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满愿说着,美目微抬,望着窗外艳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招手示意琉夏近前,贴耳交代了几句,只见琉夏频频点头,等席满愿将话说完,她便又急忙朝屋外走去。
承贤院外,琉夏一直守在门口等候三姨娘出来,直到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三姨娘与相爷一同从院中相伴而出。
席允贤原本生得严肃,给人感觉不怒自威,此刻更是面若凝冰,让人望而生怯。一身黑袍更衬得他周身散发着潇杀之气。
穆氏跟在席允贤身边,雍容雅步,一身紫色长裙衬得她如枝头牡丹,端庄典雅,颜炜含荣大有正室夫人的气度和风范。
行至院门口,席允贤方才止步对穆氏交代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与母亲商议后自会定夺。还有半月就要到母亲生日了,眼下你就不要再为其他事情操心了,这次事母亲六十大寿,太子和王孙贵胄都会登门祝寿,非同小可,万万不能有任何有损我席家颜面的事情发生!”
“老爷放心,我心中自有轻重。老爷****为国操劳,也要保重身体才是!”穆氏深情脉脉地看着席允贤,语气也比往常轻柔许多。
席允贤垂首看着穆氏,目光柔和了几分,“日后这满府家务还要你多上心才行!”说罢,又暗隐深意地看了一眼穆氏,方才带着下人转身朝君禄院走去。
穆氏看着席允贤的背影,韶华溢彩地眼底没落一闪而过,一霎就被满院锦绣繁华所遮掩。
夫妻一场,终究只为了让对方在权利较量。
“夫人,老夫人再怎么执意,也必定会听老爷的劝的,您不要太过担心了!等着您去办的事还多着呢!”采菽见穆氏迟迟不走,意向不明,在旁小心试探道。
“哼,凭我对老爷的了解,这件事未必能如常所愿!不过,你说得对,我怎么能为了这一件事耗费我现在所有心力呢!”穆氏说着,已经恢复了常态,欲要转身离开。
琉夏见席允贤走远了才敢现身,“夫人留步。”
“你怎么在这里?”穆氏见是琉夏,心中猜测是满愿有事,疑声问道。
琉夏关顾四周,见往来下人不断,便请礼上前贴耳将今日的事情和席满愿交代的事情说给了穆氏听。穆氏听完凤眸狡色一闪而过,评道:“难得你机灵,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件事让她安心即可。”
“多谢夫人夸奖,这原本就是奴婢本内的事!”琉夏说着又道:“原本小姐还担心时间赶不及,如今夫人既然答应能办妥,那小姐就能安心了呢!”
说着,忙不迭是的给穆氏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了下去。
等琉夏走后,穆氏便将事情交代给了赵姨婆,赵姨婆盘算事情紧急不敢耽误便匆匆离去。穆氏心里又放心不下席满愿,便带着采菽亲自朝桐愿居而去。
君禄院里,念初正准备陪着席老夫人用午膳,便见席允贤从屋外走了进来。她早就猜到穆氏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见到席允贤也算在意料之中,面不改色扶着席老夫人起身相迎。
席允贤赶忙扶过席老夫人坐了下来。
念初便恭敬乖顺地席允贤行了个礼。念恩平日最怕席允贤,上前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便缩在席母身后,探个小脑袋望着席允贤不敢出声。
席允贤剑眉横挑,看了念初一眼,见她韶颜淡妆,聘聘婷婷的站在那,方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又见念恩怯手怯脚缩在人后,丝毫不见男子气度,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冷言问道:“今日的书可都背了吗?”
念恩被吓得迟迟不敢开口应答,席母笑着将念恩拉到怀里,解围道:“背了,天不亮就起来背了!”
“母亲,让他自己回答。”席允贤见席母如此袒护念恩,不由想到了穆氏对自己提及席母宠溺孩子的事情,生怕席母年老心慈,惯坏了念恩。
不禁剑眉紧蹙,目光严厉的扫了一眼念恩,复又问道:“今日的功课你可按时做了吗?”
“已经做完了。”念恩见了席允贤如老鼠见了猫,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地低声回道。
“大点声,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底气都没有,日后怎么委以重任?”席允贤厉声喝道。
“这孩子年幼懂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太过严厉了!”席老夫人笑着将念恩推在席允贤面前,鼓励道:“你看看这孩子没你吓得!”
席允贤不敢违背母亲意愿,收敛了厉色,不苟言笑道:“念恩是我席允贤的长子,日后岂能落于人后?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母亲若是不忍心管教,我看不如还是交给柔嘉看管吧。”
念恩一听又要被送到穆氏身边,吓得小脸煞白,浑身瑟瑟发抖,求道:“念恩一听用心背书,不让父亲再操心。”
席老夫人心疼念恩,冷笑道:“哼,我当年孤身一人养大你兄弟二人,也没见你们沦落成市井无赖!还不是各个出类拔萃,人中俊杰,国之栋梁?如今我是年老体衰,但也用不着你在这里教训!”
“母亲,您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念初见状,翩然起身不动声的将念恩护在身旁,复又给席允贤行了个礼,美目微抬,清波流盼,樱口樊素劝解道:“祖母您也不要怪父亲严厉,爱之深责之切,父亲也是因为关心念恩才会这样说的,正所谓关心则乱吗!”
念初心知祖母此言未必是真与父亲动气,自己点到为止即可,水眸轻环,又对席允贤道:“父亲,虽然养不教父之过,可美玉也需细琢,夫子育人讲究循循善诱,因材施教,念恩继承您的血脉,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他自幼就聪颖伶俐,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必定出类拔萃。你又何必如此担心呢!”
念初又道:“只是如今他经历了些这个年纪本不该遭受的苦难,才变得如此胆小,您应该施以关怀,让他感受到父子情谊才对,您这样严声厉色只会适得其反,揠苗助长,让他小小心灵再添新伤的!”
席老夫人在旁叹道:“我看念初小小年纪多知书达理!姐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弟弟呢?你****忙于政事,我本不该和你计较这些,可你好歹是一国之相,一家之主,凡事不能只听只言片语就操之过急的下定论,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碗水端平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