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来李长愿还担心她二哥把李长风打了之后,会被长兴侯和萧氏责罚,还特意派人去她二哥的院子里找了找人。
可没想到,向来没什么心机的二哥,这一回倒是学聪明了。打完人之后,直接就带着人回了书院。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长兴侯和萧氏总不能追到书院里去,李长风又拿李长愿没办法,就只能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只可怜他院子里的那个小妾室,据说成了李长风的出气筒,总是被他折腾得很惨。
不过,这就不是李长愿能管得了的了。
这日,李长愿收到祝家来的帖子,本来以为是祝佳音那边派去杭州的人有了消息。
谁知,到了祝府却被祝府的下人直接带到了祝阁老面前。
李长愿虽然和祝佳音是多年的好友,但祝阁老为人向来不苟言笑,就连身为他的亲孙女的祝佳音都十分怵他,更别提没和祝阁老说过几句话的李长愿了。
突然被祝阁老叫来,李长愿既疑惑又有几分不自在,见到祝阁老像是一尊泥菩萨一样,肃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只好出声问道:“不知道祝老大人唤淳安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祝阁老那刀一样的目光在李长愿身上扫过,吓得李长愿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才沉沉地开口:“你与佳音向来要好,量你也不会瞒骗于她。我问你,那日在鸿运酒楼前,你当真听见那辅国公世子说的那番话了?”
被祝阁老这么一问,李长愿只觉得自己已经做错了事,得罪了这一位权倾朝野的祝老大人一般,胸腔里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好在祝阁老身边的一位老管家,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温和得多,立刻在一边笑着打圆场。
“郡主不必害怕,不过是因为辅国公府近来催促的厉害,话里话外都有与我们祝家结亲的意思。我们老太爷也是关心小姐的终身大事,这才请郡主来问个清楚。”
听到这话,李长愿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正色道:“不瞒祝老大人,那日我误打误撞,确实听见辅国公世子与一个陌生女子私会。”
“听他话里的意思,说是……只要娶了阿音,生下了有祝家血脉的孩子,祝家就不会对辅国公府不管不顾。”
听完李长愿的话,祝阁老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说了表示感谢的话之后,挥手让老管家带着李长愿离开。
李长愿才刚走出去,祝阁老就狠狠地摔了手边的一个茶杯,声音低沉如同滚雷:“辅国公府,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珠帘轻轻一响,只见穿着鹤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拨开珠帘从后堂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祝老大人非要谢某来第二回,这回可总算相信谢某说的话了吧?”
祝阁老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的年轻男子。
——容貌、才学、胆识、心性无一不佳。
他也不是没动过,把长孙女许配给谢璟的念头,只可惜这家伙却是颗茅坑里的石头,简直又臭又硬!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会为怎样的女子动了心!
古井无波的双眼下闪过一丝光芒,祝老大人沉吟道:“谢大人,老夫想不出你来帮我的理由。莫非,谢大人是想当我祝府的乘龙快婿?”
谢璟微微一笑,看向那早已不见人影的长廊:“祝老大人只需记得,这次晚辈是为了郡主,才帮了祝姑娘一把就是。”
说罢,便披了裘衣转身离去。
总算诈出谢璟心中属意的女子,脸上的阴云终于消散无踪,祝阁老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悠然地饮了杯茶。
哈哈一笑:“原来是淳安啊,的确是个好孩子,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看来,这回承了他的情,却是要替他到陛下面前说项了。”
一旁的老管家疑惑地问道:“老太爷,奴才实在不明白。谢大人那样的人中龙凤,若是配了我们家姑娘,岂不是更好?”
祝阁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你不懂,你当谁都能让谢璟那小子昏了头?我们家阿音虽然比淳安那丫头沉稳了几分,可真正降得住谢璟的,恐怕只有淳安那样的了。”
李长愿离开祝府大厅之后,果然远远地就瞧见祝佳音带着松风过来接她。
两人到了祝佳音的院子里坐下,李长愿这才知道,原来这段时日,辅国公府仍然没有死心,总是想方设法,让祝佳音的父亲祝大人应下了这门儿女亲事。
好在祝阁老一直没有点头同意此事,这才没让辅国公府得逞。
不过,祝佳音派出去查当年的事的人,倒是查出了一些眉目来。
“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祝佳音站起身来,从橱柜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只黑色描金的盒子来。
掀开盒盖,里面放着一张卷成筒状的纸,用一根细细的红绳系着。
听到这话,李长愿的一颗心,就跟被扔进油锅里煎一样,心急的不得了,哪还有功夫和祝佳音卖关子。
连忙求饶:“我的好姐姐,你便快些和我说了吧!”
祝佳音微微一笑,把盒子里的纸递给了她:“坏消息是,时间都过去十几年了,当年的那家客栈的掌柜都换了好几茬,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根本无从查起。”
听到这话,李长愿顿时失望地耷拉下了肩膀:“这样啊,确实是不好查。”
祝佳音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有个好消息,就是当年给侯夫人接生的,很有可能是全杭州最有名的那个稳婆。只不过,她现在年纪大了,早就回了老家养老。那边的人正在打听,那个稳婆的老家在哪里。”
“说不准当日的事,或许那个稳婆那里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听到这个消息,李长愿才又打起精神,感激地抱了抱祝佳音,又和她说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长兴侯府这本经也委实太难念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