了扯萧桓的胳膊,低低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好,这就回去。”萧桓察觉到沈承君情绪的低落,紧了紧怀里的人,礼貌的朝着冯瑶点了点头,冷淡道:“可以让开么?”
类似询问的话,用的是命令的语气,端的是强势的表情。
冯瑶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忐忑的望了萧桓怀里的沈承君一眼,干笑道:“既然这样,那妾身就先回东宫去了,王妃好生休息,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访。”
“不送。”萧桓淡淡的说了一句,抱着沈承君径直朝着庄妃的寝宫而去。
冯瑶后撤了两步让开去路,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眼里有一丝怨毒飞快的闪过。
传闻中清冷淡漠的安平王爷,本该对沈承君不屑一顾的骁勇亲王,竟然跟记忆里完全不同,刚才他对沈承君说话的口气,相比之前同她讲话的语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冯瑶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袖中的拳头,眸色越发冰冷。她讨厌这种即将失控的感觉。
“主子,咱们要回宫宴那边去吗?”跟在她身后低眉顺眼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询问。
冯瑶眼里倏地升起一团怒火,不耐烦的转过头朝着侍女叱喝:“废话,难道不回去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吃风吗?还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找看太子到底去哪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全都别想活!”
那侍女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带着人去找了。
一时之间,皇宫后院,鸡飞狗跳。
“不用为了那种人不开心。”在迈入殿门的同时,萧桓低低的说了句。
沈承君微微一笑,双手扶着萧桓的肩膀,借力从他怀里灵巧的跳了下来:“我知道,咱们进去吧。”
萧桓垂眸看了眼落空的怀抱,默默的牵起沈承君的手向内走。
庄妃的寝宫被昭德帝赐名昭德宫,萧桓因为幼时不受宠的关系,在出宫建府以前一直是与庄妃一同居住在这里,左侧殿的洛宸殿便是他的居所。
迎上来的侍女恭声禀报说庄妃还在宫宴那边没有回来,萧桓便直接带着沈承君去了洛宸殿,吩咐人备水沐浴,顺便给沈承君重新找一套宫装。
“王爷,怎么朔月没有过来?你没有让人通知她吗?”
等忙碌碌的宫人们全都退下去了,这个时候沈承君才忽然想起,刚才在月华殿外错过的朔月,虽说她没有被萧睿怎么招,但身上多少还是被掐出了些痕迹的,而眼前这一位,明显是没有非礼勿视的打算。
萧桓淡淡的望了沈承君一眼,眸光最后锁定在沈承君巴巴攥紧的衣服上,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来,抬手就不容抗拒的去扒沈承君的衣服。
沈承君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阻止,但是对上萧桓深沉晦涩的目光,又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乖乖的任由他将外衣褪下来,露出里面被萧睿撕了道口子的宫装。
这会儿沈承君万分庆幸现在是隆冬,她虽然没披着狐裘,但身上的棉衣也足够厚,所以萧睿虽然撕坏了宫装,但不该露的地方她还是一点儿都没露的。
瞧着萧桓凝重的表情,沈承君忍不住故作轻松的笑了声,调侃道:“王爷这是担心什么呢,就这棉衣的厚度别说是坏个口子,就是插把刀估计都戳不烂呢。”
萧桓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给了沈承君回答,大手又伸向沈承君棉衣的系扣。
这回沈承君可不干了,左扭右扭的躲闪,最后还想夺门而逃,结果被失了耐性的萧桓一把捞进怀里,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去解她的衣扣。
“萧桓你有病啊!”沈承君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在萧桓的怀里面跟个落水的旱鸭子似的直扑腾。
萧桓抿了一下唇,浓黑暗沉的眸光定定的看着沈承君的眼睛,声音黯哑道:阿君,你乖一点,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沈承君心里一颤,挣扎着咬了咬唇,最后松开了抓着萧桓的手,耷拉了脑袋声音低低的给萧桓做心理建设:“其实就是被抓的有些疼了,你是知道的,我的体质就这样,轻轻一碰就是一片青……”
听着沈承君的话,萧桓抿着唇角没有回答,手却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轻轻扯开了沈承君的衣服。
暗黄色的宫灯照射下,女子圆润光滑的肩头泛着淡淡荧光,美好而细腻,只是,蔓延其上的青紫淤痕就像是白玉上的瑕疵,深深的影响了它的美感。
轻轻一碰?萧桓听着沈承君絮絮叨叨的话,眼里盛满了心疼跟怒火,只是轻轻一碰怎么可能这么严重,那么明显的指印透过了厚重的棉衣,可想而知对方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千呵护万在乎,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娇人儿,结果却被人欺负成这么凄惨的模样,简直太该死了。
“是萧睿吗?”如果说之前萧桓还只是猜测,冯瑶的出现再加上此刻沈承君的遮掩,萧桓已经可以肯定始作俑者的身份。
小心翼翼的掀开沈承君的里衣,腰上同样有两块青紫的指痕,萧桓拧着眉轻轻的碰了一下,就听见沈承君疼得抽气的呼吸。
无论是幼时被兄弟们欺辱压迫,还是成年后有意无意的针对排挤,萧桓头一次对这位骨肉血亲生出了浓浓的杀意,甚至连周身的气息都开始压制不住。
原本沈承君还因为萧桓掀开她衣服的举动有些尴尬,虽说俩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有过了,但这种程度的坦承相见,原谅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