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谦嫔已经泣不成声。

诚如所有人看到的，皇帝并不是一个没用的皇帝，甚至城府颇深，运筹帷幄，可谦嫔却不曾想到，她的所作所为竟然都在皇帝眼里看着，而皇帝白天的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朕需要给众人一个交代，贵妃也好，赵常在也好，才智皆不输你。”皇帝语气带些冷漠。

并不是他无情，而是这宫里的孩子本就不容易生下来，即便生了下来，也不一定好养活，他已经在这种习惯中麻木，而谦嫔，到底是陪了他这么多年的人，他想原谅谦嫔这一次。

谦嫔拿起手绢擦了擦眼泪，疲倦地点了点头。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累了，睡吧！”

谦嫔忙的替皇帝宽衣，接着，芙蓉暖帐，却是和皇帝以背相对，一夜无话。

翌日，宫里都给传开了，谦嫔公然去赵常在宫中抢人，皇帝去了谦嫔宫中，却是不曾记档。

谦嫔这一夜也不曾睡好，去给贵妃请安的路上，恰好碰到了陆宛。

陆宛向谦嫔问了一个礼，便和谦嫔一道走了。

谦嫔眼睑有些发青，看来昨日也是不曾睡好，陆宛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说谦嫔今日应该是风光得意的。

谦嫔拉着陆宛的手，一脸和善道：“妹妹，昨日着实是安和不好，你莫要往心里去。”

若不是有了生病的那一遭，恐怕陆宛真的要把谦嫔当好人看了，可惜，她陆宛早已看透了谦嫔。

陆宛客气且疏离一笑：“谦嫔姐姐严重了，自然一切以帝姬为上，不知帝姬可已大好？”

谦嫔笑了笑，眼泪又开始流了出来，略带自责道：“难为妹妹都这样了，还在关心安和，都是本宫的不是，本宫有愧于妹妹。”

陆宛叹了一口气，面对谦嫔这样动不动就能哭出来的演技派，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到后来，都是陆宛在听谦嫔喋喋不休地再说，她只是时不时地应合一下，可就只是景仁宫到贵妃的朝仪宫，陆宛也觉得够累的。

陆宛同容妃点头问了一个安，陆宛小坐了片刻，人就差不多到齐了。

陆宛起身，福了一礼：“贵妃娘娘，嫔妾有事禀告。”

“说吧！”唐贵妃道。

陆宛对上唐贵妃的视线，坦然道：“嫔妾昨日协同娘娘审案，回去后又百思不得其解，娘娘，据小翦子所言，那人异常清秀，娘娘可曾想过，是有人女扮男装，混乱视听？”

唐贵妃一听，也似乎想开了。

其实陆宛能想明白全靠皇帝，陆宛甚至在思考，会不会是皇帝在故意提示她？还有多少事情，是皇帝不知道的？

唐贵妃立刻起身，下令道：“让六宫的宫女，不分等级，即刻到本宫宫里来。”

“先帝的妃嫔呢？”付嫔皱眉问道。

陆宛这才发现付嫔也来了，付嫔抱病多时，这还是陆宛第二次见她。

付嫔看起来气色似乎好多了，只是人比先前要瘦了，偏偏新衣尚未赶做出来，她那一身衣裳都是从前的，倒显得空荡荡的，衬得她人更要瘦了。

唐贵妃思索片刻，摇头道：“罢了，太妃们好清静，也不会理会咱们这些事，还是不要叨扰了。”

陆宛感慨还好皇帝妃嫔不多，这事儿办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闵秀不知附耳对唐贵妃说了什么，唐贵妃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把太医院小翦子也去叫来。”

也许陆宛永远都不会明白，若不是皇帝去找过谦嫔，也许小翦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毕竟后宫，杀死一个太监，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有人会等着一个小太监来指证自己。

已是之间，众嫔妃有些人心惶惶。

陆宛正好看到付嫔再看她，遂是对付嫔点了点头。

没要多久，闵秀就来传报，说人已到齐。

众嫔妃跟着唐贵妃一起来到院子里，小翦子逐一辨认，终于，他揪出一个宫女，那宫女不是旁人，正好是谦嫔身边的大宫女，香儿。

陆宛挑了挑眉，她真的不曾想到会是谦嫔。

谦嫔一脸的吃惊，手轻轻的捂住嘴，不住的摇头：“香儿，怎么会是你？你真的让本宫失望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明眼人都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唐贵妃意味深长看了谦嫔一眼，可无奈，她大清早就接到了刘德昌的传话，不管查出什么，只问奴才，不问主子。

这一刻唐贵妃才明白，皇帝要包庇的人是谁，唐贵妃能做到贵妃之位，且让皇帝将六宫之权授予她，必然是所做之事都是极对皇帝胃口的。

但贵妃心里也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样做。

香儿已经面如死灰，被两个太监给架着。

欣贵人更甚，直接冲上去就是两巴掌，香儿的脸颊立刻就是两个巴掌印。

“贱人！”欣贵人骂道。

唐贵妃最反感的就是欣贵人这种做法，瞟了欣贵人一眼，语气有些慵懒道：“欣贵人，本宫觉得你还是消停点吧！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下，若是动了胎气如何是好？自有皇上和本宫会为你做主。”

若说欣贵人，她原本是御前伺候的宫女，是皇贵太妃提点给皇帝的人，什么都还算沉得住气，可唯有在孩子上，就是冲动，一再犯了主子们的忌讳。

欣贵人不敢同唐贵妃顶嘴，只得唯唯诺诺称是。

唐贵妃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香儿：“你老实交代，为何要害欣贵人。”

香儿对着欣贵人露出鄙夷的神色：“在奴婢尚未跟着谦嫔娘娘的时候，欣贵人还在御前伺候，仗着是御前的人，没少欺负奴婢，奴婢怀恨在心，这才设计陷害，贵妃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求贵妃娘娘看在欣贵人并无大碍的份上，留奴婢一条全尸。”

唐贵妃同样是接了皇帝的指令，也不敢再多审下去，只想快快结案，可陆宛是协审，陆宛的意思她也要问一下，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赵常在觉得呢？”唐贵妃问道。

陆宛垂眸，恭顺福身：“但凭贵妃娘娘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