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觉涵妃这话不妥,可又反驳不得,反驳了的确是顾全了谦嫔的面子,可这也能说明他否认了涵妃说他英明了。
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人都少说两句吧!”
谦嫔讪讪的闭嘴,涵妃脸上永远都是那种不屑的神情。
皇帝轻轻抿了一口茶,不怒而威地抬眸:“近来,后宫接二连三失子,朕甚感痛心,朕想着,这后宫的风气也该清一清了,诸位爱妃各自回宫吧!”
陆宛淡定地看着自己的寝宫被搜,齿苋,后宫嫔妃大多不识药理,都是觉得闻所未闻。
陆宛却没想到,有个人,在她背后,得意地勾出一丝冷笑。
搜到景仁宫的时候,陆宛索性在窗下作画,画的就是此情此景,她一身白色狐裘裹着,绒毛称着玉面,愈发觉得清逸动人。
“我……我我……我冤枉啊!”陆宛突然听到锦绣的声音。
陆宛皱了皱眉,心里咯噔一声,她有一种强烈的,万分不好的直觉。
陆宛向来很少惊慌失措,丢了笔就跑了出去,路白吃惊,也跟了出去。
锦绣手中正抱着一盆叶子为绿中带点蓝的话,一看到陆宛,就挣扎着要从陆宛那边跑,嘴里哭诉着:“小主,您可要救救奴婢啊!这花是您要奴婢去丢的。”
陆宛一阵头皮发麻,惊愕得说不出话。
锦绣……诬陷她。
她身边的人。
可她没有半分反驳之力。
路白向来通透,一见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了,怒道:“哭哭啼啼做什么?青天白日里说什么混账话了,你倒是说说,小主何时把花交给你了?这般重要的事,你倒是说说,小主又何时同你亲厚有甚于我了?”
锦绣一听这话,就分外不爽,她恨陆宛,恨的就是这一点。
锦绣索性厚着脸皮道:“姐姐为何要将小主说得如此厚此薄彼?”
说着,她求助似的看向陆宛:“小主,您交代的事情,奴婢没有办好,还请您救救奴婢啊!”
路白拉了拉陆宛,陆宛这才回过神来,冷冷一笑:“众所周知,我一直在窗下,是何时交代过你了?我又为何蠢至让你众目睽睽将罪证抱出?”
锦绣被陆宛质问得哑口无言。
少顷,她便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锦绣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宛。
陆宛性子淡然,平日里是重话都不曾有的,此番却是打了她。
人就是这样,你愈对她好,她便有恃无恐,她便想要更好。
“小主,你为何要打奴婢?奴婢都是为了你啊!”锦绣心一硬,暗道,你既对我无情,我还同你讲什么道义。
她却不曾想过,那一点点的情分,都已被她磨灭光了。
路白轻柔地捏了捏陆宛的手,小声道:“小主安心,不管什么情况,奴婢会和小主一起,以性命护小主周全。”
陆宛眼眶一热,不是害怕,而是感动。
她索性淡然的回寝殿坐下,等着皇帝来召见她。
不一会儿,却看赵湄的贴身侍女来了,听到消息,陆宛不禁后退几步,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这一次,她真的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赵湄那里也被搜出了齿苋,而那齿苋,确确实实是赵湄的,全然不同于锦绣的栽赃。
锦绣定然是知晓那幕后之人是谁的。
那幕后之人,可真是厉害啊!
少顷,便有人传报,请陆宛去延禧宫。
陆宛有些不安,那人竟是要置她和赵湄二人于死地。
她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虽在宫里举步维艰,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她比谁都珍惜活着。
谦嫔那事,到底是皇帝顾念着情分,且,却没有完全伤害打掉孩子,遂是还能在皇帝的施压下不了了之,这一次,即便是皇帝深爱赵湄,打入冷宫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陆宛到达延禧宫的时候,却没想到皇贵太妃也在。
赵湄早已是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而锦绣,此时正跪在地上。
锦绣发了疯般一口咬定那齿苋是陆宛的。
皇帝看着陆宛,脸上看不出神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宛叹了一口气,如实陈述道:“臣妾也不知,臣妾不知锦绣为何要诬陷臣妾,但臣妾确实不曾害过慎贵人。”
说着,她挺直腰脊,对上皇帝的目光:“不管皇上信不信,皇上且听臣妾一言,若真有人要害慎贵人,皇上以为她还会将齿苋留在宫中吗?她还会在皇上下令搜查之时去让婢女扔掉吗?臣妾无用,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臣妾的清白,但也请皇上思虑一番这其中的破绽。”
皇帝听了,没有答陆宛的话,反而锐利地盯着锦绣,一字一句问道:“可是你家小主指使你的?”
锦绣擦了擦眼泪,看了陆宛一眼:“小主,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奴婢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说完,她坚定的看着皇帝,点头道:“是。”
皇帝点了点头,不露声色地看向赵湄:“你呢?”
赵湄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也没有哭天喊地,而是眼带柔情道:“皇上对臣妾的情意所有人都明白,臣妾范不着的……且,那齿苋,御花园确实不少,臣妾就是看它别致,从御花园移回来的。”
皇帝点了点头,显然他已查证过了。
皇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可以看出来的,他虽然是相信赵湄和陆宛,可终究人证物证俱在。
皇贵太妃有意护陆宛,见此状,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下结论,依哀家看,审刑司到底是不适合女子去的,若有了什么意外,只怕皇上会余生抱憾,皇上觉得嘉贵人同娟贵人姊妹二人禁足于各自寝殿如何?待查清后再论。”
皇帝本就奈何没有台阶下,皇贵太妃此话,恰中了下怀,他遂是不动声色接过道:“就依母妃所言吧!”
陆宛和赵湄深深地对视一眼。
陆宛回了景仁宫后,皇帝就遣了刘德昌过来,说是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可怕的是,她就像步入牢笼一般,挣脱不得。
陆宛让路白客气的把刘德昌送走之后,面如死灰。
她凄凉地看了路白:“此番决计是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