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寒看着陆宛的神色,微微一怔,那是一个即便是在冷宫,也是安之若素的女子呀!他曾以为,她的眸子里,应当永远是那种淡漠,神色上微微带着笑意,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疏离。
曾几何时,她会这样妄自菲薄自己,眸光如同受伤的小鹿一般,她又看起来是这样的心灰意冷。
因是不敢小觑了皇帝,莫轻寒没敢多逗留,好在是对于医术,他还算是略有小成,遂是陆宛这一路也因得他照料着。
陆宛这一路极少说话,她不曾提及端敬,也不曾提及皇帝,她只想离开帝都,只想逃得远远的……那个人……她再也不想见到了。
“阿宛,你的身子可否受得住,咱们还是得加快速度才是。按照皇帝的性格,他极有可能兵分两路的,我……”他忧心忡忡看了陆宛一眼。
陆宛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她点了点头。
她陆宛,从来都不是那样弱的人。
莫轻寒向来果断,唯独在陆宛上,优柔寡断了几分,虽听陆宛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但终究是舍不得陆宛这样舟车劳顿,一想到自己差点见不到陆宛了,他的心里,便对皇帝恨得紧。
莫轻寒叹了一口气,便把自己和陆宛乔装了一番,任由陆宛躺在马车里面,细心照料着。
且说皇帝,从赵湄那里回来,坤宁宫里却不见了陆宛,坤宁宫里的宫人都跪了一地,皇帝目光森寒地看向扫过众人,眼眸一紧,问道:“宸妃呢?”
坤宁宫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皇帝将众人再次审视了一遍,语速加快了一些:“朕问你们,宸妃呢?”
路白硬着头皮站出来:“娘娘……娘娘走了。”
皇帝一听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终究是没有信自己,她的孩子丢了,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她就真的不能理解吗?好多东西,他也是为了她啊!
皇帝紧紧的握住拳头:“她从坤宁宫出去,为何没有人向朕禀告,你们都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没有一个人说话,良久,路白才豁出去一般,开口道:“是奴婢不许禀告的,皇上,娘娘的心,真的被您伤到了,奴婢一人,自愿领罪,与坤宁宫上下无关。”
皇帝看着路白,目光愈加的森寒,皇帝死死地盯着路白,一字一句道:“你当朕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
皇帝想起路白在他跟前伺候的日子,他想,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应该给湄儿才是,这样湄儿才能身边有个能出主意的人,不至于被人算计了。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来人……将……”皇帝正打算处置路白,却终究是一顿,他想到了陆宛,他总会把陆宛找回来的,届时,不见了路白,她……皇帝挥手道,“将宸妃禁足,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说完,皇帝拂袖欲离去,你能帮陆宛离了这皇宫的,除了莫轻寒,还能有谁,而此时,端敬也回得太突然了,他需要好好的问一问端敬了。
皇帝略微听了一下思绪,警告般地看了坤宁宫众人一眼:“宸妃只是被朕禁足了,今日之事,若是有谁泄露了半个字,株连九族。”
皇帝向来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何曾说过诛九族这样的话,坤宁宫众人心里一紧,纷纷说着遵旨的话。
谁也不会敢拿自己的九族开玩笑。
皇帝回了勤政殿后,直接就宣了端敬。
端敬在此之前就知道,皇帝一定会猜到和莫轻寒有关,她届时,抵死不认就是,皇帝拿她也没有法子。
皇帝在等候端敬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正如莫轻寒不敢小觑了皇帝一样,皇帝也不敢小觑了莫轻寒,他思量一番,手指轻轻扣动着桌子,吩咐道:“传朕指令,兵分两路,一路往金陵方向捉拿朝廷要犯,另一路则经定州,崇州,颍州到达金陵,此乃朝廷要犯,朕要活的,不许有任何伤亡。”
“不知皇上所找之人是谁。”底下的人问道,却见皇帝神色变幻莫测,正欲下去,好生****福禄一番,却听皇帝突然道:“等一等。”
那人也不敢问皇帝要他等什么,候在一旁,恭敬道:“臣遵旨。”
自易家出事后,易铭就被罢职,而他便升了禁卫军统领,为何会升,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皇帝只是突然就点了他。
“张皓。”皇帝唤了他一声,将画好的画卷递给他,“捉他和同他一起的女子。”
张皓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愣住了,江湖人皆称无隐楼主莫轻寒最为神秘,但他却是有幸在莫轻寒刺杀皇帝的时候见过一次的,虽那人蒙着面巾,只是这样冷傲的眼神,张皓想不出,除了莫轻寒还会有谁。
皇帝细细端倪他的表情:“看来爱卿识得这画上之人?”
皇帝的话语间虽是透有一丝戏谑,眼神却是极为凌厉,就好像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张皓战战兢兢地俯身抱拳作揖:“臣不识,臣只知他是皇上要捉拿的要犯,其余,臣一概不知。|”
皇帝很满意他的答复,皇帝终究是没舍得通缉陆宛,却冒险通缉了莫轻寒。
而今三国平衡,势均力敌,莫轻寒在三国之中,尤为重要,若是其他二国知晓了大夏通缉了莫轻寒,必定会有所行动,届时,也定然会于大夏不利。
张皓领命下去之后,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哪怕他知道这个秘密,却终究是无论如何都要烂在心里。
张皓出了勤政殿,却因心中思量过多,差点撞上了端敬。
见是端敬,张皓诚惶诚恐地行礼:“臣见过公主。”
端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张皓在脸上,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张皓手上的画卷。
心下虽有疑惑,终是没有说什么,张皓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天下人皆知端敬同莫轻寒的纠葛,在旁人眼中莫轻寒是神秘,在端敬眼中,却不是这样,若是端敬有什么失态的,泄了信息,到时候,也尽是他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