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娘!还是娘最心疼满愿!”席满愿依偎在袁氏怀中,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皇后的位置除了她没人配与她争!
谁料,第二日,天还未亮女子就执意要离开。浣墨一人拦不住,只得将睡意酣畅的念初叫醒。
“小姐,您快去看看那姑娘吧!小的拦都拦不住,哪有一个姑娘家这么逞强的?浑身伤口都挣裂了,硬是连哼唧都不哼唧一声,执意要走呢!”
念初闻言心中大骇,生怕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便随手披上宝笙递过来的外衫,一起朝旁边屋子跑去。
宝笙听这女子说的头头是道,心中自然不信,仅凭闻气味就能辨别药有没有问题?便问道:“你这鼻子这么厉害,那你倒说说这药有什么问题?”
女子也不与宝笙计较,见二人对自己通晓医术之事并不惊奇,只继续摇了摇头,道,“就算是神农在世怕也不能只观药汤就妄下断言,你若真想知道有什么问题,把药渣取来我看看,自然就大白了。”
念初闻言便问宝笙,“这药可是按照三姨娘送来的药方抓的吗?”
宝笙将信将疑,听问点了点头,又怕出什么纰漏,赶忙解释道:“小姐,这药是我天天亲自抓药熬药的,怎么能出问题呢?”说着将怀中药方取了出来交给了念初。
念初便将药方给女子递了过去。“这药方可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接过药方,见是养气补血的人参养荣汤,方道:“药方并未问题。”
眸中暗潮微涌,想来必定是有人偷梁换柱换了药里的药材,想要加害念初。
便抬首问宝笙:“药渣还在吗?”
“刚熬完的药渣,我还没来得及倒呢!”
“那你快取来我看看!”女子平如止水的语气总算兴起了一分波澜。
宝笙听出异样,看了一眼念初,见念初点头,不敢耽搁赶忙碎步小跑出了门去。
“有人要害你。”女子并不看念初,只是凝望着门外。
“此话怎讲?”念初心知女子必定是怀疑宝笙在药里动了手脚,又道:“这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肯定是另有其人。”
“我师父告诉我,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子的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念初听女子这么说,也不再多说,心想还不知女子姓甚名谁,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益柔。”女子轻轻道出两个字。
“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果然是个刚柔并济的好名字!”
念初说罢,起身又仔细打量了一眼益柔,见她生的虽如丁香清丽秀气,可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之色,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更是熠熠生辉,宛若星辰,只可惜额上那道伤口,犹如划破绮丽的闪电,赫然醒目,触目惊心。
这样明亮清澈的眼睛,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这么想来,念初便问道:“益柔,你的医术可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益柔轻轻点了点头,提及师父,益柔满面寒冰如沐春风化冻的江水,也带了几分暖色,“我自小与师父相依为命,师父从小就教我种植草药和辨识草药的本事,所以熟知药理”
听益柔难得说起自己的身世,念初谨慎问道:“难怪昨日我见你贪图乖张,不像一般乞丐,那你怎么会沦落成这副模样?是遭遇到什么不测吗?”
益柔听念初闻及自己的遭遇,双眸不由黯然失色,垂首陷入凝思。
念初以为自己的话让益柔想到了伤心往事,不由有些自责,只叹自己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被自己深埋在心底。又何必对别人刨根问底呢。
正在这时,宝笙已经端着药锅走了进来。
益柔不能下地便让宝笙将药锅端到床边,只闻一股甘苦辛酸之气迎面扑来,更觉药味不对,眉头微蹙,噤声敛神仔细辨认了起来。
虽然药材因为长时间熬制已经变色,可形貌依旧可辨,随手拿起搭在锅边的筷子翻挑了两下,越翻目光越凝重,忽然,目光如冰刃落直直落在了一块被酒烧灼的熟地上,便顺手用筷子夹了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
“这根本不是熟地!而是甘遂!”
“甘遂?”念初不由低声自语,甘遂她也知道,是苦寒之物,少食可以下水消肿,久食就会让人中毒脱水呼吸衰竭而亡,难怪自己这几天一直觉得浑身乏力,呼吸不畅……
“熟地气味甘苦,竟黄酒伴蒸以后内甘苦味减少带着一股酒香,气味温润,但是甘遂却不同,甘遂本就是苦寒之药,而这个甘遂虽然被人用甘草浸泡,黄酒熏蒸做成了熟地的样子却依旧无法遮盖它身上隐隐散发的苦气,而且甘遂本就有毒不能多食,与甘草相煎,药理相反,更是毒上加毒,这味人参养荣汤本就是人参为主,甘草为将的汤药,药中的远志更是要用甘熟甘草汤浸宿以后才能入药,不正好滋长了药里的毒性吗?”
益柔说着,目光在宝笙与浣墨之中瞟了两眼,又落在了念初身上,“不过以我所见,害你之人并不想让你死的那么快,所以故意减少了甘遂的用量,而且她不光换了药中的熟地,刚才竟我辨认,这服药里的酸枣仁和陈皮也被换成了滇酸枣和青皮,中和了药性。”
“这么说来,我一直在服用的不是养身的补药,而是害命的毒药了!”念初双眸凝冰,只觉置身浓雾之中,此刻让她担心的不是药,而是药是何时被人换的?如此想着,目光带疑落在了宝笙身上。
宝笙此刻也是有口难言,这药原本是自己亲自去取又亲自熬的,根本经过别人的手,怎么会被人换了药呢?除非是……
“小姐,宝笙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宝笙委屈的看着念初。
“我自然相信你,不过这药自取回来以后只经过你的手,如果不是这期间出了问题,只怕是那大夫本身就与穆氏狼狈为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