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震怒,立马对李尚书革职查办,李府满门受贬,男子充军流放,女子贱卖为奴。
当时念初随尹瑀在外征战,此事还是听报信的人说的。
想到这,念初心底不由冷笑。
只见席满愿对念初温婉一笑,便听李佳人又连声夸道:“一直都听长辈们夸赞姐姐心地善良,平易近人,今日没想到对一个下人也这么亲切。真是难得啊!”
其余几个人应和道:“真不愧是大家闺秀,怎么能是那种粗鄙丫头能比的呢!”
“难怪太子殿下会垂青二小姐!”
说着李佳人杏眼瞪圆目光鄙夷地瞥了念初一眼,引言怪气地娇嗔道:“这是谁家的丫鬟,这么没规矩?见了二小姐也不行礼?”若不是言语刻薄,她的声音倒也悦耳。
念初今日专门穿了一身紫罗兰色的荷叶边留仙裙,清新娇柔恰如其分,有桃李之华又有丁兰之清素,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丫鬟,显然是这个绯衣的小姐故意想要挑衅念初。
宝笙气的小脸涨红,“她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呢?不行我要去和她讲讲理!”却被浣墨拉住,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佳人妹妹,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大姐席念初呀!”席满愿娇笑解释道。
众人闻言,或是面露诧异之色,或是掩面轻笑,或是交头接耳低声私语,似是提前有所准备,皆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姐姐怎么能怪妹妹张冠李戴呢,明明是有些人自己难登大雅之堂啊。”李佳人肆意嘲弄道。
“小姐!”宝笙嗫嚅唤道,想要上前评理又被念初制止。
念初给宝笙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回眸莞尔一笑,道“听李妹妹这么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说出来正好一搏众乐。”
“难得姐姐好雅兴,但闻其详。”席满愿微微一笑。
不远处的镶嵌着楼花窗棂的矮墙后,绿影婆娑,澹台梓珏饶有兴趣地收回目光,正好与澹台翊琛目光相对,笑道:“这个大小姐倒是有趣的很。”
澹台翊琛并不作答,目光顺着直横交错的树枝透过窗户望了过去。
只听念初声若清泉击石,婉婉说道:“前朝时候,奸臣为了掌握了朝政大权。他因为害怕群臣中有人不服,就想了一个主意。
有一天上朝时,他牵着一只梅花鹿对皇上说:陛下,这是我献的名马,它一天能走一千里,一夜能走八百里。
皇上听了,大笑说:尚书啊,这明明是一只鹿,你却说是马,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奸臣说:这确实是一匹马,陛下怎么说是鹿呢?
皇上觉得纳闷,就让群臣百官来评判。
大家心想,说实话会得罪尚书,说假话又怕欺骗陛下,就都不出声。
这时这个奸臣盯着群臣,指着鹿大声问:大家看,这样身圆腿瘦,耳尖尾粗,不是马是什么?
大家都害怕奸臣的势力,知道不说不行,就都说是马,奸臣非常得意,皇上被弄胡涂了,明明是鹿,怎么大家都说是马呢?他以为自己疯了,从此越来越胡涂,朝政上的事都完全由奸臣来操纵。
奸臣暗中把那些说实话的人杀掉,又派人杀死皇帝,霸占整个朝廷,最后终于导致前朝灭亡。”
念初水眸清澈,一眼见底,让人看不出半点他意。
倒是李佳人一下就暗谐深意,如被人揪住尾巴的猫儿一般,瞬间炸起了毛,厉色尖声叫道:“你说谁混淆是非,颠倒是非黑白呢?”
“李小姐又何必对号入座?奸臣祸国殃民,妹妹又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念初依旧笑若春风。
席满愿心知李佳人平素喜欢出风头,但却未知她也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野心,今日若不是被念初这么一点拨,她自己狗急跳墙对号入座,自己兴许还想不到她有这份心思。
只觉得自己平常小看了李佳人,心中冷哼,眼中含讥的睨了一眼李佳人,笑道:“妹妹一心求好,力争上游,是好事,何必遮遮掩掩呢。”
“我、我没有,佳人没有半点想和姐姐正当太子妃的意思!”李佳人杏眼瞪圆,急得满脸通红辩解道。
矮墙后,澹台梓珏玩味地打量了一眼澹台翊琛,深邃地眼睛里闪过一丝狭促,开口间狭促之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在为皇弟你争风吃醋呢!”
“皇兄,你又在开我玩笑。”澹台翊琛墨玉般的双眸微微一滞,从小到大他的心中只有天下大爱,却未曾有过半点儿女私情。
与澹台翊琛相反,澹台梓珏生性却潇洒不羁地多,笑道:“我有没有开玩笑,皇弟自己去一探究竟不就心知肚明了!”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澹台翊琛绕过矮墙朝念初等人走去。
席满愿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佳人,心底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她越解释就越让自己觉得她实在刻意隐瞒,面上却善解人意地劝道:“妹妹又何必这么拘泥,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不想做太子妃呢!妹妹这么谦让,倒让姐姐觉得惭愧呢!”
“佳人、佳人不敢与姐姐相提并论,又怎么敢妄自菲薄!”李佳人被席满愿看的浑身发寒,不禁打了个冷战。
话音刚落,便听一男子笑声朗朗地从众人不远处传来,循声望去,见是太子澹台翊琛和安阳王澹台梓珏,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念初见澹台梓珏笑生虽然爽朗,可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而澹台翊琛更是俊颜肃穆,心中便猜二人定然听见几人刚才所言。
“我就说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走遍相府只觉得粉黛无色,原来都聚在这里了。”澹台梓珏话中之意虽然显轻挑之意,但听他说的义正言辞又无轻薄之意。
待走近,众人已经起身。
席满愿一见澹台翊琛,目光便紧紧被吸引了过去,心中涟漪四起,多日不见他似乎又见清瘦了几分,不知可是操劳所致?他是否像自己一样惦记着她呢?
想到这,席满愿脸上不禁浮起两朵红云。
只是,澹台翊琛的目光只在席满愿身上一扫而过,便移到了一旁,丝毫不在意她眼底脉脉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