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纪云琅的反应,坚定地摇了摇头,续道:“是熏香,又不只是熏香。我一开始也以为熏香有问题,可是后来又一想,我的卧房进出的人很多,你和无名还总是会在里面待一会儿才走,还有那些宫女,给我喂药喂饭,停留的时间也不短,熏香有问题,你们怎么不会感到困倦呢?时间久了,你又怎会发现不了呢?”
看着纪云琅已经不会再走,我放松了他的衣袖,说道:“当然,也不仅仅是我的药。若我的药就有这样的作用,又要那些奇奇怪怪的熏香有什么用呢?”
“熏香是为了掩盖艾草的气息,是应了你的要求。”纪云琅说道。
我马上接口:“那么那些宫女,又何必每次探了我的鼻息之后,方才将香料放进香炉里呢?”
纪云琅眼中带着奇异的神色看着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不算早,就在你去找所有的御医给我看病之前两三日,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些习惯那种困意了,所以睡得没有以往那么沉。然后我就试了试,只喝药不用熏香,或者熏香在那里烧着,我却不吃药,果然我就睡不着了。”
“你不吃药?”纪云琅扯了扯嘴角:“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有什么稀奇,吃了再吐出来就是了。”想起那一碗浓黑稠苦的药水被喝下再吐出来的痛苦,我兀自心有余悸。
纪云琅的嘴角忽然带着一丝冷笑,依旧是那样的一句话:“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又摇了摇头,攥紧拳头说道:“不算早。徐阿姆被耽误成这个样子,我发现这些,实在已经太迟了。”
纪云琅的笑意轻淡,“你比我想像的,聪明的多。”
我抬眼看了看纪云琅,说道:“我不如你远了。我是身在其中,****吃着那样的药,熏着那样的香料,****看不到徐阿姆,居然都没有起疑。你却能想到找所有的御医来给我看病,这样的办法,我可想不出来。”
纪云琅忽然握紧了手,神情严肃而坚毅,说道:“想到这样的办法又有什么用,找出了那些御医和宫女又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有的说开错了药,有的说拿错了香料,看起来毫不相干。真正狡猾的计谋,却是无法昭彰。”
我轻叹一声:“他们这样认罪,自然有这样认罪的道理。再说,他们人都已经赔了性命,不管他们是不是必须承担这样的罪责。纪云琅,你还生气什么?”
纪云琅只是看了看我,并不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那纪云琅,你又是怎么知道,汤药和香料两者一起能使人昏睡的事情?”
纪云琅淡淡地道:“我想要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
这句话倒是不假,纪云琅的头脑很好,他自然是有办法的。
我说道:“纪云琅,你这么有办法,帮我想想主意,不用找出是谁给徐阿姆开了假药,只要能把徐阿姆的嗓子治好。徐阿姆年纪大了,不会说话,实在很可怜的。”
纪云琅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说道:“你心地倒好。原来饮了那些诛心之血泪,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变得善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