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穆钰桀正一心交代着下人行事,自己准备全身而退,见湘竹与婉清过来也顾不得招呼。
婉清远远便见念恩一人在旁边玩耍逗趣仙鹤,见念恩带着孙悟空的面具,只以为是远铄,生怕仙鹤受惊伤了少爷自己被三姨娘责骂,瞪了一眼湘竹,赶忙跑上前去将少爷抱起,转身离去。
念恩平日最怕婉清,此刻被她抱起,以为又要惩罚自己吓得一吭也不敢吭。
婉清腹中隐隐作痛,刚回到院中就将少爷交给了小丫头自己匆匆朝茅厕跑去。
待穆钰桀离开也没发现席念恩已经被狸猫换太子,换成了席远铄。
此时,席允贤正好带着太子澹台翊琛和安远王澹台梓珏用完午膳,来到花园中赏花谈事,隐约听到耳畔传来仙鹤哀鸣,想到近日有下人说小少爷玩物丧志,用镣铐拷锁仙鹤以供赏玩,不由心下大惊。
这仙鹤乃御赐的仙物,若是真有此事让太子与安远王看到了,自己岂不是要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熟料,此刻澹台翊琛也听到了仙鹤嘹唳,鹤鸣哀怨凄厉,似乎饱受折磨,剑眉微挑,墨玉一般的双眸已经凝起了疑霜。
“我记得前几日父皇才赏赐给丞相大人两只仙鹤,今日阳光正好,满园瑞霭缭绕似真似幻,吞云吐雾倒让人如置身仙境,正好去看看仙鹤起舞烘托意境也好。”却不料还不等澹台翊琛出口询问,一旁澹台梓珏已经先将试探之话说出了口。
果然不止自己一人听到了仙鹤哀鸣!“皇兄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
席允贤深知安远王澹台梓珏素来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当下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二人潮菡萏湖畔走去。
此刻,席远铄看着被下人们牵制的仙鹤在空中盘旋哀鸣正是开心,不时捡起路上的鹅卵石砸仙鹤,却不想自己力气太小,石子飞不到几米高就又落了下来。
他便气鼓鼓地指着旁边两个家丁喝道:“你们帮我一起用石子把它们打下来!谁能打下来本少爷重重有赏!”
家丁皆知仙鹤的珍惜,跪在地上求道:“小少爷,奴才身份卑贱自然不能和您比,万万不敢做这么不守礼法的事情来啊!”
“你们不打它,就是违抗本少爷的命令!小心我现在就重罚你们!”远铄虽然念幼,却也学会了仗势欺人地一套,此刻见下人不听话,气的嫩声呵斥道,说完见下人们不肯动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下人的头上狠狠丢了下去。
湘竹清楚,远铄深受三姨娘溺爱,从小养尊处优,所以一直野蛮跋扈目中无人,平日一直有婉清压着,还算有所收敛,今日婉清不在,除了夫人本尊只怕谁不敢阻拦。
两个下人被打的疼急了眼,只能捡了石头起身一起朝在空中的仙鹤扔去,受惊的仙鹤上下旋飞,躲闪不及摇摇欲坠,鹤唳声声绵绵不绝,一声比一声悲凉一声一声凄厉。
让人心中发寒不忍抬头朝天上看。
远铄看着上下扑腾乱做一团的仙鹤,高兴的拍着小手上蹦下跳,“打得好!打得好!你们谁能把这仙鹤打下来,本少爷重重有赏!”
“哼!逆子!你在做什么!”
谁料话音未落,已经被站在身后怒不可斥的席允贤出言制止,鹰眸含冰扫视了众人一眼,犀利地盯着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拉着少爷的湘竹,心知此子必定是念恩,
下人们此刻也看到了丞相,见他身边还站着两个衣着华贵气宇轩昂,样貌不凡的年轻人,认出一个太子一个是安远王,不由暗自叫苦,这下犯了滔天大错!纷纷丢了手中的石头,跪地磕头。
“丞相饶命啊!”
“爹爹不过是两只寻常鸟儿,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远铄的声音在面具下含糊不清。
“寻常鸟儿?他如此有眼无珠你过世的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席允贤冷哼一声,命身边侍卫道:“快去把仙鹤救下来!”
说话间余光瞟了一眼身边二人,心中计较着如何向二人解释面前发生的一切。相府少爷不识仙鸟这传出去岂不要让笑掉了大牙?
厉声又问道一旁湘竹:“你是怎么教养小少爷的?顽劣至此?”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老爷开恩!小少爷年幼一时贪玩,错识仙鹤为寻常鸟兽,求老爷开恩!”湘竹怯声求道。
“丞相言重了,小少爷不过一个孩子,不认识仙鹤也算人之常情。”澹台翊琛虽然知道此事是丞相的家事自己不该多管,可是这仙鹤却是御赐之物,自己兄弟二人今日在场丞相必定有所顾忌,所以为了避免丞相尴尬,只开口劝道。
“贪玩?就算是寻常鸟兽他也不该捆住如此戏谑!心性之残暴岂是一般小孩能做出来?更何况此物乃御赐的仙物!”席允贤故意将话说重,生怕落人口实。
“是啊,我们兄弟六七岁时已经跟着父皇狩猎杀鸟了,我看丞相幼子也是贪玩罢了!也并无歹意”澹台梓珏心知太子宅心仁厚,自己顺水推舟落个人情。
看到这一幕,一直站在花下的念初唇畔不由勾起了一抹讥笑。早在刚才她就一直守在花下,等着鱼儿上钩,原本见婉清来抱走念恩时她还以为计划失败,正着急,却听出了远铄的声音。原本是小孩,奶声奶气声音有所相近,不是亲近之人根本无法辩听。
念初知道计划成功了,就一直守在花影中坐看好戏,此刻她认得站在丞相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就是当今太子澹台翊琛,还有一个就是安远王澹台梓珏。
念及前世她对太子澹台翊琛还心有愧疚,若不是自己为了帮尹瑀,最后害他被贬罚,只怕最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理应是他。而且据她所知,太子翊琛聪敏过人,善良温润如无暇美玉,又能礼贤下士,知人善任,是皇子中难得的才德兼备之人,以他的聪明才智与宅心仁厚的胸怀,天下必定昌盛。果然善恶有报,自己害了他,害了天下,老天也惩罚了自己!
而这个澹台梓珏,是当今皇上澹台厉的妹妹长乐公主澹台瑶华与侍卫私通所生,先帝澹台俊当年为丑闻不外泄,刺死了长乐公主,棵谁也没想到长乐公主死时已怀有身孕,澹台梓珏就是那个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