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越想越觉得浑身冒冷,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叹穆氏行事缜密,如今在相府中更是大权独揽,连一直为相府行医用药的老御医都被她收买了!
益柔虽无心插手念初的家务事,可却感念念初救了自己,方对念初道:“我不知是谁下狠心想要害你性命,不过,好在你现在中毒不深,我教你个方法,你只需用甘草熬水泡澡每日浸泡半个时辰,再用红枣三枚煎水服用每日三次,不出三****身上现在的余毒久可清除干净了。”
说着,又让念初帮助自己准备笔墨写了个方子,交给了念初,“你让她去把这几味药取回来,碾成粉末,混合蜂蜜做成膏,每日早晚涂抹,不出七日,保证还你一副冰肌玉肤。”
念初接过药方见是:白术粉、白芷粉、白芨粉、白茯苓粉、白芍粉、白附子粉、白蔹、白僵虫,白珍珠心知都是美颜便将药方交给了宝笙。
宝笙见那药方开的奇怪就问道:“这是什么方子?难道用了白家的药,人就能变白不成?”
宝笙无心之言将大家逗得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是我研制的九子无极膏。”
自有了换药的先例,宝笙也不由警惕起来,“真如此管用你为何不给自己开个方子?”
“医者不自医,所以我和师傅从来不给自己看病。”女子无奈摇了摇头,“这药膏你弄好,我也可以用。”女子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痕。
念初虽还不明女子来历,但心知是女子出手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她心存歹念大可以不多管闲事。
便又嘱咐宝笙道:“我相信益柔是,不过你这次出门抓药只记得一切谨慎,万万不要上别人知道了!免得打草惊蛇!”
念初说着,水眸如夜聚拢了一片寒凉。
待宝笙走后,念初看着益柔才又安慰道:“你伤势不轻,今日又出手相救,就在这安心养伤吧!等伤势痊愈再去找你师父也为时不晚啊!”
良久,益柔才抬头长叹了一口气,想念初三番两次救自己不像坏人,便点了点头。
自刚才交谈,她就一直留心仔细观察念初,觉得她虽然年纪还没自己大,却生得七窍玲珑,机敏过人,却并非狡诈阴险之辈。
烟眉虽然轻柔如水,双眸却神采飞扬,透着难得刚毅果决,相得益彰。花面虽然因久病黯淡无光,可难得一颦一笑,宜嗔宜喜自带福泽深厚,麟凤芝兰醇厚善良,就算知道自己一个女子通晓医理也不惊奇,必定是见多识广,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固步自封矫揉造作,看她的面相若是时运当头,兴许将来能够造福苍生,凤引九雏也说不定。
益柔想着,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又见她居所简陋,心知她此刻必定是龙潜凤采之时。
“没想到你一个闺阁小姐,竟然能够有如此胆识,倒是少见,我听你说这里是相府,那你可是当今丞相之女吗?”
念初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一口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我正是丞相嫡女相府大小姐,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些无用的头衔罢了!”
“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看得开。”益柔从小生在扶摇,心中自没有太多杂念困扰,只是下山以来与师父分离以后一路心酸,受人白眼,方知世事艰辛。
难得遇到念初这么一个通透的人,便安慰道:“我知你不是坏人,现在也不过是蛟龙困于浅滩,终有龙飞风起之日!”
念初见益柔话渐渐多了起来,不由浅笑道:“不求龙飞风起,只求天随人愿才好!”说着,又问道:“刚才话只说了一半,你还未说你的事情,不知方不方便告诉我呢?兴许我能帮你。”
益柔双眸水汽氤氲,将自己一路遭遇娓娓道来:“我与师父一直旅居在扶摇山下,以牧牛放羊替人看病为生,直至五年前,师父收到一封信,忽然就说要离开扶摇山,履行他与别人的承诺,帮人寻找故人之子。”
“小姐,扶摇山在哪?”浣墨自打出世还未出过北燕,只听过仓嵩山一脉的名字,哪里知道什么扶摇便问道。
扶摇原本就鲜少被人所知,念初还是前世与尹瑀征战西南时,听怒族的女战俘说起过,顺着在怒族居住的草原往西走可以见到高耸入云的雪山,那里便是扶摇山,相传顺着雪山往上爬就可以登上九层天,见到传说中的神仙。
便解释道:“远在西方,你自然没去过。”
念初那时只觉得扶摇之说只是无稽之谈,可现在她却觉得,世间万物无奇不有,或许神仙真的存在。否则自己又岂会重生?
听益柔从扶摇山来,心中释然,难怪看她超凡脱俗,原来是沾染了仙境的灵秀之气。
念初记得传闻中扶摇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连年大雪封山即便是仙境,也让人止步难前,便问道:“我曾经听人说过,扶摇山乃冰天雪地,至寒之地,你和你师傅怎么能在山中生活呢?”
“哼,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远观冰山一角就望而却步了。”
念初听出益柔话中另藏玄机,自然知晓世人一叶障目,以偏概全的习性。便问道:“那扶摇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离开扶摇山时答应过师父,不能对任何人提及扶摇山的点滴。而且想真正进入扶摇并没那么容易,所以即便是我告诉你也于事无补。”益柔说着,眼底隆起一层懊悔,长叹了一口气。“若找不到师父,只怕我今生也回不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去扶摇还需要通过什么机关暗道吗?”
益柔看着晨曦映着窗棂落在桌上,邹菊迎风在柳叶瓶曼舞披上了霞衣,恍然以为是扶摇山下小木屋前的那朵,不由轻叹了一口气。浅浅点了点头,道:“只恨当年年幼顽皮没有好好听师父的话,现在追悔莫及了!”
“那你是怎么和你师傅走散的?”
“五年前我们下山以后,就一路顺着仓嵩一脉由西走到北燕,沿途一边找人,一边替人看命赚些盘缠,可是一连找来这么多年,所找之人却依旧没有半点音信。”益柔说着幽怨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