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多久而已,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居然被这个女子害得摔倒小产,这叫他如何能忍!
李长愿怒极反笑,问道:“亏心?我行得端做得正,为何要觉得亏心?”
顾知书憋得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侍剑的手,冷笑着看着李长愿:“好,你既然连脸都不要了,那我也无需替你遮着掩着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杀人凶手,到底有什么话好说!”
话音落下,茶楼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看着李长愿便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郡主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看不会吧!郡主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只怕平时看到一只虫子都吓得半死,怎么可能去杀人!”
“难说,人心隔肚皮,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比,背地里做尽坏事的人难道还少?依我看啊……”
李长愿根本不屑与这种人争执,双手拢在袖子里,眯了眯眼睛,冷眼等着顾知书说话。
顾知书刚才是怒极了,才一时口快把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脱口而出之后,看着周围人一脸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的表情,不由一愣,立马一甩袖子,就要往前走去:“罢了,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多少给你留几分余地?我顾家人不像你,仗着陛下和娘娘的宠爱,就任性妄为,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
眼看着顾知书就要借口溜走,侍剑立刻大步向前,挡住顾知书的去路:“顾大人,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不要以为自己装得义正言辞,就能把大伙耍得团团转!”
侍剑狞笑了一下,冲着顾知书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既然顾大人不愿意说,那小女子便自告奋勇,让大伙开开眼界!”
说着,她一直身边的顾知书,双手负在背后,绕着顾知书转起了圈,语气却悠闲了起来:“京城人谁不知道,顾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前不久,我家世子要与顾姑娘定亲,我家老夫人与侯爷自是不允,谁料两人却生米煮成了熟饭,想逼家里人就范!”
“本以为如了他们的意也就消停了,可谁知……”
侍剑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周围人频频催促,这才微微一笑:“诸位之中若有消息灵通的,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大理寺突然派人来了我们长兴侯府。大理寺的大人们得出结论,顾姑娘摔倒流产,并不是我家郡主所为。”
“至于顾姑娘好不容易还单侯府的血脉,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摔没了,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侍剑冷冷地看了一眼顾知书,把顾知书说出口的话还了回去:“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这顾姑娘午夜梦回,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亏心!”
侍剑的话,在飘茗轩的大厅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顾知书阴阳怪气说话的时候,只有大厅里的一部分人注意到了他们。
可现在,就连眼睛里喝茶的人都走了出来,他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这些人对顾莞儿的名字都略有耳闻,本以为虽然出身不高,却也是个清高出尘的才女。
没想到,私底下竟是如此不堪,哪怕陷害李长愿的事情是假,可尚未婚配就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也足够叫人瞠目结舌了!
“本来以为顾姑娘才貌双全,虽然比不了四大美人,却也不是哪个闺秀都能与之媲美的!没想到,也只是个想要攀高枝的庸脂俗粉,这顾知书把女儿教成这样,其实就是想要靠着女儿一步登天吧!”
“呵……还小温仪呢!我看她做的事,比起温仪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温一仪当年虽然逃了婚,至少没有像她这样不知廉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依我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不是李长风的吧!要不然,好不容易母凭子贵,又怎么会舍得把孩子作没了!”
“我看也是,之前还听李长风说她如何好,只怕是做了绿头的乌龟还尚且不知,还坐着抱得美人归的美梦吧!”
“你还真别说,我之前就看见她与蒋元晗鬼鬼祟祟的,怕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蒋元晗的吧!”
……
顾知书愣愣地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声,一时之间只觉得耳边飞了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蜜蜂,叫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家世代书香,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立生于人世。独生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他本该按照家规狠狠惩罚,可听着女儿苦苦哀求,他便不自觉地心软了……
可没想到,他费心守护,哪怕女儿在侯府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愿意张扬出去的事,居然就被这么轻易地抖出来。
顾知书第一次感觉到慌了,全身僵得像是个木头人,就连反驳也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
“老师!告诉我们,这都不是真的!”
太学里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子弟,今日太学休沐,正好有几个顾知书的学生,来到茶楼里喝茶。
他们心里都爱慕才貌双全的顾莞儿,怎么也没办法接受自己敬若巫山神女,丝毫不敢唐突的姑娘,居然已经臣服在别的男子身下!
于是大步走到顾知书面前,想要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顾知书平日里都和学生打交道,就算有心说谎,却也不擅长此道,越是急着否认,就越是叫人一眼看穿。
几个学生只觉得万箭穿心,愤愤地甩开顾知书的手,这还不够,口中大骂着“不知廉耻的女子”,这才气愤地离开。
顾知书白了一张脸,不得从眼前找条地缝钻下去,就算是有心,也不敢再与李长愿和侍剑争执,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灰溜溜地离开了。
顾莞儿自是不知在飘茗轩里发生的事。
小产过后,她身体十分虚弱,被接回太学附近的自家院子修养了将近一个月,身子才渐渐好了一些,能够下床走动了。
但就算如此,这一回闹得颇为凶险,即便康复了,底子到底不如从前,没走上几步路就觉得头上发晕,全靠着长兴侯府送来的人参养着,只对外说是不小心生了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