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长兴侯的一脚就要落到李长愿胸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长兴侯忽然发出“嗷”的一声,捂着自己的脚踝倒在地上。
“对不住,我来晚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覆在她身后,疼惜的叹息声在她头顶响了起来,修长的大手无比轻柔地抚了抚她高肿起来的脸蛋。
被至亲之人冤枉,亲生父亲甚至要一脚踢向自己。
李长愿听到谢璟的声音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周围人的视角,反身就把脸埋进谢璟的胸膛上,发泄一般地大哭起来:“谢璟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很快就来找我的么,你怎么才来?”
谢璟被她反身抱住,心中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有,听她哭得这般可怜,一颗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温柔地抱着她,用最小的力道抚着她的脊背,像抱着一团世上至珍贵的宝物一般,谢璟压低声音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发顶:“怪我,是我来晚了。”
说罢,抬起头看向已经被人扶起来,在地上蹭了一身的灰,狼狈地捂着自己高肿的脚踝的长兴侯。
目光中带了一丝浓重的杀意,周身仿佛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势,叫长兴侯一时之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氏是听萧绩说过,外头颇有些李长愿与谢璟的传言的。
可李长愿虽然身份高贵,却已是定过一次亲的女子,而谢璟却是当朝新贵,炙手可热的权臣,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可能看上曾经与卫昭一道的李长愿?
当她曾经觉得绝不可能的事,忽然之间直白地摆在自己面前,萧氏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回过神来之后,觉得自己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却被一个小辈登堂入室地威胁,实在太丢面子,立刻大声道:“这是我们长兴侯府的家务事,谢大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若是谢大人就此离开,不再插手侯府内务,我说不定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陛下面前参谢大人一本!”
谢璟听了萧氏的话,冷冷地睨着她,眼神冰冷得如要冻死人:“长兴侯府内务?很不巧,淳安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也在我宗人府管辖的范围内。这恐怕,算不得什么长兴侯府的内务!”
萧氏一听气得在原地跳脚,冷哼了一声:“好,你不是一心想护着她么?方才所有人都看见她推了自己未过门的嫂子,害得莞儿见了红,若是莞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按照朝廷律法算,是不是就算犯了杀人之罪?”
谢璟淡淡地扫了萧氏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萧氏见他发笑,以为他这是怕了自己,眼中的得意遮掩不住:“谢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莫要管侯府的闲事,否则……”
站在一旁捂着自己渗着鲜血的手背的侍书见状,却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萧氏表面上贵为长兴侯府主母,可实际上就是个蠢货!
她家大人向来不爱对别人笑,一般而言他笑得越灿烂,就代表他越是生气。
长兴侯府的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她家大人的逆鳞!
谢璟双眼眯成一个危险的角度,直接打断萧氏的话,沉声唤道:“追风!”
手里夹着几个石子的追风立刻应了一声,从长兴侯府的屋顶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谢璟面前,单膝跪地向他行了个礼:“大人,追风在!”
“方才是谁打了阿愿一巴掌,便去打他一百个巴掌。”
“谁在阿愿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便在她脸上划十道血痕。”
“若有遇到反抗的,只要不死,伤成如何勿论!”
萧氏原本还很神气,听到谢璟这话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看着追风缓缓向自己走来,连路也走不动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谢璟,你敢!我可是长兴侯府的主母,圣上御笔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敢在我长兴侯府撒野,就不怕圣上治你的罪?”
谢璟一步步走近她,双手负在身后,低着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当年先太子病逝,京城中传言极有可能被封为下任太子,贵极一时的恭王知道么?他得罪了我,被我挑断手筋挂在城外树上三天三夜,陛下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你觉得你比起恭王来说,在陛下心里孰轻孰重呢?”
萧氏听得这话,大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谢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发生在恭王身上的事,萧氏是很有印象的。那是在数年前,储君之位还不在江常洛手上的时候,确实曾经一度传言恭王会接替先太子,成为大齐的新任储君。
恭王那人虽有才能,可就是太沉不住气,眼看着支持自己的大臣越来越多,一时之间便恣意妄为,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在京城之中横行霸道,无人敢敌。
后来突然有一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传恭王被人挑断了手筋,因为拖了太久没有医治,便彻底成了个废人。
大齐的江山不能传到一个废人手中,恭王自然而然被排除在储君的人选之外,那些跟在恭王身后为非作歹的人也都一一被清算。
当时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废了恭王的手,直到这一刻谢璟在她面前风清云淡地提起……
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被陛下委以重任。
难怪他资历尚浅,可一些老臣都对他深为忌惮!
谢璟唇角微微一勾,看向一旁等候命令的追风道:“动手吧。”
追风躬身行礼,一声令下又从长兴侯府外走进来几个侍卫,走到萧氏面前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萧氏如梦初醒,这才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向谢璟求饶。
一阵风吹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庭院里散开。
“咦!”侍剑捂住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嫌弃地问道,“这都是什么味儿?”
顺着臭味传来的方向,侍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萧氏被拖地的方向有了一条长长的水渍。
萧氏居然吓得失.禁了!