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纪云琅颇有些好奇。
“徐阿姆找了女史官每天给我念着些书。”我不禁苦笑。
“哦?”纪云琅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询问我有什么高见。
见解我早就有一肚子,这时候看见纪云琅问我,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抒宏论:“我听女官念了那么多,有时候觉得真是好笑,有时候却又觉得郦国的女子真是可怜。
什么男子为天,女子为地,委实是胡说八道。男子生来便是给人仰望膜拜,女子生来就是让人践踏轻视的吗?说这些话的人可有多可笑,世上的好女儿多得是,机智勇敢,勤劳能干,未必便输给了男子。
我大迎的女郎平日牧牛牧羊,骑着马儿在草地上奔驰,骑术精湛,连男子都要称赞的。住在山脚下的牧民女子,雪夜里也和男人们一起上山,拿着钢叉驱赶野狼。
一年一度的那雅尔大会上,大迎雪山下的女子站在山这边歌唱,唱得最好听的,就是大迎的歌王。
皇上便会召她进宫,一同参加新年的大宴。要是都像你们郦国的女子,走路不能回头,说话连嘴唇也不能动,站起来裙子也不能摇,不能大声说话大声笑,不能骑马不能打猎,那么牛羊都要饿死了,人都被下山的饿狼咬死了,没有被咬死的人也都给闷死了,这样下去,世界上的人岂不是都死光了……”
我说得热火朝天,兴高采烈地一回头,却看见纪云琅一脸冷如坚冰的神情,顿时便没有一点兴致了。
见我忽然住了口,纪云琅看着我冷冷地说道:“说完了?”
我愕然:“没有。”
那雅尔大会的情形我只听徐阿姆说起过,年轻的女子在雪山下唱歌,其实是为了唱给雪山对面的男子听。如果一男一女的歌声相和,那么他们便可以结成夫妻。
遗憾的是这样的情景我没有见过,不过歌王在宫中的大宴上唱歌我却是亲耳听见过,那歌声穿云裂石,直达苍穹,比声音最清脆的鸟儿叫得还要好听,仿佛是大迎的女子要将心中的夙愿传达给上天知道一样。
而牧民女子赶狼事情,我也听徐阿姆跟我说过。
我听徐阿姆说过很多宫外的事情,那些是我羡慕而又向往的生活。
还有一件事,我是听大迎的宫女侍卫说的,他们说,大迎以前有一位女将军,破军杀敌,勇不可当,不输于最英勇的儿郎,听说那个女将军,在三年前大迎跟郦国的大战中立下了大功,帮大迎收回了许多年前割让给郦国的三个州。
不过后来那个女将军也死在了战争中,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传闻中这个女将军的名字。据说皇上给她立了一个碑,上面写着姽婳将军。
“你怎么不接着说?”纪云琅侧首冷冷地看着我。
“忽然不想说了。”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以后这些站不住脚的话,就不必到处宣扬了。”纪云琅的目光转向了前方,神情和语气都平淡之极,仿佛这句话不是在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