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时节虽已入春可他竟还披着一件后外衣,显然是身子不太好,是怕寒气入体引发旧疾吧?
他到底是谁?自己到现在都猜不透他的身份。
念初不由问道:“你还好吗?”
“嗯。”却不料寒清予只轻描淡写了回了一个字,仿若与自己初次相识,与昔日判若两人。
念初也不自讨没趣,千恩万谢化作一抹浅笑,嫣然如春光惹人生恋。
“昨日谢谢你。”
寒清予面上微微一怔,只是面具遮掩无人能看到。
“我昨夜,正巧路过。”
念初见他似是不想多说,心中挂念母亲死因,方才收敛了笑容,问道:“我有一事还想麻烦你。”
寒清予点了点头,“请讲。”依旧平如止水。
念初垂首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方问道:“不知方便不方便,我想见见昨夜留守破庙替我取母亲骨灰的恩人。”
听念初这么说,寒清予想到方才念初神色凝重以为是骨灰有什么问题,当下点头将念初带到屋中,正巧昨日取骨灰的随从听闻主人回来过来禀报,见念初也在屋里,手中抱着木盒,便退在一旁只等主人吩咐。
“你有什么事就问他吧。”寒清予端起桌上清茗钱钱品了一口。
念初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疑声试探道:“既然如此我便有话直说了,恩公收捡我母亲骨灰的时候可发现什么异常吗?亦或许火势过猛害的母亲骨灰已混了灰尘?”
随从本以为袁氏染病而亡,骨灰范黑实属长期服药侵蚀骨髓所留,便也没有多心。
此刻听念初这么问,想念初主仆二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孤身被困荒郊破庙,差点被人烧死,只怕有人故意陷害,方知此事必有蹊跷。抬眼看了一眼主人,生怕自己多言惹出差池被主人责怪。
寒清予心知手下人办事谨慎,若是寻常只怕让属下将事情隐瞒了去,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女子不由想起昨夜她在火中扑救的情景,如飞蛾扑火,奋起一搏,不禁有些敬佩她的勇气。
声若止水,平日音止,让人听不出半点私心。“实话实说就好。”
随从听命不敢隐瞒,如实回道:“昨夜我与兄弟们进去收捡尸骨之时,大火已将装尸首的棺木烧成灰烬,好在那里本是一块平地,尸骨虽然被大火焚烧成碎片,却也没有掺杂太多的其他东西。”
听随从这么说,念初眼底暗潮涌动,答案已了然于心,母亲只怕不是忧虑暴毙,而是有人处心积虑一直想至她于死地,忽然想起自己怀中生辰牌,难道袁氏是在有意保护这个东西?
联想起自己苏醒后发生的重重事情,念初不由心中一寒,原来自己以为穆氏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眼下恐怕不单单如此。这生辰牌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如此一想,念初只觉心乱如麻,旧仇未报又添心恨,自己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念初将满腹疑丝仇恨化作面上一抹浅笑,似是漫不经心,又似刻意遮掩,想面前之人看似无害实则如镜花水月让人迷惑,若是自己有心隐瞒到让他以为自己另有盘算,当下只说了句:“如此甚好!”便话别转身离去。
寒清予是何等聪明之人,见念初不言不语,心知是怕自己多疑,想到她刚才与随从一问一答,心中已经将事情前因后果猜到七七八八,方让随从也退了出去,才将脸上面具缓缓取下。
青戟自小跟在主人身边,同吃同住同文同武,速来了解寒清予心思,此刻见寒清俊逸绝美的脸上挂着一抹难得的愁死,不由笑言:“难得见你对其他人的事如此费心。那姑娘身世可怜,我看她母亲必定也是被仇人害死的。”
“亚夫没有教过你,祸从口出的道理吗?”寒清予看着幽幽亮起的烛火,面上依旧清冷无色。
青戟听出少主话中隐意,心知再说下去只怕他要生气,便也匆匆退了下去。
念初一路游廊过瓦朝房间方向走去,心事繁重,恍惚如丢了魂儿。
浣墨早已清醒四下不见念初和木盒,吓得四处寻找,此时借着檐下灯火见念初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只以为念初又受了什么委屈,也顾不得旁人目光,赶紧跑了过去。
“小姐,您去哪了,都把奴婢吓死了!夜凉快把衣服披上!”说着欲将念初手中木盒接过去,却不料念初手上用尽,紧紧将木盒抱在怀里。
浣墨以为念初心里难受,不忍劝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浣墨,你看这一路明灯,为我们指路,看似光亮,却光影交错似真似假,让人难辨!”
念初说罢,惨然苦笑。
“小姐,浣墨不知您为何会这么说,只是浣墨知道小姐失浣墨的救命恩人,浣墨不管前路真假都会,就算是有洪水猛兽埋伏都会和小姐不离不弃!”
浣墨说着,眼中晶莹闪烁。
念初心想自己前世愚钝分不出真假人心,仅凭孤身一人也活了那么久,今生再活,念到宝笙和眼前浣墨都对自己情深意切,自己又何惧之有呢?
当下收起了黯然,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皎月,心中又担心宝笙和益柔安危,拉起浣墨得手道:“明儿我们就去将母亲厚葬,尽早赶回永宁城去!”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青戟看到,咂舌念初看似柔弱实则心比金坚,倒是难得一见。
念初和浣墨一路耳闻来回商旅满愿江南水灾泛滥,货商往来受阻生意难做,回忆前世光景,心想沔县水灾虽来势凶猛,却去也匆匆,便也不没有多挂心。
夜未央,华灯初上,灯火阑珊中,念初辗转难眠,此行来到沔县,自己以身犯险,一为已经亡死冰湖的念初尽孝安葬袁氏,二是向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生辰名牌的秘密,因为念初记得听母亲说起过,这命牌是在她老家找人打造的,只怕三姨娘对自己虎视眈眈,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难道真是为了这块命牌不成?
第二日天还未亮念初就起来洗漱,看着窗外水雾缭绕,心道江南水大两年水患,为母亲下葬一定要选个地势高的地方才行。
惦念此时,也不耽误,乔装打扮了一番,化身偏偏少年郎,便欲出门向小二打听附近情况,却不料才行至楼梯门,便遇一人相撞,身形不稳险些跌坐在地,幸亏对面之人眼明手快,将她一把拦腰扶住,才免落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