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问我一句,就替我把自己判了刑问了罪,把自己折磨得这么憔悴,要爷这么心疼,可不就是对不起我?”
萧桓见状赶紧把人给捞回怀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当这是什么秘密,当你夫君的消息网有多差劲,在娶你的时候,这件事我就已经知道了。”
“那时候你就知道?”沈承君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萧桓,然后露出一丝恍然的表情来:“所以,你接了蒋琬入府,也有这件事的关系?”
萧桓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扭开了视线:“我那时候只是有一点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沈承君往萧桓的怀里窝了窝,她想,换做是谁,应该都会觉得不甘心吧。
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不喜欢的妻子,还顺带着丢了前途。
她是理解的。
不过她理解,不等于萧大王爷就理解了,带着几分怒意的在沈承君的脸颊上咬了一口,萧桓表示很不满:“你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把自己难过成这样,宁可相信他都不愿意信我么。”
“当然不是。”
沈承君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是因为信萧睿胜过萧桓,而是她太过在意上一世的那件事,将两辈子的情况混在了一起,情不自禁的对号入座。
或许是她错了,那一世是那一世,这一生是这一生,她都不是那时候的沈承君了,又何必把两辈子混作一谈呢。
想到这里,沈承君觉得心情忽然轻松了很多。
而萧桓在看到沈承君这么识相的反驳之后,脸色也由阴转晴,揽着怀里的人郑重的沉声道:“阿君,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在我心里,没有人会比你更好,你要学会相信我。”
“我自是信你的。”沈承君喏喏的说了句,又忽然想起了之前庄妃的态度,仰起头问他:“母妃也知道了吗?”
“母妃知不知道不重要,这是我们的事,你是我要的人,其他人的意见跟选择,你都不用去考虑。”
萧桓低头吻了吻沈承君咸涩的眼角,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你要学会第一个来问我,而不是像这回这样擅作主张,要爷心疼,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信我。”
“嗯,我记住了。”沈承君在萧桓的怀里使劲的点了点头,鼻音重重:“可是……”
“我需要的,我会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拿,这跟你的存在没有任何冲突,即使有,你也值得。”
萧桓打断了沈承君的话,环着沈承君的手臂紧了紧,“难道说在你眼里,你的夫君是一个需要靠妻族的力量来达成所愿的男人?”
“你当然不是。”
沈承君使劲的摇头,萧桓有萧桓的骄傲,他当然不屑于那种联姻助力,可是,即使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她也不该成为他的阻力。
萧桓看着沈承君眼泪汪汪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在纠结,无力的叹了口气:“阿君,你需要信的,除了我对你的心意,还有你夫君的能力。”
“但是……”
“没有但是,傻丫头,拿出点儿你当初在大殿里当众求嫁的魄力来,放眼全华晟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胆大的女人了,就凭你这份独一无二,本王也要定了你。”
“听起来感觉不像是在夸我。”
沈承君红着眼睛别别扭扭道,吸了吸鼻子,沈承君从萧桓怀里仰起头,看着萧桓,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确认:“真的,不用担心?”
“不用,因为你有我。”
沈承君忽然就笑了,眼角泪花晶莹,唇畔笑意明媚,定定看着他,“萧桓,我喜欢你。”
萧桓一怔,这句话,真的是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曾经那个追在自己身后叫嚣纠缠的小丫头,最喜欢的就是骄傲的仰着下颌带着一脸的灿烂笑容对他说喜欢,萧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一点儿都没有其他名门闺秀的那种矜持,却明亮的如同一团火焰,永远是所有色彩中最闪亮的那一束光。
不过自从嫁给他以后,这句话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了。
再到蒋琬入府,她眼中的依赖恋慕就像是被浇熄了一般,两人的角色互换,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里的漠然,追在后面的人,自此变成了他。
此刻,听到这久违的话,语调再轻柔,都含着他曾经习惯的那种骄矜。
萧桓心中一阵狂喜,面上却故意隐忍着不显,回忆着当年两个人的相处,刻意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语气淡淡:“是么,可是沈小姐,本王并不喜欢你。”
沈承君愣愣的看着萧桓,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萧桓嘴里说出来的,然后就见那刚刚还如雪峰冷峻的人薄唇一勾,唇畔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低下头来轻吻落在她不知所措的双眸上,声音低哑:
“本王对沈小姐,早就不只是喜欢了。”
沈承君气恼的在萧桓胸前狠狠的锤了一下,红着眼睛,最后将自己埋进他怀里,闷闷道:“臭萧桓,我也不喜欢你了。”
就像萧桓说的,他们两人之间,早就不是喜欢了。
萧桓失笑的搂住怀里的人,眼中流转着浓浓的温情与笑意:“嗯,好,不喜欢。”
萧桓抬手擦掉沈承君眼角溢出的那一滴泪,动情的吻住了她:“但是我还是要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让爷的宝贝伤心。”
“……”
这一夜,算得上是沈承君多日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没有困扰她的混乱梦境,也没有那些惶惶恐恐的焦虑,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沈承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早已经日上三竿。
略一动,沈承君才发觉自己手里似乎是抓着什么东西,于是有些疑惑的低头,发现竟是一件月白色的里衣,好像还是昨晚萧桓穿着的那一件。
沈承君大窘,她怎么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脱了萧桓的衣服?
