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翊琛与澹台梓珏皆听出席允贤言下之意,方欣然点头应允。
席满玥再骄纵跋扈却自小独独惧怕席允贤,当下也不敢忤逆,随众人给席允贤等人行了个礼,只能心有不甘地望着澹台翊琛背影渐渐消失在游廊荫翳之中。
席满蕙看着跟在太子身后的澹台梓珏,心绪如落花,只叹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待回过神来,席满玥才话中有话地对念初道:“妹妹当真小瞧了姐姐。”
念初也不多辩解,只笑道:“一年未见,你我姐妹都大有不同,又怎可与昔日相提并论呢!”
说着,水眸含笑瞟了一眼李佳人,“今日李妹妹在二位殿下出尽风头,还要多谢二妹才行啊!”
见念初将矛头指向自己,李佳人登时回想起刚才太子所言,面色登时绯红一片,让人分辨不出是羞是恼,刚要开口辩解,却见席满愿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方将到口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席满玥将二人小动作看在眼中,只以为是席满愿为了讨好太子而让李佳人做了什么不顾颜面的事情,杏眸睥睨一眼李家人,冷笑道:“就凭这样一个不用化妆也可以上戏台的货色,也想讨太子哥哥的倾心,二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独到了呢!”
说罢,目光轻环,落在了身旁一直未言语的席满蕙身上,“我看就连三姐也比她强上千百万倍!”
席满蕙听席满玥用自己与李佳人作比较,心中不由暗自不满,若是自己父亲在世,又哪里轮得到她对自己品头论足,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带着怡人浅笑。
谦让道:“李小姐桃李之姿,羞花闭月,四妹何必如此挑剔。”
李佳人被席满玥羞辱的早已满脸涨红,如今听席满蕙将自己比作桃李,无非是嘲笑自己脸红,只觉得是奇耻大辱,气恼甩袖愤然离去。
席满愿虽然对李佳人为人不甚喜欢,却顾忌她好歹是尚书之女,生怕受到牵连,心中虽然怨恨席满玥坏了自己的好事,却也顾不得与她多辩,转身追了上去。
其余众人审时度势,纷纷朝席满玥围了过来。唯有一绿裙少女,不与众人为伍,匆匆随着席满愿二人而去。
念初余光扫了一眼绿裙少女,只看到了她的侧脸,见她身形纤细,面容见所未见,只当是李佳人的奴婢,便也没有多想。
一时之间恭维之音四起,念初见席满玥无暇应付自己,顺势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大姐,请留步。”
念初还未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
闻声回眸见席满蕙浅笑走上前来,方停下脚步想看看她有什么事情。
回想她前世秉性不与其母相同,自显清冷,今日却一反常态在澹台梓珏面前维护席满玥,倒觉得有些蹊跷。
“妹妹叫我有何事?”念初莞尔一笑,问道。
“没事就不能叫姐姐了吗?我只是刚好见姐姐在前,想与姐姐一同前行罢了。”席满蕙不以为意的回道。
“如此说来,倒是我小气了。”念初着二人已经相伴前行。
席满蕙其实一直心系方才澹台梓珏褒奖桃李的话,虽然刚才已经将前因后果解释的清楚,可心里却依旧有所芥蒂,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太子殿下果然与人不同,就连赏花的品性也格外高雅。”
“妹妹此话差矣,其实说到赏花,我倒觉得安阳王更胜一筹。”念初说着余光瞟了一眼席满蕙。
“哦?”席满蕙听念初夸赞澹台梓珏,双眸不由闪过一抹精亮,如璀璨的珍珠焕发的光泽,夺目而又含蓄。
念初当下明白了席满蕙醉翁之意不在酒,浅笑道:“花开四季,平分秋色,若只论一品,确实有失公允。若是春无百花,岂不也时黯然失色吗!”
席满蕙听念初就花论花,再无其他,眸中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
“妹妹平素向来不喜出风头,洁身自好,怎么今日偏偏要为四妹辩护?就不怕日后招惹一身麻烦?”念初佯装不以为意地问道。
“这个……”席满蕙见念初虽然面上表情不变,可眼底却透过几分清明,心道刚才三言两语间已经让她猜出了心思,便也不隐藏,道:“姐姐猜的没错,我一直倾心安阳王。”
“妹妹可了解安阳王为人吗?”念初平声问道。
席满蕙微微一怔,原本以为念初会先以二人尊卑有别为由反对,如今见她却在关心自己,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女儿的娇羞时才又的嫣然之色,美目微垂,思量了一下,才迟疑的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道:“或许可以称得上了解吧。”
念初将席满蕙心思看的明白,不可置否的淡然一笑,长羽微颤在阳光下若彩蝶翩然若飞,“人有千面,更何况是皇家子弟?妹妹与他交情尚浅,还是看清的好。”
席满蕙猜不透念初话中深意,只觉得她和其他人一样想以不了解为由的陈词滥调打消自己的念头,心有不甘地问道:“那姐姐呢?既然姐姐知道此路艰险,为何还要以身犯险?与众人为敌?”
念初没想到席满蕙平日一副温顺不理世事的模样,竟暗中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水眸一沉,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我与你不同。”
说罢,不等席满蕙再多言便带着浣墨与宝笙快步离开。
“我与你不同……”念初的话如魔咒萦绕在席满蕙耳畔,直到念初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锦绣之中,还久久不能散去!
念初的话,只让席满蕙觉得她不可一世的让人咬牙切齿,同为被人看不起的小姐,为何她如今就能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而自己却依旧还要隐忍,就连接近自己喜欢的人都要如此费尽心机!
念初与席满蕙分别以后,心中一直惦记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情,李佳人的公然挑衅,寒清予的忽然出现,席满玥的倒戈相向,席满蕙的表露心迹,这些事情都是前世未曾发生的,现在都随着事态的变化而发生,那下面的事情是否还会如前世一样不曾发生改变呢?
“大小姐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此机会拉拢三小姐呢?”浣墨一直没有言语,见念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才大胆开口问道。
念初摇了摇头,虽然浣墨此言不差,可她心知澹台梓珏自幼身世坎坷,为人城府深重,自己与席满蕙无冤无仇,不想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我说了,我与她不同,自然也不像让她变成我这样。”念初的话让浣墨与宝笙都听得似懂非懂,可她们却了解,念初行事素来自有主张,便也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