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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又算是怎么事呢
作者:秋千索更新时间:2024-11-30 08:21:57

冯大人续道:“只不过无名姑娘如今,的确只有娘娘一人可救,皇上的确是无能为力,这一点,倒是微臣相欺瞒了。其中的原因,娘娘或许曾听见我跟皇上说过一些。”

我迟疑片刻,道:“因为我曾受过无名的诛心血泪之惠,无名已经为救我献出过一次诛心血泪,对不对?”

冯大人点头:“娘娘明鉴。其实当日无名用诛心血泪所救的人,共有两位,还有一个,便是大迎的三皇子容方铭继。所以此时即便是皇上的诛心血泪,也不能救得无名姑娘,除非当年无名姑娘献出的诛心血泪回流。

“这一点也是关于诛心血泪的一个禁忌,我师父告诉我,当年一个女子为了救她的心上人,曾动用自己的诛心血泪,却不知道那个男子亦曾用诛心血泪救过别人,结果那女子生生地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头,却并没有救活那男子,反而还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所以如今,只有娘娘或者大迎皇太子容方铭继,方才救得了无名姑娘。只是听说当年那容方铭继深受重创醒来之后,对任何女子皆不动声色。郦国派到大迎的探子回报,三皇子去年虽然娶亲,娶的皇子妃却是个极普通的人,三皇子也从未亲近皇子妃,成婚的仪式也不怎么隆重,想来三皇子当时也是受了大迎皇上皇后的催促草草成婚。世上既然没有令三皇子动情之人,他的诛心血泪,便没有效验了。唯有娘娘你……”

我心中既感激又迷惘,不知道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事情,让无名舍了性命救我,但我随即心生疑惑:“冯大人,既然无名舍命救了我和阿继,那为何她……”

从冯大人的言语中,我已经知道,献出诛心血泪的人,几乎就是赔上了一条性命的。可是无名看起来,只是似乎有些呆呆的,好像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情,更奇怪的是,在我们离开大迎前往郦国之前,无名是在一夜之间,忽然有了灵气的。现在的无名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曾用诛心血泪救人之人。

冯大人明白我的意思,点头喟然叹道:“无名所以还能维持一条性命,乃是因为她在献出诛心血泪之后,曾有人以引精渡气的方法,将体内精力引渡给她,维系她一条性命。”

我的心止不住地怦怦而跳,万万料想不到,关于我延续至今日的性命里,还有这许许多多的纠缠瓜葛。

无名用她的诛心血泪救了我跟阿继,又有人用自己的精力维系着无名的生命。

应该是——

纪云琅吧。

难怪无名对自己的过往没有什么印象,难怪无名以前看起来总是有些呆呆的。

难怪纪云琅的脸色,时时会显得苍白,难怪纪云琅的手,常常有些冰冷。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所以即便无名连纪云琅也不认识了,纪云琅还是那样牵挂着她。

可是,我跟纪云琅,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一场令我刻骨铭心的相识,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人们常说是老天有意安排,那么老天安排我跟纪云琅认识,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或许老天当真是有意的,让我认识了纪云琅,然后再让纪云琅去救他最心爱的姑娘。

“那么是否那个将自己的精力渡给无名的人,会跟无名之间,有某种感应呢?”我怔怔地问道。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冯大人的脸上有几分迷惘之色:“因为是秘术,施用者甚少,所以没有多少经验可循。”

那我跟纪云琅之间的感应,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无名为什么,会在忽然之间,由呆呆的模样,而变得神色明晰、脑袋聪明起来?”我的脑中也是一片发懵。

“应该是某些特定的场景或者特定的人,勾起了她的回忆吧。”冯大人道:“非是下官有意隐瞒,实在,我也有许多不动。”

罢了,连冯大人都无法解释,我也不必费心思去想了。

我跟纪云琅之间的感应,当初觉得无谓,如今想来,却深深觉得庆幸,就算纪云琅不喜欢我,毕竟我们之间,还有着这样一种感应,就算他始终都不知道,这种感应,它的确是存在的。

我对着油灯出神良久,忽然对冯大人说道:“今晚过去,看无名是否发烧,那么她是否只有三日性命的事,就可以肯定了。你听那边营帐里脚步嘈杂,想来无名的情况……冯大人,请你去那边看看无名,顺便也看看纪……皇上,告诉他宫中御医恐怕是赶不及了。皇上是个聪明人,他为了救无名,一定能想到我的。”

