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灯光下,席满玥的目光不由被踏燕的马蹄所吸引,光影中,只见一道裂痕隐隐藏在暗处,顺着马蹄蔓延至马腹部。
席满玥美目一凌,端起马踏飞燕狠狠摔在了地上。
“啪嗒”雕塑应声摔得四分五裂,首尾四溅。
“早就听说姐姐与往日不同而语,没想到就竟然胆大妄为至此?当我这是什么地方?竟送个破马来?”席满玥回眸目光如夏热骄阳炙烤着念初。
念初早就有所预料,不惊反笑,若绢若锦,如月如花,笑的席满玥微微一怔,摸不透她到底适合用意。
“你我同为手足,我对妹妹又怎么会有轻薄之意,只是想借此马让妹妹提高警觉,以免有人趁虚而入。”
“你这话什么意思?”席满玥美目一挑,声音陡然一提。
念初垂眸看着地上的残值断臂,浅笑提点道:“雕塑尚且因瑕疵而亡,那良马宝驹若因为人下药害妹妹当众出丑妹妹又该如何?”
“敢害我出丑,还称得上什么宝驹?留着还有何用?当然要杀之而后快了!”席满玥高傲的说道。
“瑕疵并非雕塑自身所有,宝驹被人陷害连累妹妹也非它本意,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妹妹若真要兴师问罪也应该是找使坏之人啊。”
念初说着捡起了摔断了翅膀的飞燕,问道:“祖母寿典当日,妹妹是否想表演骑术助兴?以博得太子注意?”
席满玥没有想到念初竟然一语道破天机,自己要表演马术的事情并非和任何人提及啊!就连自己的母亲澹台阿宝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得知的?花颜微颤,浮起一片惊愕,蛮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旋即,又怕念初不怀好意,只盛气凌人地娇喝道:“本公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念初心知席满玥骄纵跋扈,比孟婉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与她争辩,只将手中的残燕递到席满玥面前,咸淡相接地劝道:“公主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念初一个臣女过问,只是作为长姊,我今日前来只是想提醒自己的四妹。妹妹宛如飞燕,却凌驾于马上,飞燕与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亡俱亡。妹妹爱马人尽皆知,老夫人大寿当日若是妹妹不加以提防,只怕会和这飞燕一样,一损俱损,颜面无存。”
“你这话什么意思?”席满玥虽然蛮横娇纵却也不是愚钝痴傻之人,听出念初话中有话,眸中凌色一转,语气多了几分疑惑。
念初水眸轻环,情真意切地说道:“公主若认我为长姊,只小心提防就好,姐姐言过于此,也不便再多说,以免徒生事端。”说着又歉然行礼道:“今日臣女冒昧坏了公主的心情,还望公主不要怪罪才好!”
席满玥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念初,见她眼底清澄,不像作假,心中盘算自己虽常年不在相府,却深知侯门似海,今日她的话虽不能尽然全信,却也是无风不起浪,将念初扶起,只客气道:“虽然这些年我们姐妹交集甚少,可归根结底却为同根姐,,姐姐又何必说话遮遮掩掩?”
念初顺势起身,只拉着席满玥的手道:“兹事体大,妹妹只管小心便是。今日之事妹妹不要对旁人说起才好,以免打草惊蛇。”
说着,也不多留,便带着浣墨撑伞离去。
席满玥见念初执意不愿多说,也不强求,看着她离去的门迎,美目凝霜,宜嗔宜喜,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公主,大小姐与往日变化翻天覆地,不知是敌是友,她今日所言不可尽信。”如意姑姑见席满玥花颜凝霜,在旁小心提点道。
席满玥傲然看着消失在远处光影流转氤氤氲氲中的念初,冷笑道:“量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倒是三姨娘那边,素来喜欢用阳奉阴违那一套,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公主说的对,我这就加派人手日夜看管彤云!”如意姑姑说罢,便朝门口走去。
转眼已至席老夫人的寿诞,几日清雨洗刷的相府内外翠****流,姹紫嫣红。一大清早满天云兴霞蔚,映得往来下人个个绯颜彩衣,喜气非常。
晨曦初露,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庭院里已经排好了长桌,铺起了红布,桌上摆满了水酒瓜果,顺着花园石板路,三米一桌,一桌双櫈,琪花瑶草点缀其间大有锦上添花的美意。
花园假山旁,请来表演的戏班提前一天就搭好了戏台刮起了幕布,此时已经挂起了五彩帘布,站在台上“咿咿呀呀”操练起来。
穆氏天未亮便起来在后院张罗打点,席允贤一早便守在前厅,接待前来祝寿的客人,未至晌午相府门口已经是车马盈门,宾客进出络绎不绝。
此刻前来的多为席允贤的下属、门生,亦或是一朝为官的同僚。
念初带着宝笙和浣墨游走其间,看着身旁熙熙攘攘的宾客及女眷,水波轻环,便见席满愿身穿一身宝石蓝留仙裙,婷婷袅袅如仙子一般,被几个官家小姐众星揽月围绕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这才多久没见,满愿姐姐真是越来越明艳照人了!”绯衣少女声音未落,人群已经走到了念初的面前。
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少女小脸尖下巴,杏眼含水细眉如柳丝,樱桃小口,一身绯红色的长裙衬得她整个艳丽娇俏,颇有几分颜色。念初认得这个少女,正是李尚书幼女李佳人。
按理来说念初本不应对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少女有这么深的影响,可是这个李佳人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仅和其母尚书夫人吴氏一样是个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以外,更是个自作聪明、愚昧无知的笨蛋。
前世只因她口快逞能在人面前说出了李尚书收受敌国使者送的”玉麒麟”的事情。所谓“玉麒麟”并非真的是玉做的麒麟,而是一种蛇头龙身的动物,通身绿色的皮肤,光滑如绸缎,更奇妙的地方是它皮肤的颜色可以根据外界环境颜色的变化而变化。
“玉麒麟”乃敌国国宝,举世罕见。
当时,正值两国交战,此话一出,就被有心人利用,一本奏折告到了朝廷,直指尚书李端民通敌卖国。澹台厉立马派人搜查尚书府,果然在尚书府的密室里搜到了“玉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