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母闻言,本已积郁的脸上,如雨后新晨般明朗起来。含笑望着念初,连声赞道:“果然没错!果然没错”
念初闻言莞尔浅笑,心知,必定是益柔下的药药性已过,心中暗赞时间掐算的刚刚好!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陆氏惊声反问道。
宝坠儿美目猛然一睁,精光四射,拍手叫道:“这下好了!老夫人这是天佑相府呢!煞气变福气!杀星变福星了!”
穆氏心中凤眸一转,厉色从脸上一扫而过,心中不由疑云丛生,瞥了一眼身旁念初,想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想老夫人一直有意偏袒她,不由揣测,难道她又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想到这,心中憎恶油然而生,恨不得将念初扔到池中喂鱼!
这么一想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宝石蓝的蔻丹暗藏玄光,一如她深不可测的心思。
目光闪烁暗隐不甘,唇角勾起一丝温婉,“这下老夫人大可安心了!老爷知道此事也定然会高兴的!”
“柔嘉啊,这次这件事不是我怪你,允贤平日里政务就够操劳的,你身为相府管事主母凡事要多替他操心!不要草率行事,让他不得安兴,平内攘外也无非是这个道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对这些事情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席母说着目光如流,落在了穆氏脸上,虽然轻缓不见波澜,却又水滴石穿之力,让人无法无从躲闪。
“媳妇谨记老夫人教诲!”低眉顺眼间,眼底不甘转瞬即逝。
陆氏在旁如沐春风,欣喜道:“多亏老夫人平日行善积德,积攒了福报才能逢凶化吉啊!”
席老夫人受用的点了点头,拉起念初的手,若有所指地说道:“看谁还能以此要挟让你离开!从今日起,你先暂且搬到我这里与我同住,待这几日让人把你母亲的如意居重新修葺一番,你再搬过去住也不迟!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祸害我这个祖母不成!”
“这怎么行呢!祖母您素来喜欢清静我搬进来不是打扰您了吗!我还是回清浅居住就行了!”
“ 这怎么行!你到底是我们相府嫡出长小姐!总住在偏房传出去不让人说三道四吗?那如意居原本就是你母亲的住所,又离我这近,等人修葺换新以后你只管进去住就好!”席母虽然满面慈爱,可话里话外却透着难以自制的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席母说着先吩咐宝坠儿去把西厢收拾出来给念初住,又对念初道:“既然你不走了,就让你身边的丫鬟还是回你家身边伺候吧!”
念初闻言怕穆氏对浣墨起疑,对浣墨不利只推脱道:“浣墨原是三姨娘那边的丫鬟,如今也算完璧归赵,就不劳烦三姨娘再来回差遣了!”
“浣墨跟在你身边也伺候习惯了,若是在换人反而生疏,反正也是自家的人,你就不要这么客气了!”穆氏原本就心存疑虑,此刻听念初想趁机打发走浣墨,反倒觉得不能让她得逞。
“柔嘉说的也对,你就听你三姨娘的安排吧!”
念初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有劳祖母、三姨娘为念初费心了!”
正巧此时小丫鬟端着热好的鸡茸粥走了过来,念初顺势接过碗,舀了一勺粥,吹了两下,才送到老夫人嘴边,如哄孩子般温柔地说道:“瞧瞧这粥熬得多香啊!就让孙女来喂祖母吧!”
穆氏等人又说了会儿老夫人寿典的事宜,见再无其他事情,便都纷纷退下了。
几人走了以后,老夫人才命迎福将席念恩领了过来。
念恩一见念初,就如小熊嗅到了蜂蜜,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一下扑在了念初的怀里。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念恩都想死你了!”说着小脑袋在念初怀里蹭了两下。
多日不见,再见小弟念初只觉心中百感交集,见念恩似乎又长高了许多,稚嫩的小脸也不像之前那般毫无生机,心里便也觉得松了一口气,笑靥如花,道:“姐姐也想念恩!念恩在祖母这里有没有不听话,惹祖母生气呢?”
念恩抬头看着念初,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如晶莹剔透的宝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只见他无辜地冲念初眨了眨,故作委屈地瘪了瘪嘴,“念恩可乖了!一点也没有惹祖母生气!”
老夫人被念恩机灵的模样逗笑,在旁叹道:“你们姐弟俩都懂事!念恩虽然年纪尚幼,却也乖巧得很!难得啊!!”
这话虽为夸赞可听在念初耳中却犹如针扎般心疼,若不是几番遭遇可怜,练就他早熟的心性,念恩这么大的孩子又怎么会懂得察言观色的事情?
垂首凝望怀中的念恩,满眼皆是酸楚和疼爱,“这就好。”在抬首,脸上已灿然若花,“多亏祖母照拂。”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这种客套话。”席母说着,又询问了念初些往来沔县的事情,直至宝坠儿收拾完厢房过来回禀,老夫人才让念初跟着宝坠儿下去安顿。
晌午阳光斜照,挥洒如金。
琅珵院中,绕水假山青草葱郁,浅水潺潺清澈见底,淌淌流过檐下玉栏,静水照花,映出满园芍药艳丽多姿。
陆氏端起石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身旁抚弄娇花的席满蕙,眉头微颦,疑声叹道:“今日之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满池锦鲤明明都死了,却偏偏又活了?还真有死而复生的事情?”
“母亲你又何必为他人的事情烦恼呢,死而复生也好,假死装寐也罢,总之大小姐不用离开了,这就是结果。”席满愿兰花轻起,不费摧毁之力,便揪落了枝头伊伴儿嫣然,眼底狭促一闪而过。
“照你这么说,这鱼儿还有灵性了!”陆氏不依不饶。
“鱼儿自然不明白好坏,可人却会用手段!母亲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我们置身事外没受牵连不就行了?”席满蕙说着美目若灿,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心中暗道:这个席念初倒还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