我想,只要纪云琅还能想到我,或许他,就会来见我。

我还有事情,要跟纪云琅说。可是我居然没有勇气走到不远处的那个营帐,去找纪云琅。并且我也明白,此刻的纪云琅,内心只为了一件事牵动,即便我去找他,他也未必会好生听我说话吧。

面对着心有所属的纪云琅,我是根本没有一点自信的。

其实我是怕,看见那个眼中根本看不到我的纪云琅。

我想,只要纪云琅还能,来见我一面就行。那样哪怕是死去了,也总算没有白白相逢。

我的声音过分嘶哑,已经听不出来我的语气。冯大人却敏锐地察觉了什么,问道:“娘娘想见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要跟皇上说吗?”

我道:“我总算去过一趟大迎的军营,多少知道了一些大迎兵力部署的情况。这些消息虽不能让郦国一举战胜对方而获胜,却也足以让皇上掌握对方的一些情况,想出计策迫使大迎退兵。希望我死了以后,皇上能够与大迎订约结盟,相互之间不再征战,然后带着郦国的军队全身而退,回到朝中,好好治理朝政。还有,若我此时身死的消息传出,大迎或许会追究,我还要跟皇上交代一个,万全之策。”

然后,我就可以了无遗憾,自诛其心了吧!

反正自从听到松林里纪云琅跟冯大人的谈话,我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了。

我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其实我早就曾一遍一遍地将自己诛心的情景,反复幻想过。

我甚至还想,纪云琅会不会为了想让我用此方法救无名,而故意对我好来接近我。

可是事实上,纪云琅除了那些对我若有若无的暧昧拥抱与亲吻,根本就从未碰过我。最可悲的是纪云琅的那些拥抱,我都因为自己压抑着不能动心,主动逃掉了。

除此之外,我跟纪云琅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代表我们之间婚嫁关系的事情或者举动。若有,便是纪云琅在郦国的紧急关头,给我的无上权势所代表的信任了。单是这些信任,就已经足够让我常常感怀。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是在这种情形下到来的。

我说:“冯大人,今日皇上很累了,要不……等明天吧。”

天知道我并非故意拖延,只是想到要见到纪云琅,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去掉铠甲的将军装束,似乎太过不妥当。

冯大人答应着尚未走出去,我忽然看着营帐的门帘说道:“看来不必了。”

门帘被掀开,露出一方黑沉的夜空,火把耀眼的光亮里,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翩然走了进来。

门未开我就知道是纪云琅,可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慌。

冯大人悄然告退,夜空的黑和火把的光,都被挡在了营帐外面,帐中只剩下我和纪云琅,隔着一点如豆的火光。

我看不见纪云琅的面容,却能感到他心中的纷乱,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相对沉默良久,我猛地一怔,忙说道:“皇上……”

惊讶的不仅是我自己,还有纪云琅。他走近我说道:“你叫我什么?”

心里早已经在自问,我怎么会一开口,就叫了皇上,然而看到纪云琅这样郑重其事地追问,却又无端地觉得甚是可笑的样子,只得毫无意义地咧嘴笑笑:“怎么,五十天没见,皇上已经听不懂我的话了吗?”

好像是在怄气,好像是在闹着什么别扭,这些话没有经过思索就被我说了出来,却又让我感到懊悔。

嘶哑的声音说着这些话,十足是一个粗鲁的人。我听到自己用这样的声音跟纪云琅说话,心里却又忍不住难过。

纪云琅不理会我的话,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似要查看我颈中的伤势。纪云琅冰冷的手指刚碰到我的脸上,我便不由自主地向后推开,低声说道:“不要紧,我已经好了。”

纪云琅的手空抬在半空,终于缓缓放下。

沉默的空气让我无缘无故觉得心中慌乱,我已经退到了帐篷的边缘,听着不远处无名住的营帐旁边渐渐安静下来,问纪云琅道:“无名她……好些了吗?”

“一直昏迷未醒。”

“那她……发烧了吗?”

我能感到纪云琅的目光正看着我,只是我已经慌乱到没有能力去分辩其中的含义。其实这种慌乱的心情甚是奇异,绝对比上了断头台的人等着铁铡一刀断首的心情要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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