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雅间,正准备把本关上,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只男人的胳膊抵住了房门,直接门后的李长愿推开了。
这道力气推得李长愿一下子跌坐在身后的一张矮榻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只见包常正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用眼神就能把她身上的衣裳扒光。
她忽然想起京中的传言,都说包常此人混账到,若是看上什么女子,无论如何也要把对方弄到手尝过了滋味才肯罢休。
这也是京城里那么多沉溺美色的纨绔子都娶妻生子了,包常却仍然连上门说亲的人都没的原因!
李长愿正要喊人,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便架在她脖子上。
这把小刀锋利之极,李长愿光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都觉得脖颈处的皮肤微微刺痛,当即白了一张脸,绝望地问道:“包常,你究竟想做什么!”
包常“嘿嘿”笑了两声,低头看着吓得花容失色的李长愿:“方才看了郡主的一支舞,看得我是热血沸腾。这才跟来同郡主叙叙旧,郡主不会介意吧?”
李长愿咬牙道:“你若是动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包常贪婪的目光便在李长愿身上逡巡着:“既然郡主如此绝情,那我们便来算算望山上的账!”
“那日明明是郡主写纸条,约我私下相会。没想到郡主非但放了我鸽子不说,还狠狠踹了我一脚。”
包常只要想到那一日,他在厢房里等着等着,便莫名其妙地被人找昏了,醒来时下身疼得根快要断掉一样,就不由地恨得牙痒痒。
“郡主就不怕把我的宝贝踢坏了,郡主后半辈子后悔莫及么?”
李长愿厌恶道:“那纸条不是我写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包常“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当然知道那纸条不是郡主写的,可那日我本可以与郡主共付春宵,却被郡主逃过一次,心中自然是不甘的。只要今日郡主满足了我这一回,以后我们两个便各不相欠!”
李长愿哪里肯受他的侮辱,要是包常这家伙强来,她宁可在脖子上划一刀子死了,也不肯让他玷污自己半点!
眼看着包常向她扑来,她都做好了脖子上挨一刀的准备。
正在这时,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闩直接从中间断开了。
李长愿还没看清来的是谁,面前包常就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直接飞出了一丈来远,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立时有个穿着黑衣的侍卫,将他像拖死猪一样拖走了。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衣的谢璟如银色月光下一座巍峨的雪山,猝不及防地撞入李长愿的眼底。
身上的气势也如山岳一般扑面而来,看起来有些吓人。
四目相对,李长愿情不自禁一愣,她不知道包常的话,谢璟到底听到了多少。
可任谁听了方才的话,再看见她这副衣裳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会觉得她与包常没关系?
李长愿眼眶一红,低头便要离开:“我有事要去找常洛,就不能与谢大人多说了……啊!”
谢璟没等李长愿说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顺手带上了房门,脸色沉得如同将雨的天空。
是自己三番两次地救了她,一心一意为她着想。
可她现在连谢都不同自己道一句,居然同自己说要去找皇太孙,还常洛常洛地叫得那般亲近。
先是卫昭,后是江常洛,她到底拿自己当什么?
看了一眼挂在屏风上的裙子,谢璟神色冰冷:“郡主不是要换衣裳,连衣裳都没换就急着离开?”
李长愿急得眼眶都红了,咬着朱红色的樱唇一步步后退。
谢璟步步紧逼,逼得她整个人退到了墙角,便双手撑在墙上,静静地垂着眼帘看她:“难道说,郡主从来都是如此不知感恩么?”
“还是被包常吓破了胆,迫不及待地回太孙殿下身边寻求庇护?”
见她咬着娇艳的嘴唇,恨不得低下头去狠狠地惩罚她:“还是需要我亲自动手替郡主换,嗯?”
李长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璟,她对他莫名的熟悉与依赖感,总让她忍不住想全心全意信赖他。
于是,更加不能释怀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可谢璟的话就像那把锋利的小刀,一刀划在她的心口上。
李长愿情不自禁地就哽咽道:“包常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谢大人也要欺负我么?”
谢璟愣了一下,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气道:“淳安……”
李长愿听出他话里的愧疚,眼泪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一扭头坐在床沿上抹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我要换衣裳。”
谢璟恨不得上去帮她擦,立刻从屏风上取下她的裙子,却被李长愿白了一眼,一把夺了过去:“你出去!”
谢璟脸上火辣辣的,这才想起自己下意识真的想替李长愿换衣服,只好认命走到门外去。
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换衣声,过了一会儿,声音便静了下来。
谢璟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进去,果然看见李长愿换好了新裙子坐在床上,一见他进来就背过身去不看他,小模样看起来还挺倔。
谢璟在宫中没少听说李长愿与江常洛打小亲近,况且她这样的身世,又有帝后宠着。若是真与江常洛有什么,帝后早就欢欢喜喜赐了婚,何必叫她跟了卫昭去?
说到底,还是自己反应太过了。
谢璟哄她道:“方才不过是同你玩笑。”
李长愿忽然回过头来,骂了一句“谢璟死断袖”,然后迅速地说道:“我也是同你开玩笑。”
谢璟的脸都青了,想起这丫头金枝玉叶,没几个人敢这么对她。
敢像刚才那么对她的人,又有几个还能站在京城里,便又把气咽了下去,好声好气地问:“我只问你一句,你与殿下是什么干系?”
“我与常洛是什么关系,同谢大人又有什么关系?”李长愿粉腮一鼓,牙尖嘴利得厉害。
谢璟的后牙槽都快要磨平了,一把按住李长愿的肩膀,冷声道:“我不管你从前与他是什么关系,但你若是以后敢同他有什么,我便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