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累的。”

陆宛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莫轻寒，她苦涩一笑。

“我知我是劝不动你了。”他说着，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夜色下，桃花漫天飞舞，繁华间，竟有一丝凄凉之感。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莫轻寒问。

她本不该对莫轻寒有任何隐瞒的，但私情是私情，家国大事是家国。

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为何要走？”

“当真不明白？”莫轻寒问她。

她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低声笑出了声：“你明白的。”

陆宛愈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道：“我不能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你做的够多的，我瞒你，又未尝不是为了你好，江湖虽远，却是海阔天空，你又何须如此？”

莫轻寒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也是真心站在自己的角度的，只是从一开始，他喜欢上这个人开始，他就么想过要什么回报。

他不想再强迫她，只是道：“阿宛，不管是什么时候，我总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陆宛没有做声。

她不想再欠他了的额，因为给不了。

“好了，我进去了。”她有些逃避。

莫轻寒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唇边的苦笑愈发明显，他想问的话，终究是没有问出口，他想问她。如果一开始，她遇见的是自己，而不是天澈，她喜欢的会不会自己。

谁能想到，他莫轻寒也会做这种无聊的假设。

陆宛回到宴厅之后，只见九皇子已经趴在桌子上了，他心中男满是有些链子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怕是还不谙世事，而他却要活在一个不属于他年龄的世界里。陆宛见天色一不早了，歌舞看的尾时意兴阑珊，便起身告辞：“多谢狄戎皇帝款待，陆宛有些不适，便先告辞了，陆宛瞧着九皇子也不大好。便又补充道：”九皇子年纪小，又是他乡，近日也不宜太过劳累。“狄戎皇帝就送他回去吧！”陆姑姑放心便是。”

且说皇帝那边，梁王已部署好一切。狄戎送马的军队，已经置上了帐篷，守夜的士兵也打起了盹。残月高高的悬挂在天际，树梢沙沙作响，这样的夜晚注定不会安宁。梁王和皇帝一道埋伏在土丘下，梁王看着身侧的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兄还是跟来了，可是放心不下我？皇帝笑而不语，没有回答，蒙上了面巾。挥了挥手，身后的将士们向前挪了几步，皇帝站起身，吩咐：包围！

虽说夜已深，但赫雷将军却丝毫不敢倦怠，提起十二分精神，严加看守这些骏马。马匹的低鸣，一声声倾入他耳中。春渐深，赫雷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甚至料峭春寒了，或许是自己内心作祟吧。惶恐不已。惶恐是对的，毕竟这时

“冲！” 皇帝一声令下，赫雷将军的内心怕是崩溃了吧，此时的他胆颤不已。

“你你，你们，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如此明显。无需多说，杀！”

“竟如此狂妄，你知道你这是犯的何罪吗？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吧？”

“活命？问问这把剑吧！”

只见皇帝抽出剑鞘，一寒。冷光四溢。霎时间，鸦雀无声。

“壮士饶命，饶命啊，是小的不识时务，剑下留情！！”赫雷一副低声下气的嘴脸，实在令皇帝看了生厌，仅存的一丝怜惜，竟也是因他这几句话，消失殆尽。

刀光剑影，血溅林木。骏马嘶吼，尽归他手。

血滴落的声音，竟如此清晰。皇帝拿下面巾，眺望着狄戎的方向。叹了口气，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皇兄。”梁王叫住了他。

“皇兄，你还是要去找她吗？”梁王问道。

他知道，陆宛已经不是从前的宛之了，他也知道，她是自己的嫂子，可是，情难自制，大抵如此了。

皇帝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皇兄，你，真的想清楚了？你的面前，是你的江山，你应明白孰轻孰重。”梁王问，语气见却是莫名有些紧张。

倘若她辜负了陆宛，他便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皇帝顿住了脚步，侧身回眸，眸中的神色异常坚定，语气也极为固执：“我并不是不分轻重缓急的人，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总归应当陪着她的。”

“若是出了问题怎么办？”梁王道出自己心中的顾虑，“皇兄，她的为人，你应当比我清楚，若是你这样恣意妄为，后果谁来承担，这一切都是她在用命博。”

皇帝沉默了片刻，底下头，开口道：“我就是明白，才非要去陪着她的。”

“好了，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你代我看这江山吧！我信你。”他的语气虽淡柔利，眼神凝视着远方，“我是不可能让她一直待在那个地方的，狄戎内乱起，你便领军三十万守在锦官城。”

他说完，将令牌扔给了梁王。

“这……”梁王有些迟疑。

皇帝微微一笑：“我的确尚未部署好，第一步，你先这样，剩下的，我会给你加急密件。”

“你没有辜负她。”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吐出了这句话，“皇兄，好好待她，我知道，她不说从前的宛之了，宛之不会有这样的勇气，皇兄放心，她永远是我的嫂子。”

皇帝对着他一笑，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却是谁都明白，有些东西，本就没有必要纠结得太过清楚，止于岁月，掩于唇齿，各自相安，再好不过。

“告辞。”皇帝说道，跃身上马，驰骋而去。

东方之既白，他终究去寻了她。

陆宛昨夜因是晚宴太累的缘故，一回来便睡了，早上用完早饭，便愈发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皇上那边，约莫是得手了吧！”这么久不曾有动静，约莫是得手了。

春锦笑道：“皇上行事向来周密，姑姑放心吧！”

陆宛笑了笑，心下的忐忑也散去了几分。

她侧过眸叮嘱春锦道：“一有消息，不管什么时候，立刻通知我。”

春锦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