守在一旁的冬夏则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解释道:
“今早宫里来宣王爷入宫,王妃睡着手一直抓着王爷的衣服不放,王爷怕吵醒了你,就只好把衣服留下来了,王爷可真心疼王妃。”
原来如此。
沈承君脸一红,但是想到萧桓早起被自己抓着衣服不得不光着上身下床的样子,忍不住也乐了。
“王爷的禁足已经解了吗?”沈承君忽然想起萧桓似乎还没到解禁的时间,不由得问道。
冬夏点点头:“已经解了,陛下派御医过来的时候就下了解禁的口谕,不过咱们王爷爱惜王妃,这禁足解了也跟没解一样,照旧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守着您,任谁来宣都不理,这还是几天来头一次接旨入宫呢。”
“就他胡来。”
沈承君听得心里甜滋滋的,但脸上还是露出一副不太赞同的表情,这罪名可大可小,要是昭德帝真把他当抗旨论了,那可怎么好。
有了昨天的沟通,沈承君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拿掉了,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窝在房里养病好几天,屋子里一股药味儿,这会儿用完膳,沈承君便让人把门窗全都打开通风透气。
冬夏有些不赞成的摇头:
“王妃还是不要了吧,最近的天气古怪得很,昨儿早上还下了雨呢,晚上忽然就落了雪,一下子降温这么多,外头街上都结了冰。您身体刚刚恢复,还是不要被风吹到得好。”
结冰了?沈承君朝着外头瞧了眼那暗沉的天色,先是闹了雪灾,又是眼下的气节不分,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承君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大约还是个多雨的年景,不少地方洪涝,边境也因着华晟内部的灾患蠢蠢欲动,想要趁火打劫。
如果重复上一世的轨迹,父兄跟萧桓,都是要出征的。说起出征,沈承君皱了皱眉:“王爷今天出去的时候带了披风没有?”
“带了,王妃放心吧。”朔月在旁边连忙回了句。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脆声朝着沈承君禀报道:“王妃,管家从前面传了消息过来,说是那个姓蒋的女人在门外求见,扬言要同王妃您做个交易。说是只要王妃能保住她兄长的性命,她愿意奉上一条于王妃而言至关重要的消息做交换。”
蒋琬毕竟是在王府里住过的人,府里的人对她都不陌生,只是对她的印象实在是不好,连这洒扫报信的丫头提起她时都是一脸鄙夷。
“交易?她能有什么东西能跟咱们交易的?恐怕又是她在虚张声势。你确定来的那个人是蒋琬?她要见的不是王爷而是王妃?”
冬夏一听,立即皱着眉道。
这画风貌似不对吧,按照以往的惯例,蒋琬这个时候该是连着好几天的跪在王府门口又跪又哭,朝九晚五,试图引起王爷的关心怜爱才正常吧。
“的确是蒋琬,她也并未提起要求见王爷,只说是要找王妃来做笔交易。”报信的人很是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冬夏撇撇嘴,一脸嫌弃道:“幸好她没做梦以为王爷会怜惜她,也对,现在王爷对外卧病,亏她聪明一把,知道咱们王府是谁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