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知他是一番好意,点了点头:“多谢你了,只是,娘娘这称呼,往后还是不要叫了,我入宫三月,有劳你了。”
福禄在天子跟前这样久,单她这话里透露的信息,福禄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只是三月。
他说呢!好好的主子不做,却愿意又跑回宫当奴才。
福禄赔着笑,不敢有丝毫马虎:“如此,陆姑娘就放心吧!奴才能担着的地方,也不会叫陆姑娘为难的。”
说着,他松懈下来,吐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陆姑娘便同夫人做个别,便同奴才去吧!”
“往后奴才也别称了,你是御前大总管,我如何能让你称一声奴才。”陆宛提醒他道。
福禄这才醒悟,一拍脑门:“是奴才……”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便吞了回去,笑道:“是咱家疏忽了。”
陆宛该说的早已都和陆夫人说了,又回过身,好生地叮嘱了陆夫人随身的一个大丫头一番,这才随着福禄离去。
御前的一等侍女,都是俩人一个房间的。
皇帝跟前的掌事宫女则是一人独居。
陆宛是以一等侍女的身份过去的,过去后,却又有些尴尬。
她的住处委实有些问题,而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敬香,而后,她和你一块儿住吧!”想着陆宛并不久待,皇帝也不在意,对着掌事姑姑道。
敬香姑姑年约三十,比路白还年长一些,性情不必说,在御前伺候,都是性情极好的。
她恭敬垂下头,应道:“奴婢遵旨。”
说完,她看了陆宛一眼,温和一笑:“陆姑娘随我来,将东西安置一下。”
陆宛点了点头。
太后向来都是谨慎的人,自她离去后,御前的人除了敬香姑姑和福禄,其余的人都是新换过来的,自然也不认识她。
但敬香姑姑却是知道她的,一入房间后,便对她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奴婢见过宸妃娘娘。”
她略有些自嘲一笑,连忙扶起敬香:“什么劳什子娘娘,敬香姑姑莫要这样了。如今你我都是御前伺候的,往后我在御前的三月,还望姑姑多关照才是。”
敬香一笑:“陆姑娘客气了。姑娘身份贵重,还委屈姑娘要和我同住一室了。”
陆宛笑了笑,不想和敬香虚与委蛇,直接道:“姑姑若这样客气,我却是不喜欢的。”
敬香一愣,没想到她是这样直接。
继而,轻轻一笑:“姑娘放心,我知道了。”
陆宛说完,便转身整理着床铺,敬香一阵惶恐:“这样的小事,怎能劳烦姑娘,让我来。”
陆宛见她神色坚决,本不想再拦她,但又想到,倘若自己不拦,以后事事,只怕她会做得愈发明显。
天澈不是个傻子,这样时间久了,只怕天澈一逼问,底下的人也瞒不住了。
“让我来吧!”陆宛制止她,含笑推她坐在她的床上:“你若再这样,我可就真的生气了,你是御前的掌事姑姑,我却只是一个一等侍女罢了!”
“陆姑娘何必这样。”敬香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见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
陆宛进宫没几日,便应当是元宵了,这个时候,陆宛就分外思念路白和长欢,好在她早已修书一封,给了路白。
元宵一应事宜,皇帝便一一交由了元妃,陆宛琢磨着,从前是没有元妃这个人的,那么她应当就是新入宫的妃嫔了,新入宫的妃嫔里边,除了忽而颜,还有谁能坐上这么高的位置?
陆宛敲敲问敬香:“那位元妃可是的狄戎的三公主?”
敬香轻轻一笑:“还是陆姑娘聪明,一猜便是了。”
陆宛摇了摇头,倒不是她聪明,而是,一想便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姑娘若是想见呀!只怕就得见上了。”敬香又接着道。
陆宛苦涩一笑,她怎么会想见呢?但若真要见了,又有什么得紧的呢?
忽而颜只会惶恐她陆宛怎么回来了,她只会巴不得将她陆宛送出宫,她也一定会千方百计不让皇帝记起陆宛来。
“你来。”皇帝抬眸看了一眼陆宛。
陆宛一看,是他的墨要用完了,不等他吩咐,便执袖磨起墨来。
皇帝只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他疑惑地朝陆宛看去,她正满心都在他的墨砚之上。
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你从前……是不是也替朕磨过墨。”
他说着,眸光锐利地直逼陆宛。
陆宛不动声色地抽开手臂,心虚地一笑,继而摇了摇头,强按耐住心神道:“皇上又说笑了,皇上怎么会识得奴婢。”
皇帝继续盯着她,继而,又一笑:“是这样吗?”
她垂下头,极快地点了点头。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又移到了奏折之上。
再没做一会儿,福禄便进来禀告:“皇上,元妃娘娘求见。”
她一向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利,遂是也极少说跑来帝寝殿或者是勤政殿晃悠,以免招皇帝心烦,皇帝若要去后宫,也决不会说冷落了她。
涵贵妃向来是个不爱管事的,太后年纪到了,也乐得自在,付妃向来喜欢清净,遂是后宫一应事宜,都是元妃在处理。
“让她进来吧!”皇帝淡淡道。
福禄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陆宛站在皇帝身边,埋下头去。
“臣妾见过皇上。”她说着,抬起眸子来,视线落在了陆宛身上。
她若无其事看了看陆宛,笑道:“皇上何时新来了一个婢女?”
陆宛看了她一眼,委实不想向她行礼,还是道:“奴婢见过元妃娘娘。”
“不必多礼。”忽而颜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继而,看向皇帝,抬眸灿烂一笑,“模样生的甚是端正,皇上赐给臣妾如何?”
说完,她再次看向了陆宛。
皇帝摇了摇头:“旁的人,爱妃若喜欢,带回去也是无妨,唯独她,不可。”
“为何?”忽而颜问道,眸中略带一丝玩味。
“她是陆丞相的二女儿。”皇帝不带任何情绪说着,淡淡督了陆宛一眼,“她在朕的跟前,也有一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